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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烛明亮, 温明言很清晰地看到了床前的这个人, 联想到白日里大哥所叮嘱的话,顿时脑子一顿,整个人都愣住了, 害怕之余,竟忘了呼救。
见她瞪圆了双眼, 约莫是被吓住了, 那黑衣人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才一把扯下面巾,露出一口白牙:“言妹妹莫怕, 是我!”
顾大人……
温明言凝望着他, 骤然收缩的瞳孔渐渐舒展过来了。
顾黎都已经做好在她开口大叫之前扑过去捂住她的嘴的准备了,孰料她反应如此淡然,倒是叫他颇为不解。
“明言?”顾黎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明言毫不避讳地望着他, 问道:“顾大人不是随皇上南下了吗,怎会在此?”
顾黎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此人油腔滑调,温明言不与他一般见识, 心道应是那件难倒了京兆府的案子将他绊住了, 毕竟大哥都留了下来, 惯来爱同大哥作对的顾大人岂能独享踏青的时光?
思及此, 温明言不由暗暗一笑。
顾黎愣了愣, 道:“言妹妹笑起来真好看~”见她立马冷回了之前的模样, 失落地叹了口气, “偏偏随了你大哥的冷性子。”
“顾大人似乎对小女子的大哥颇为在意啊。”温明言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黎将她的话在脑子里捋了捋,忽地反应过来了,忙解释道:“言妹妹你莫要误会,我断然不会有那种癖好的!”
温明言只是掩嘴笑了笑,再无旁话。
自从那夜之后,她就多了个心思,入睡之际便不再穿那薄纱类的衣裳,这会儿顾黎双眼在她身上打了会儿转,恁是什么都没瞧见,不免又是一阵失落。
彼此沉默了许久,顾黎这才在榻沿坐定,嬉笑道:“言妹妹,此次南下你未能前往,可是怕与我相遇,觉得尴尬?”
温明言瞅着他,哼了一声:“顾大人当真是家财万贯啊。”
顾黎不解道:“言妹妹何意?”
“钱多,家中无法安置,便悉数贴在了脸上。”
顾黎听闻笑了笑,连连称赞她愈发风趣了。
得了她几句讥讽之后,顾黎心里甚是高兴,利箭似的跳出了窗外,蹲在屋顶守到天明。
只是他离去之时太过用力,不慎将窗扇旁的那盏六角灯笼给踢破了。应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顾黎折回身,见她正瞪着自己,索性趴在窗口嬉笑道:“赶明儿给你陪一盏比这更耐看的!”
说罢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剥皮案现由大理寺和刑部接手调查,但其判定之权仍保留在京兆府。上官牧的妹妹已失踪了一日有余,却仍无任何消息。其他五名死去女子的家人对此案耿耿于怀,现在已将矛头转到了刑部和大理寺。
秦府尹虽觉同僚之间不该存在阴暗的心态,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京兆府总算是安静了。叹完气,便全身心投入到以往有关连环杀人的卷宗里了。
因皇上南下未在朝中,故而近些日子的早朝便被免了。温明朗难得一觉睡到天明,起床喝了碗粥,便往大理寺赶去。
刚出门时,就见到上官牧的马车朝这边行来。温明朗缩回了欲踏上马鞍的脚,静静等待着侍郎大人的到来。
“温大人!”上官牧跳出马车来到他的跟前拱手见礼,“温大人可是要去大理寺?”
温明朗嗯了一声。
上官牧道:“耽搁大人务公,还望大人见谅。”
他与这位侍郎大人极少有过交集,此番他来太傅府,想来是有重要之事,不免开口问道:“上官侍郎来此,可是为了令妹一事?”
上官牧对他的猜测满怀敬佩:“大人英明!昨日大人降尊寒舍,拙荆招呼不周,还望大人海涵。”抬眼瞧了瞧他,见他面容冷淡,上官牧继续说道,“昨日大人问起拙荆‘三叶杏花’之事,拙荆以‘无’回了大人,实则不然。拙荆有孕在身,许久未操持家中大小事务了,所知甚少,那三叶杏花,舍妹的确曾收到过。”
温明朗双眼唰地一下亮了起来,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可否让本寺见见那枚杏花?”
凶犯作案之前特意留下此物证,可见其桀骜之本性,如此狂妄的凶犯,他倒是想见识见识那物证是否真的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之前死去的那几位女子手里的杏花都被当做无关紧要的东西给扔掉了,难得上官牧这里有线索,想到此处,温明朗不由弯了弯嘴角。
见他面露喜色,上官牧面不改色地应道:“那枚杏花之事乃由青青的贴身侍婢红莲告诉下官的,红莲说,当时青青在她的床头发现了此物,但看其做工,觉得太过粗糙,便给扔掉了——哎!”
温明朗的笑意僵住,面颊泛酸。
大抵是看出了他脸上写着“都扔了你还来告知本寺,不觉得路太长把马儿给累坏了么”的表情,上官牧立即解释道:“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青青失踪之前也收到了京兆府告示上所提及的那枚杏花,如此一来,便免了将青青失踪一事引向别处的意图。”
他说的不无道理,倒也是个省事的主。
“侍郎大人可有询问过那侍婢,三叶杏花被扔在了何处?”
上官牧道:“大人放心,下官已派人在府中搜寻了,定当竭尽全力搜查此物,一旦有所发现,必当告知大人。”
上官青青失踪已有一日有余,按照此前的例子,凶犯会在两日之内犯下罪行,若天黑之前还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那么上官青青就很危险了。
这事,上官侍郎应该比他想得深。
看了看时辰,温明朗不再与他多言,两人辞别后,便分道离去。
今儿个天气沉了下来,不似前两日那般晴朗,用过早饭后,温明言便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想起昨晚顾大人弄坏的那盏灯笼,心里揪得很痛。
随后不久,温明言便和海棠赶去了“天工坊”。
天工坊乃京中最大的一家灯烛馆,已有百年之久。达官显贵府上所用的灯笼悉数是从此处批发出去的,而此灯坊最鼎盛之际曾与皇宫有过利益往来,在京中可谓是轰动一时,成了业内的一颗灿星。
马车在人群纷杂的街市上徐徐穿行,赶车的小厮紧紧握住缰绳,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踩了谁,讹上太傅府。
海棠随了温明言多年,能这样出府的日子极少,外头虽是热闹,可她还是能忍住好奇心的。
“小姐,这灯笼坏了,再买一个便是,为何非要修补呢?况且这东西买来也有些年头了,如此之旧,该换换新了。”海棠将手里那只断了两边脚廓的绿纱描金边的灯笼举至眼前瞧了瞧,“看它的做工,不过是制框的木头精贵点罢了,其余材质,普通至极啊!”
温明言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那盏灯笼,道:“你只知计较它的材质,可有看到这灯壁上的那首诗?”
海棠歪着脖子瞧了瞧,嘴里念念有词:“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温明言手腕轻轻转动一番,让另一边的词句供她读出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
见她能将上面的字认全,温明言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蹙眉咬指思索片刻,海棠问道:“这首诗很值钱吗?”
“这首诗乃隋炀帝所作,曾也盛传一时。”温明言侃侃而谈,“杨广之功过暂且不论,可他的才学,委实令人钦佩。”
见她又要开始崇尚先古了,海棠不禁打了个哈欠,思绪开始飘忽起来……
天工坊的生意异常兴隆,来到此处之际,一楼的大堂里早已挤满了排队订做喜宴或普通家用灯笼的人。海棠奋力挤了好久才摸到了一个伙计的衣角,向他道明来意之后,伙计这才给她们指了指后院的方向,二人便依他所指,在后院的一堆糊纸的工匠里找到了灯笼店的老板。
这老板年过五旬,憨态可掬,因幼年积病较多落了个驼背的病根儿,见两个衣着鲜艳的姑娘来到此处,立马放下手中的纸片跟浆糊,蹒跚着来到两人跟前,笑得十分有礼:“二位姑娘,怎的不在大堂等候,竟来此杂乱之处?”
温明言伸手拦住了欲要开口的海棠,对老头道:“老板,小女今日来此,只是想劳烦您替小女修补一下这只灯笼。”海棠甚是明事理地顺着她的话将手中的破物递了过去。
老伯接过那灯笼仔细瞧了瞧,却并未出声。
温明言又道:“这只灯笼是去年中秋之日在贵店所购,因小女极爱这灯罩上的诗,便买了下来。近日不慎将它损坏,又不忍丢弃,便特意来此,希望老板能帮小女补贴一番。”
老板听得她这般一说,不由又细细瞧了瞧手里的破物,眉头忽地一下就拧了起来。
“老板,可是有何难处?”海棠见他眉毛都快皱没了,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没。没。”老板连连摇头,笑道,“这灯笼完工已久,现又放置了好些日子,木片都已有所干怠,就算此刻稍加修补,亦是不能长久搁置。姑娘,您看这样如何——”老板转身进了身后的小木屋内,不多久便取了一只做工极精致的雕花六角矮灯出来,“这是敝店今年新制的一款,木片的是采用上品龙鳞竹木,灯罩是小老儿花了重金从福州一代采购的鲛皮制成,薄而韧,透光效果极佳。但因制作成本昂贵、花费时日较长,这宫灯目前只接受限量定制,若姑娘钟情这炀帝的诗,小老儿便将其移于此处,您看可好?”
他手里的这只灯笼确实与普通的有所差异,灯罩细腻柔韧,朱红的框片上雕有细小而繁复的花纹,六角所挂之流苏如麦穗般艳灿,题上绝美诗词,妙矣。
见她微有心动,海棠问道:“多少银两?”
老板笑呵呵地应着:“八两一只。”
海棠皱了皱眉:“这么贵!我们府上可是经常在你们这里购灯的,就不能再少一点吗?”
老板问道:“不知贵府是……”
“太傅府!”不等他问完,海棠便接过话来,模样甚是得意,“我家小姐就是太傅大人的嫡千金!”
老板闻言立马向她施了个礼:“原来是温小姐啊,难怪姑娘如此偏执于诗词,久仰久仰!”
温明言面色颇为尴尬,忙道:“老板不必如此。”
老板道:“既然是温小姐,那这只灯笼就当小老儿赠与小姐了!”
温明言连连摆手拒绝着,却听老板又道:“此前令妹……啊不,此前晋王妃大婚之时,府上来敝店订做了数百盏喜灯,算是包了敝店小半年的生意,小老儿无甚回报,一只宫灯,小姐就莫要推辞了!”
两人这般说了好久,因老板盛情难却,温明言只得厚着脸皮接受了。老板还允诺,待完工,便亲自送往府上。
该死的顾大人,早知如此,就让他赔我一只好了!
离开天工坊的时候,温明言不忘在心里默骂了一通。
与此同时,正在刑部吏房仰面熟睡的人忽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旁的两名小吏赶忙凑在一起耳语起来。
“咱们大人昨晚怕是没有睡觉吧,这才晌午,便睡得跟条死鱼似的。”
另一名小吏将手中的书裹成卷儿敲了敲他的头,低声道:“你胆子也忒大了吧,竟敢这样形容咱们大人!”
被打的小吏摸了摸额头,嘟了嘟嘴,甩了他一记白眼:“咱们大人从来不在务公之际休憩,想来昨晚定是……”话说至此,他伸出双手,一手握成空拳,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往里捅了捅,方才拍他的小吏立马会意,两人捂嘴窃笑了起来。
“大人,大人!”
就在此时,吏房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拍得摇摇欲坠。两名思想污垢的小吏收敛笑意,放下卷宗来到门后,被打的那名小吏贴着房门冲外面的人轻声吼了一句:“吵什么吵,大人正在休息哩!”
“何事啊……”顾黎被拍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那小吏立马打开房门,便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侍卫跌跌撞撞地往顾黎跟前奔去,气喘吁吁地开了口:“启禀大人,上官府那边有消息了,道是……上官姑娘被送了回来。”
顾黎闻之精神一震,将双腿从桌案上放下,正色道:“死了吗?”
“死……死……”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还特意强调了两遍,顾黎拉下脑袋,困意再度袭来。
“死不了!”
待气顺了,那侍卫终于将要说的话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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