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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内, 宫婢内侍皆退到门外去,宽阔的殿内中剩太后、崔嬷嬷和莫欢三人。她一进来,小喜便被拘到一旁去了。
“你可知,哀家寻你是为何事?”太后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女孩, 也不喊起。
莫欢挺直腰背,虚视着前方, 任由太后打量。听太后问话,只规矩地答道:“臣女不知。”
太后冷哼一声:“你也别同哀家打嚯嚯, 收起你那点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你也不想想, 安亲王妃的位置岂是你一个野丫头能坐的。”
话里不屑之意听得莫欢一阵恼怒和心寒。莫欢双手紧握成拳,任由指甲陷入掌心,提醒着自己要镇定不能冲动, 才低声道:“臣女不敢。”
太后拧了拧眉,比她想得倒能镇得住些,脸上却愈发冷厉:“哀家的儿子哀家自己清楚,他再让你父亲往上升, 如今也不过是四品的官。那点子小打小闹, 李家和哀家还不放在眼里。”
莫欢深吸了一口气,莫征升官一事, 有没有净空的手笔,她只想亲口问他。她一直知道莫征在净空手下干活, 也知道莫征、净空目前和李家不对盘。
可脸上却只做茫然状, 叩首请罪:“臣女无知, 对着朝廷政事一概不知。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嘴角轻扯, 也不欲同她多说,把两道懿旨扔到莫欢跟前,厉声道:“哀家给你一刻钟,好好想想,到底要选哪个?”
莫欢俯身拾起两道懿旨,将将扫了一遍,心中一凉。
一个是把她指给平亲王做如夫人;一个是把她指给安亲王做侧妃。
太后满意地看着女孩脸色煞白,端起茶碗轻呷一口。但凡她对九儿有情,也该知道应当选哪个。侧室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如此已经万分委屈小儿子了。
见女孩强自忍耐,太后索性再添了一道:“安亲王和李六姑娘的赐婚圣旨如今已经到王府和镇国将军府了。”太后抚了抚右手的红宝石玉戒,示意崔嬷嬷把莫欢扶起来,一反方才厉色,笑得一脸慈意:“不论你选哪个,哀家都会疼你。”
莫欢不笨,太后这是在逼她。
若赐婚圣旨是假的,这两道旨意她都不能应下,没得打乱净空的安排;若赐婚圣旨是真的,她更不能应下,一想平亲王,她就如坠冰渊。
可她也做不到看着净空和另外一个女人耳鬓厮磨,因为痴慕,所以在意。
莫欢脸色苍白,声音微颤,复又叩首:“臣女粗野,不敢高攀二位殿下。”
太后闻言脸色一变,只觉得莫欢心太大了,软硬兼施她都不接招。太后怒极反笑:“既如此,就给哀家滚出宫去。”
莫欢不知为何,心头哽着一口气,顺着太后的话便应着下来:“臣女谢太后娘娘恩典。”
崔嬷嬷见太后被气得胸口起伏,连忙替她顺气,呵斥一声:“放肆!”
莫欢睫毛微微颤抖,只俯跪在地上,大理石面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裳,直蹿全身,便是初夏已显燥意,仍去不掉彻骨寒冰。
室内静悄无声,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进来,低声回话:“回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闻言眉头一拧,看了莫欢一眼,嗤笑一声:“好啊,哀家倒是小瞧你了。”
“不见!”太后朝宫女一个厉声,吓得那宫女连忙叩首请罪,崔嬷嬷一个示意,她急急忙忙地便退了出去。
见莫欢仿若撅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又想起面冷心硬的小儿子,太后气得心口发疼,随手抄起身旁的茶盏朝莫欢扔了过去,崔嬷嬷暗道不好,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口里只道:“太后,小心烫了手。”
好在崔嬷嬷那一下,茶盏失了力道,往旁边落了下去,惊起一片脆响,碎片弹落在莫欢手背,留下一道红痕,渐渐地渗出一滴滴血丝。
“让她给哀家滚出去。”太后厉声不减,“既然不想高攀,就让她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母后,母后还请息怒。”皇后在外头听着里面一片动静,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进来。既然皇帝和安亲王把人托在她手中,她也应下了,不管如何,总得把人全须全尾的护好才是。
太后瞪了不请自来的皇后一眼,“你们愈发地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皇后这几年受了太后不少的冷眼,这点子还算好的。遂笑得一脸温婉:“臣妾不敢,母后凤体为重,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何苦动这么大气呢。”又转头呵斥莫欢一声,“还不赶紧退下。”
“臣妾明日就把她送出去,省得母后看得心烦。”太后没个好脸色,皇后只一个劲的赔罪。后宫除了太后皇帝,她最大,这点子话语权她也是有的。
崔嬷嬷也怕莫欢有个闪失,到时候坏了太后和九殿下那点子母子情谊,有心从中调和,给皇后使了眼色,亲自带着莫欢出去。
等快到了殿门口,崔嬷嬷才淡淡地看了莫欢一眼,沉声道:“姑娘的气性也太大了些。”
莫欢心中一片寒凉,垂头不语。
她可以忍让莫凤对她的欺负,她能忍受莫老太太和莫大太太对她的冷眼,她也能忍受太后和一众贵女和贵妇人对她的不屑和鄙夷。
可她做不到,也没办法想象自己独坐空闺之中,看着净空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另一个女人夫妻相守。
出了正殿,莫欢垂眸朝崔嬷嬷一个万福礼,低声道:“方才多谢嬷嬷。”若不是她挡着那一下,茶盏估计会往自己脸上飞。
崔嬷嬷看了莫欢一眼,目光复杂。她不明白京城贵女无数,为何九殿下偏偏就看上她呢。又想起昨夜净空离去时怒意,一时也不敢小瞧了莫欢,只低低地叹了声:“姑娘还是好自为之罢。”
小喜见莫欢脸色苍白地出来,连忙迎上去,心有余悸地看了崔嬷嬷一眼,低声道:“姑娘我们走罢。”
…………
净空一下朝,就得知了寿安宫的事。听说莫欢已经被接到皇后那里,他才暗暗地舒了口气。心里恨不得立马到她身边才好,暗自猜测了许多种可能性,不管哪个都觉得莫欢定是受了委屈。
“王爷,莫姑娘就在那儿。”凤栖宫的掌事内侍气喘吁吁地跟在净空后头,一边指着凤栖宫旁边一处小园子里的亭子,一边趁着净空不注意擦擦额角的汗。喘了口气暗道,这安亲王方才是恨不得直接飞过来。
净空顾不上许多,满心满眼皆是莫欢。只见她静静地凭栏而坐,看着手里的青花缠枝花纹茶盏暗自出神。
看着她目光迷离的样子,净空心脏狠狠一揪,几步上前低低地轻唤了她一声:“胭脂。”
莫欢回过神来,抬头看他。净空一身朝服未换,神色焦急,显然一下朝便赶过来的。
方才在寿安宫的种种皆浮到眼前,委屈、害怕和惊慌全部涌了上来,莫欢瘪了瘪嘴,眸子里立马就泛了泪意。明明人前尚且可以镇定,到他眼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不知为何,心里突地一股埋怨,撇头不去看他。
见她泪水顺着眼角而下,净空万分心疼,连忙转到她眼前去,伸手替她轻轻拭着泪水,愧疚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心里自责万分,千防万防,没成想太后会亲自寻她问话。
“你别不理我。”净空见莫欢依旧抿着嘴不说话,心中难受。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但凡看见她哭,自己的心就焦躁无比,却又手足无措。
“你怎么才来?”莫欢泪眼朦胧,微哽的鼻音听在净空心里,绞得他心痛不已。
“是我该死。”净空如今也顾不上许多,执起她的素手,轻声安抚。
动作间,莫欢袖口微微滑落,净空这才发现她左手背上一条血痕。他剑眉紧紧一拧,伸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几下,声音也沉了几分,“在寿安宫弄的?”
莫欢垂眸去看,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小喜替她搽过药。只是那道红痕被幼白的肌肤一衬,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缩手把手背拢在袖口之中,柔柔道:“不是,是我今早晨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莫欢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大约也能感觉到净空同太后之间僵硬的关系。
“太后同你说什么了?” 净空见她如此,随即明了几分。心疼地轻抚红痕,眸光愈发深邃,果然还是他心太软了些,才波及了胭脂。
莫欢想起太后那两道懿旨,也不知赐婚圣旨是真是假,一时又担心无回转之地,不自觉带着情人间埋怨,哽着声音低低道:“你是不是要娶李冬……”到了后面,她自己也说不下去。
以前未尝过情愁,现在才知情愁最会伤人。这般质疑,无端会伤了他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
莫欢忍不住泪意,连忙垂了头,泪水急急地打在净空手背上,她却紧紧地咬着唇不敢哽咽出声。
“没有。”净空声音微咽,见她小毛病又犯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克制,伸手抚了抚她有些苍白的唇瓣,低声哄道,“可不能再咬了。”
不知为何莫欢觉得他在避重就轻,心里来了气,松了唇瓣,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
净空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任由着她撒气。若她能舒散些也好。
他眼底的宠溺和放纵反倒让莫欢红了脸,她连忙松了牙。见他手指沾了湿意,扯了帕子胡乱地替他擦了擦,顺道嗔了他一眼,话里还是带着哭声:“你怎么不躲开。”
“没事,不疼。”净空见她眼皮因着哭泣泛上一层娇俏的粉色,心里更软了几分。见她擦完便要撇开,连忙伸手捉住她的柔荑轻轻摩挲,安慰道:“胭脂,太后不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当真。相信我。”
莫欢心中稍定,乖顺地点了点头。见净空眼里带了些笑意,倏地又想起莫征一事,看着净空低低道:“我爹爹升任大理寺少卿……”
“是我。”净空不欲瞒着她,她既然会提起,想必已经知晓。
见他应得如此直截了当,莫欢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来了气。
画舫那日他亲口问了自己心愿,莫欢只当他认真地放在心上。自己还傻兮兮地以为他费了许多周折,想把自己从待选名单当中剔出去。
没曾想,自己最终会进宫,里头还有他的手笔。一时又觉得他同莫衡、莫老太太没甚区别,皆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要定了她的后半生。
可转念一想,如若没有进宫,是不是就没有花宴那日与他痴心相对。
莫欢一时理不清头绪,埋怨的话没经大脑便说了出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见净空一脸焦急想要解释,莫欢心里更加烦乱,抽出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扭头不去看他,只呐呐道:“我要回家去。”既然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弄进宫来,那就再把她送回去。
净空搜肠刮肚寻不出解释的话,见她正恼着,只好顺着她的话道:“好。”如今太后已经盯上她了,送她回莫府反倒更好些,“明日我让皇后娘娘送你出宫。你安心在家,旁的不用担心。”
莫欢听他应得痛快,心里又是一阵矫情,又觉得心伤。如果不进宫,自己也不必平白无故地担惊受怕。
在他跟前,莫欢早没了旁人面前的镇定和理智,又想起太后话里的鄙夷和李冬暖高高在上的模样,一阵心伤,口不择言道:“用不着王爷操心。王爷还是好好地同你表妹王妃过日子去。我一个粗野丫头,不敢高攀。”
“胭脂……”莫欢起身要走,净空见她脸上怒意满满,心中慌乱,伸手欲要拉住她。
却被莫欢躲开,只听她哽着声音道:“王爷还请自重。若让有心人瞧见了,只会说我不守规矩,痴心妄想。”
话了,莫欢往后退了两步,朝净空福了福身,转身小跑着离开。
到底是在后宫之中,净空不敢随意追上去。只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任由心头绞痛,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她的话太伤人,可净空也知道一切皆因自己自作主张伤了她的心。
少年初识情愁,一时迷惘无措,心中慌乱,却也无处吐露。踌躇了许久,才抬脚往乾元殿走,心中暗忖,皇兄是不是可以教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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