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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谢玄阳闻言轻笑一声, 他这位友人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冷漠至极,但那双眼中却让谢玄阳看出了茫然,显然是不懂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想到这男人外表高深莫测,内里却比他更像个不知世事的幼童。
“若是你,我也会为你走一遭。”谢玄阳说完便笑着动了剑, 与男人叫起手来。他平日里很少笑,但自从来了着天衔宗后露出这表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特别是遇到这个男人后。光是这一个晨间他就在这人面色冷淡实则却双眼流露茫然的表情下笑了好几次。
剑刃交锋碰撞发出激烈的叮响,不知两人的身影交错了多少次, 终于才各自收势。与昨日预测的一样,两人以剑招来说的确实力相当,谁都无法奈何谁。但若真是想分出个胜负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最后会落下个一死一伤的结局实在不值得。
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 又抬头看了看谢玄阳,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无明日?”他问。
“后日。”谢玄阳答道。
“为了那无用的朋友?”他又问。
“后日起为了你。”谢玄阳道。忽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玄阳又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无人对剑孤单?”
听到谢玄阳这话,男人扔给谢玄阳一个凉凉的眼神, 转身就走,徒留下满眼笑意的谢玄阳。他转身的力度很大, 宽袖被带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状, 这不免让谢玄阳觉得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这位新友人太可爱了, 可爱到饶是谢玄阳都总是想要逗一逗。
晨间的小插曲让谢玄阳心情好极了,直到第二天出发灵雁崖时白祈杉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白祈杉心想别是他逃早课撞上了什么大运,比方说遇到了内峰哪位师兄、长老,还与之交了好。或许这就是管事所说的会教导谢玄阳的他人。
不过遇到奇人教导又有何用?谢玄阳是个无灵根,连入道的可能都没有,即便花再大的功夫也不过是白费,想要修炼出成果不过是白日做梦,不过是最多比凡人多活些时日罢了。想到这里白祈杉心中也感觉一堵,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伪灵根其实和无灵根没什么大差别,都是修炼废物,只不过伪灵根稍微好听点,比之无灵根还有些许灵根罢了。
“啧,怎么是你们?”谢玄阳白祈杉两人刚来到与其他任务者集合的地方就听到一声冷啐,抬眼一看竟是符盛与他小弟两人。也不知是符盛几人故意绕开他还是怎的,谢玄阳自入门那一日后就很少碰到他们了,没想到今日倒是在任务中遇到了。
符盛的脸色很不好,看着谢玄阳白祈杉两人的表情是满当当的嫌弃,他啐了口水,那粗鲁的动作看得白祈杉连连皱眉,谢玄阳也是微微撇过头去。谢玄阳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行为,虽然他爹座下有几个大军营,但军营里的汉子们行为粗旷是粗旷却也从未有过这样不干净的动作。
“你们两个废物什么眼神?”符盛见状一怒,他撸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好不狰狞,“爷爷嫌弃你们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还敢嫌弃爷爷?”
“好了,符哥,别跟他们计较。”那小弟扯住符盛的衣袖,将想要冲上去给两人教训的符盛拦住,“你不记得管事怎么说了?要是出了事,我们讨不到好。”
“呸!两个废物还来做这任务,到时候兽潮来了还得爷爷带他们跑。”符盛愤愤地又啐了口。这队伍里就属他修为最高,出了事谁都派出上用场,得他一个人救这么多,谁救的过来?废物就看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呆在宗里就好了,还非要跑出来做任务。
“谁要你带我们跑?”白祈杉难得在符盛面前不装怂,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爷爷要管你们?要不是管事…哼!”符盛咬了咬牙没把话说下去。
“不是还有两人?”谢玄阳记得白祈杉先前说过,这任务是多人合作,共有三块玉牌,现在只有符盛手中和他们手中的两块,还有一块去哪了?于是他问道,“他们没来?”
“谁知道?”白祈杉翻了翻白眼,他现在还在和符盛互怒的气头上,自然语气不好,“不守时谁去管他们?走走走,早点完成任务好离这人远点。”
“呸,当爷爷想跟你们呆在一起?”要不是现在任务在身,又有谢玄阳这个不好惹的在,符盛恨不得现在就把白祈杉这个家伙按在地上打一顿出气,“跟废物呆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晦气?搞不好兽潮都要被你们的晦气引过来。”
他虽口中这样说着,但心中却觉得不可能,这个时节灵兽们几乎都蜗在领地上不出,除非他们领地上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绝不可能蜂拥而出。他这样说也只不过是要好好气气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白祈杉罢了。
然而也不知怎的,当他们几人来到灵雁崖正采集露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阵阵震动,像是大量的巨物在奔跑。几人转头一看,竟然有无数巨大的黑影远远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那些黑影的眼部泛着红光,一看便知是失去了理智正处嗜杀的疯狂。
“该死的乌鸦嘴!”白祈杉对着符盛就是一声怒骂,扯住谢玄阳就跑,连已经采集好的露草都不要了。
“爷爷还没骂你们晦气呢!”符盛扛起自己那还在呆楞中的小弟,跟着白祈杉谢玄阳两人的后步冲跑出去。但几人毕竟都还未入道,最多只还是凡人的速度,那些疯狂的灵兽们即便是入道的修士都跑不过它们,这几人又怎么跑得过?不一会就已经快被追上了。
那些灵兽已不远,符盛边跑边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凶狠的灵兽,暗骂一声将肩上的小弟扔到了白祈杉身上。
“你干甚?!”白祈杉被砸了个正着,踉跄了好几步,怒气十足地看向符盛。他原以为符盛是要扔开小弟好自己跑出去,谁知道符盛竟急步停了下来,背对他们转身面向狂冲而来的兽群。
“赶快给爷爷滚!少在这里碍事!”符盛狰狞着拿出武器,“你们敢让爷爷小弟受伤,爷爷回来让你们不得好死!”
“这时候你难不成还想逞英雄?”白祈杉一看就知道符盛想干什么了,这个一向粗鲁的家伙竟然试图只身拦住那些灵兽,让他们跑。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这群灵兽岂是一个炼气三期的家伙能拦得住的?在撞上它们的一瞬间就会死,根本不需要那些灵兽费功夫。
“滚!爷爷的厉害是你能懂的?”符盛怒喷道,“废物就给我滚!”
“你——!”
谢玄阳叹出口气,将手腕从白祈杉手中抽了出来,停下脚步。“你的厉害我是不懂。”他与符盛这样说着,反手将背上的剑拔了出来,“但我知道你拦不住。”
符盛见状想要讽刺道,“哈?谢玄阳你还想——”
“玄、阳——!”一声呼喊从兽群的方向冲了过来,只见一道身影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闪过,冲到了谢玄阳身后。与此同时,谢玄阳也一剑擦着那身影劈向了兽群。
只听一阵轰响,深刻得可怕的剑痕出现在地面,几乎近在咫尺的兽群瞬间被劈开一道巨口。谢玄阳又是连连几剑,大批红眼灵兽轰然倒下,鲜红的兽血染红了地面,就好像铺上了层红毯。这厚重的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红毯让那群疯狂的灵兽停了下来,甚至后退好几步,就连它们发红的眼睛都褪去红色。
“你拦不住。”谢玄阳手持着剑,混杂着血腥味的堂风带起他半散着的墨发,与几人同出一辙的天衔宗弟子袍衣袖飞扬着,衬得他仙气十足,“但,我可以。”
自阴门之日后不过三天,谢玄阳便从莫家手中拿到了印有莫家族印和天衔宗门符的荐信。此后他与莫凌烟两人商量决定即日启程,只因他们身无修为,若是想通过空雾山界门必然需要位前辈带路,而几日后恰好有几位外出凡尘任务的宗门前辈回宗,两人可借他们的带领穿越界门。
谢玄阳与莫凌烟两人本是借莫家与天衔宗传信之物与宗门前辈们定好日子汇合,但当他们到达霭城后却迟迟没能见到前辈们。不得以,他们才冒险前来空雾山查看。
天衔宗宗门规矩虽不重,但唯独在时间上要求极高。弟子自入门起就被训导准时准点,绝不可拖拉。若非不得以,绝不可误时。此点在开山起便已被列入宗门门规之中,谢玄阳与莫凌烟两位新入弟子是不愿还未正式入门就犯了门规。
“此中玄妙不少。”谢玄阳打量着眼前将山掩去大半的山霭,“没想到雾竟也可成阵。”
“阵?”莫凌烟闻言不由惊奇,“你说这是阵?怎么可能?若这真是阵,千百年又怎会不被那些阵法高手们发现?”
“自然是不会发现。”谢玄阳道,“此阵中含有天道法则,岂是寻常修者可知的?要看破它需的是机缘。”
“那你怎知?”莫凌烟问道,“你得了机缘?”
“非也。我不过是个普通剑者,可得不了这天大的机缘。”说着,谢玄阳抬手拔出背在身后的剑猛地向前一划,眼前的雾气竟被划散开一层来。“只不过我曾有幸在家中长者的指导下见过此阵。虽那不是以雾成阵,却也与此大同小异。”
谢玄阳手中的这柄剑并不是他那柄煞气骇人的佩剑,而是由知晓赤霄红莲真面目的莫凌烟所赠。此剑虽比不上赤霄红莲却也是柄好剑,为莫家藏剑之一。剑身清亮一眼望去仿若清水,由西凉临海所出至坚之铁打造而成。其剑貌平庸无外饰,唯有剑柄处刻有木苏二字,其刃锋吹毛立断,削铁如泥,配上谢玄阳那含而不露的剑法再适不过。
莫凌烟见谢玄阳劈开灵雾顿时眼睛一亮,无论看几次都不得不赞叹谢玄阳的剑法。要知灵雾看似浓郁将化水,但实则还是虚而无形。想要将它暂时劈散开来,唯有同样看似实体实则是虚的剑气才能做到。在修仙界虽发出剑气是每位剑修的必修课,但这是在利用灵气的前提下,能在界门这一无法利用灵气的地方发出剑气者必当已是剑法精妙大成。据莫凌烟所知能做到这一点的在修仙界目前只有三人,而谢玄阳会成为第四人。
“有玄阳在,这界门我们也能闯一闯。”莫凌烟笑道,抬脚就想向内部走去,“走,我们进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这两界唯一通道变得如此冷清。”
空雾山界门是整个九华大陆内唯一与修仙界直接相通的地方,无数修士来往两界都需通过此处,而因空雾山灵气的特性修士们在此处无法使用灵力,行走唯有步行,且空雾山只有一个出入口,往日里此处虽不喧闹却也是不缺修士来来往往。可现百里内却是半个人影都不见,四处静得可怕。
“少侠留步!”正当两人行动时,他们不远处突然冲出一道人影。此人看状有些虚弱,向他们跑来时身形摇晃,脚步有些踉跄,“莫要、莫要再向前了。”
因为耽搁,先前谢玄阳劈开的灵雾已在一次聚起使谢玄阳与莫凌烟两人的视线变得再次不清晰起来,直到那人磕磕绊绊地来到他们眼前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
他容貌平平,穿着白衣,明明是极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让人觉得好似看到了中春的阳光,不是很热但足够暖。他的袖口领间露出些蓝色衫边,衣缘处绣有同色暗纹图如波云,那些也是极淡的蓝色,若是不仔细看会将它错看成暗白。这人的腰封上淡金色的勾边在中处绘如小小的金莲,金莲下坠有一块纯色的中空玉佩,玉佩中空处悬着的东西很怪,像是玉石却更像是液珠。
这人脸色发白,额间挂有虚汗,冲到两人面前时若不是莫凌烟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怕是已摔软在地上了。
“这位前辈,请问可是天衔宗弟子?”莫凌烟见其穿着便问道。天衔宗门下弟子皆为白衣,腰封上追着的玉佩为弟子名牌,不但是身份的凭证更是其师尊赐予的保命之物,每位弟子的玉佩中空之处悬着的珠状物正是其师尊留下的灵力印记。
“你们知道天衔宗?”这位天衔宗弟子回答道,“我以为你两是江湖侠士勿闯此间,没想竟是道友。”
“原来是师兄!”莫凌烟松了口气。是天衔宗弟子总比是其他宗门弟子要好交流得多,他与谢玄阳两人现还未正式入道,身无修为,若换做其他宗门的弟子怕是不愿与他们多说。“我俩此行正是要前往天衔宗拜师,见约好的师兄们迟迟不来这才闯入此山。”
“你们可是西凉莫氏莫凌烟,莫师弟和近日莫氏推荐而来的谢玄阳?”这师兄问道。
“正是。”莫凌烟道,“我是莫凌烟,此行前来正式拜入清霄道君门下,这是吾友谢玄阳。”
谢玄阳闻言作揖,道:“师兄,初次见面。”
“原来是师弟们。”这位师兄道,”我是清霄道君门下首徒流行,原是要前去接应你们,可却没想被困在此地。若不是刚刚灵雾突然散去,我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被困在此?”莫凌烟不免一惊,“界门之处怎会——”
“雾开始扩散了。”不等莫凌烟说完,谢玄阳便打断了他,“它在向外。”谢玄阳见状不由眉头微皱。此处已是空雾山的最边缘,再往外便是凡人居住的霭城,虽短期内不会出现问题,但以凡人之身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灵雾,时间一长整个霭城的凡人都会丧命。
空雾山的灵雾以天道法则自成一阵怎会突然向外扩散?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灵雾在扩大,过不了多久这里灵雾便会变得与界门中心一样厚重。”谢玄阳道,他提起剑转身面向来处,“跟在我身后,我们回城再议。”
说着他左脚向前跨出一步。莫凌烟、流云两人觉眼前有虚影一晃,只看谢玄阳左手两指并起向右臂内里收去,右手持剑猛地在空中划出半圆似是半个太极状。下一刻震耳的劈声就在耳边响起,眼前的浓厚到看不清一米之外的灵雾就被分成了两边,露出一条清晰的道,可直直看到远处的霭城。道面的中央是一条长又深得可怖的裂痕。
两人知道这是剑痕,成于谢玄阳刚刚的那一剑。
两人痴痴地看着眼前这道惊人的剑痕,然而始作俑者却好似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谢玄阳看了眼四周,拉起身边的两人:“走!”
这就很怪了。霭城是西凉与北辰交界处最为著名的城池,其景色优美吸引无数旅者前来,又是修仙界和凡间的交界处,修士若不赶急都会选择在此处暂为落脚。可现在这座城却像是座空城,无论是原居民还是来往旅人都不见了。
谢玄阳伸手探了探,这雾的感觉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明明算不上浓却让他有种衣服都要湿透的感觉,但仔细看伸出去接触雾气的手却发现是干燥的。他持剑的右手紧了紧,面色有些沉重起来,“有古怪,你们两个呆在一起,我四处看看就回。”说着就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哎——!”莫凌烟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玄阳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怎么自己跑出去了?”流行急道,“这种时候他一个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我可不会分、身,怎护得住?”
莫凌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谢玄阳的安危,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谢玄阳的能力了,这一路上他们两遇事不少,都是谢玄阳轻描淡写解决的。最可怕的一次是他们借宿的人家闹鬼,是真闹鬼,因后宅阴私惨死的女人怨气不散久久纠缠人家,闹得鸡犬不宁。那家人请了好几位道士做法都没能成,谢玄阳提笔写了张符就将那怨气化去了。再提谢玄阳那剑法连灵雾都能劈开,莫凌烟甚至相信就算是金丹修者来了在他友人身上都讨不了好去。
人鬼修士都不怕,谢玄阳的安危有何好担心?莫凌烟就只担心他家友人会不会在这雾中迷路走不回来。他从三皇子堂兄那听来,谢玄阳离家后就一路西行。真真是西行,按笔直的西面前行,看的从不是路,若是有深山老林挡在他面前他也不转道直直冲进去。
正当莫凌烟琢磨着要不要去寻谢玄阳时,他们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一点动静都没有。
“竟是她!”流行惊道。
“她是谁?”莫凌烟好奇地探出脑袋仔细打量那个女人。
那女人很漂亮,仅看背影和微微侧过的脸颊就知道。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挽成了个凌虚髻,上有星点发饰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耳边各有垂发一缕,垂在胸前。她的发髻根部插着根发簪下坠珠玉流苏坠,那发簪非常精致,打眼看去是玲珑剔透的晶石雕刻而成的花饰,仔细一看花饰中还藏着座小巧的金色楼亭。
“合欢宗雪夙仙子,修仙界第一美人,她裙下之臣无数。只不过听闻近些年栽在关白上人身上,她为了逃避上人的催婚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藏在这里。”流行向莫凌烟指了指女人,“你看她头上的簪子,那是关白上人送她的法器花间亭。”
莫凌烟赞叹一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见到修仙界有名的美人,运气真好,他还以为要见到这等级的美人至少自己还得修炼几百年才有机会。
那女人转过身来,似乎是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她的容貌的确不辱她第一美人的称号,杏眼樱唇好看得紧,凡间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不过莫凌烟觉得比起容貌他家友人长开后更胜一筹,可惜谢玄阳现在还是副少年的样子,不然他身边的这位流行师兄也不会看着那女人发呆了。
雪夙仙子看到他两勾唇一笑似是百花盛开,向他们走来时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流行一瞬间竟看着她顿了呼吸。雪关仙子也不与他们说话,只是靠近他们。她看了莫凌烟一眼,莫凌烟似乎觉得有一个勾子在挠他的心,然后从他身前略了过去,莫凌烟只觉一阵沁香飘过。这香他很熟悉,但却记不起在哪闻过。
莫凌烟心想不愧是第一美人,要是换作他友人肯定做不出这样的眼神来。
雪夙仙子略过莫凌烟来到流行的面前,但却不停下直到近乎与流行的身体贴合。她一双美手轻轻搭在流行的肩上,朱唇微张。莫凌烟都要以为香艳的一幕即将在他眼前上演。她又笑了,朱唇勾起,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
然后,突兀地裂了。
从那红色的嘴角处生生撕裂开,直直裂到耳根,裂缝处翻开的肌肉泛着白。她张开嘴,上颚以上的头部几乎和下颚折成直角,血盆大口中涌出的腥气喷在流行的脸上。
“啊——!”流行惨叫一声,猛地推开她,后退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他的脖根处缺了好大一块肉,不断涌出血来,不一会儿就染红了上半身。
那块肉是被雪夙仙子生生撕下的,咬在她的嘴里还滴着血。
莫凌烟吓得心脏差点停跳。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还叼着肉咀嚼的女人人首分离,她的头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莫凌烟脚边。血从颈脖断裂的地方一涌而出,形成了一小阵血色的喷泉。透过血雾莫凌烟看到谢玄阳那双眼睛不知怎的竟觉得有暗红掠过,再一看还是往日里的墨色,深沉得要将人吸进去。
“玄阳!”看到来人莫凌烟心里一松。虽然谢玄阳和他一样还未入道修炼,但他却觉谢玄阳比流行更能让他安心。
谢玄阳摆摆手算是应他,他看了眼还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流行,“可能止血?”他并不擅长医术,只会普通的包扎,像流行这样的伤他帮不上什么忙。
流行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伤,连忙从介子袋中取出治疗用的丹药吞下去,“什么怪物竟敢冒充雪夙仙子!”
“她,雪夙仙子?”谢玄阳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女尸。他没想这人还是修士,在修仙界能被称为仙子的女人修为可都不一般。
“这怪物怎么可能是仙子?”流行有些愤恨地说道,“它定是想借仙子的美貌骗更多的人。”
“可不是骗。”谢玄阳走上前去弯腰从女人还未完全散落的发髻中抽出那根发簪,发簪上的金亭染上的血已经干了,沾着血的暗红那金色显得暗淡许多。“她就是你口中的雪夙仙子。”
“什么?!”流行瞪大了眼,惊得叫了出来,“不可能!雪夙仙子身为一宗之主的修为怎可能变成怪物?!”
“如何不可能?”谢玄阳道,他指着女尸,“你可知这是什么?”
“是什么?”流行问。
“这叫生尸人。”谢玄阳用发簪在空中划了几道,明明空中什么都没有但流行和莫凌烟两人却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符号,“所谓生尸人,是活人生魂离体,体却不倒,动随本能。可知何为本能?”
“何?”流行又问。
“人之本能是活,而活则需食。”谢玄阳将手中的发簪抛出,发簪竖起,簪尖向下笔直落下插入地中,“凡人会寻寻常食物吞下饱腹,但若是修士…修士不需寻常食物,需的是灵气,可此处灵气不能为修士所用,是以如择含灵气之生物而食。而她,选中的就是你,流行师兄。”
流行闻言脸色都白了,后退了好几步,“你说是生魂,雪夙仙子还活着,那她、她岂不是…生食人肉?”
“是。”谢玄阳点头答着,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插在地中的发簪, “不过修士的血肉中不但饱含灵气且还有其精血,当她食入生肉后她就不再是人,生魂再也无法归体,她的身体就成了怪物。”
发簪上的金色渐渐变得耀眼起来,金亭上的血无需人抹擦就自行褪去,不一会儿那发簪便像是成了金色的小灯,空气中有缕缕金丝涌入其中。
“玄阳,这是?”莫凌烟瞧着发簪如此不免好奇,“你用它做甚?”
“收魂,雪夙仙子的生魂。”
“那就不交朋友。”男人说。
谢玄阳闻言轻笑一声,他这位友人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冷漠至极,但那双眼中却让谢玄阳看出了茫然,显然是不懂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想到这男人外表高深莫测,内里却比他更像个不知世事的幼童。
“若是你,我也会为你走一遭。”谢玄阳说完便笑着动了剑,与男人叫起手来。他平日里很少笑,但自从来了着天衔宗后露出这表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特别是遇到这个男人后。光是这一个晨间他就在这人面色冷淡实则却双眼流露茫然的表情下笑了好几次。
剑刃交锋碰撞发出激烈的叮响,不知两人的身影交错了多少次,终于才各自收势。与昨日预测的一样,两人以剑招来说的确实力相当,谁都无法奈何谁。但若真是想分出个胜负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最后会落下个一死一伤的结局实在不值得。
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抬头看了看谢玄阳,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无明日?”他问。
“后日。”谢玄阳答道。
“为了那无用的朋友?”他又问。
“后日起为了你。”谢玄阳道。忽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玄阳又笑了起来,“你莫不是,无人对剑孤单?”
听到谢玄阳这话,男人扔给谢玄阳一个凉凉的眼神,转身就走,徒留下满眼笑意的谢玄阳。他转身的力度很大,宽袖被带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状,这不免让谢玄阳觉得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这位新友人太可爱了,可爱到饶是谢玄阳都总是想要逗一逗。
晨间的小插曲让谢玄阳心情好极了,直到第二天出发灵雁崖时白祈杉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白祈杉心想别是他逃早课撞上了什么大运,比方说遇到了内峰哪位师兄、长老,还与之交了好。或许这就是管事所说的会教导谢玄阳的他人。
不过遇到奇人教导又有何用?谢玄阳是个无灵根,连入道的可能都没有,即便花再大的功夫也不过是白费,想要修炼出成果不过是白日做梦,不过是最多比凡人多活些时日罢了。想到这里白祈杉心中也感觉一堵,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伪灵根其实和无灵根没什么大差别,都是修炼废物,只不过伪灵根稍微好听点,比之无灵根还有些许灵根罢了。
“啧,怎么是你们?”谢玄阳白祈杉两人刚来到与其他任务者集合的地方就听到一声冷啐,抬眼一看竟是符盛与他小弟两人。也不知是符盛几人故意绕开他还是怎的,谢玄阳自入门那一日后就很少碰到他们了,没想到今日倒是在任务中遇到了。
符盛的脸色很不好,看着谢玄阳白祈杉两人的表情是满当当的嫌弃,他啐了口水,那粗鲁的动作看得白祈杉连连皱眉,谢玄阳也是微微撇过头去。谢玄阳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行为,虽然他爹座下有几个大军营,但军营里的汉子们行为粗旷是粗旷却也从未有过这样不干净的动作。
“你们两个废物什么眼神?”符盛见状一怒,他撸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好不狰狞,“爷爷嫌弃你们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还敢嫌弃爷爷?”
“好了,符哥,别跟他们计较。”那小弟扯住符盛的衣袖,将想要冲上去给两人教训的符盛拦住,“你不记得管事怎么说了?要是出了事,我们讨不到好。”
“呸!两个废物还来做这任务,到时候兽潮来了还得爷爷带他们跑。”符盛愤愤地又啐了口。这队伍里就属他修为最高,出了事谁都派出上用场,得他一个人救这么多,谁救的过来?废物就看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呆在宗里就好了,还非要跑出来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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