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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盼盼说的没错，吕舒馨顺着河边的路跑了几个小时，天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细窄的公路，大早上的还没什么人，吕舒馨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辆车经过。
沿着路走了好一会，才听到身后有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
吕舒馨拦住了车，拖拉车司机头发乱的像鸟窝，手里捏着一根自己卷的土烟，从上到下大量着她，目光微冷。
“送我去城里。”吕舒馨狠了狠心，抽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他。
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出的话还有这浓浓的乡音，“两百。”
吕舒馨瞬间反应过来，斟酌了下道：“先给一百，送到了再给。”
男人又盯着她看了一阵，挥了挥手让她上车。
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她难受，好在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镇子上。
吕舒馨付了钱，一溜烟的钻进了人群里，拖拉机上的男人对着阳光照了照纸币，卷起来塞进口袋里。
秦三川对这条线路很熟，反正还要再这等到后天，他也懒得动，缩在乘务员的休息室里玩手机游戏。
“三雕哥，刚刚去开会，听说你把那个盗窃团伙的头目给抓了，牛逼！”
说话的是石河子站的一个内勤，才刚刚二十岁的小伙子，叫范剑，秦三川每次叫他的名字这家伙都要疯，后来看他养了一条大狼狗，索性秦三川就叫他二狗子。
他游戏正打的嗨，懒得理他：“有烟么？”
“有！”二狗子递了跟烟过去，殷勤的给点上：“三雕哥，啥时候你才能带着我一起啊，天天在这打扫卫生真窝囊。”
秦三川狠狠吸了一口烟，“毛儿还没长齐呢，边儿呆着去。”
二狗子垂头丧气的：“今儿我休假，想去镇上买点东西，三雕哥你去不？”
“老子没钱。”秦三川鸠占鹊巢躺在二狗子的床上，两条腿交错着搭在床尾，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晃着。
可是最后，秦三川还是去了。
半年来在火车上呆着，闭上眼睛好像火车的声音和震动还在，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又禁不住二狗子的生拉硬拽，只能跟了来。
他开着站立一辆带着挎斗的摩托，二狗子坐在挎斗里，满眼都是兴奋：“三雕哥，听说你看一个人三秒钟就知道他是不是贼，是不是真的？”
吹牛逼？秦三川在行。
“我跟你说，三雕哥这眼睛号称火眼金睛不是白叫的，你看见前头那个穿黑衣服带个瓜皮帽的人没？”他指了指路边。
二狗子闻声望过去：“卧槽他的手都快伸前头那女的口袋里了！三雕哥我们快去抓他！”
“抓个屁！”秦三川慢悠悠的开着摩托，“人家手上啥都没有，你抓了他死都不认，有屁用！”
二狗子的一腔热忱被浇灭：“可是他明明就准备偷前头那个女的啊！”
秦三川不着痕迹的又眯了眯眼，突然间精光乍现。
“坐稳了。”
“啊？啊——”
挎斗摩托一个加速就开了过去，此时镇上人不多，倒是没有撞到人，黑衣服的小偷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立刻警觉的收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目标拉开了距离，瞅准机会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吕舒馨走了半天都没找到一部公用电话，心头有些堵。
正在这时，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一旁冲出来，一个急刹车嗡的一声停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抬头，对上一双精光四射的眉眼。
“没光着啊？”
太阳光有点大，秦三川眯着眼睛看她：“哪儿弄的衣服？还有，我的钱包呢？警/*察的东西都敢偷，你他妈胆子还挺肥。”
二狗子晕晕乎乎的从挎斗里下来，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三雕哥，这女的也是贼？”
“我不是。”吕舒馨往后退了一步。
秦三川一个箭步冲下来把她的手反扭在身后摁着：“敢说你不是？老子的钱包呢！”
“扔了。”
“扔哪了？”
“河里。”
“你他妈......”秦三川又使了点劲，如愿的看到吕舒馨疼的皱眉。
眼睛往下一扫，白皙瘦弱的手腕已经被他握的青紫，小鸡爪似的。
鬼使神差的，他拽着她的袖子往下拉拉，想要盖住手腕上的痕迹，可是——
“刺啦——”
衣服是蒋盼盼给的旧衣，料子已经很削薄，被他一拉，整条袖子直接撕了下来，露出一条白生生的小细胳膊，破布挂在手腕上摇摇晃晃。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指指点点的。
秦三川骂了句脏话，把人往一边的小胡同里拽。
“二狗子你在这看车！”
“哦......”
小胡同背着光，两人都不用眯眼睛。
秦三川一把把她摁在墙上，一手握着她的双腕压在头顶，一手横在她的肩膀上，“扔哪个河里了？”
吕舒馨被他巨大的力气压的喘不过来气，挣扎着喘气，“就从这往东一直走，那条河里。”
“带我去找。”
“钱我都拿出来了，里面也没有你的证件，你放心，等我找到了我男朋友一定立刻还你钱。”
“放屁！”秦三川酝酿着怒气：“之前你说你是经济犯，老子抓你算是狗拿耗子，昨儿你可是偷了老子的钱包吧？老子抓你那是天经地义！少废话，带我去找！”
吕舒馨脑子一转，放松了身体也不再挣扎：“我骗你的，没扔，我藏起来了。”
“你他妈——”
“警察叔叔，做个交易？让我去见我男朋友，我就告诉你照片藏在哪里。”吕舒馨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有成竹的自信：“钱包我是扔河里了，可是里面的照片，我藏起来了。”
秦三川的眼睛骤然间冰冷：“你信不信老字直接把你交到局子去让你蹲号？”
“信，那你信不信我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照片在哪？”
眼睛一眯，他忘了，这个小富婆本身就是个商人。
还是个挺有成功的商人。
两人对视了半天，秦三川终于问道：“你那个狗屁男朋友在哪？”
“Y市。”
刚好是T204次列车的终点站。
二狗子在原地等了半天，终于秦三川从小胡同里出来了，手里还拽着跟粗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捆着刚刚那个女贼，身上披着秦三川的外套，两只手被捆在身前，被秦三川拉的一个趔趄。
“三雕哥......”
秦三川把绳子在自己手上绕了三圈，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狗子递了根烟过去，给点上。
“借我五百块钱。”
二狗子这两天刚发工资，有些肉疼的数了五张出来。
秦三川没有手接，身上也没有口袋，用下巴指了指吕舒馨：“给她。”
“三雕哥......”二狗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嫖/*娼是犯法的......”
秦三川一脚就踹过去：“嫖个蛋！”
扔掉烟头抽过纸币攥在手里：“摩托我用用，最多后天给你还回来。”
还没等二狗子说话，秦三川一把抱起吕舒馨扔进挎斗里，翻身上车绝尘而去，留下二狗子在尾气中凌乱。
Y市离石河子不算远也不算近，除了中间加了趟油一直没停，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到了Y市市区。
吕舒馨问秦三川借电话，他抽着烟把手机扔给她，顺便收紧了麻绳，一点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吕舒馨也不勉强，下了摩托站在约定好的君海大酒店门口给赵烨打电话。
无人接听。
她皱了皱眉，又拨了一次，通了，但是被挂断。
她想了想，先发了条短信过去：“赵烨，我是舒馨，速接电话。”
这一次是真通了。
“舒馨？”
吕舒馨松了口气：“是我，我在君海大酒店门口了，你在哪？”
“我在......”
“谁呀？真会挑时候。”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媚的入骨。
电话两端都是一片寂静。
良久，吕舒馨试探性的问道：“谭宁宁？”
赵烨叹了口气：“恩，是她。”
吕舒馨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
“你们在哪？”
“君海大酒店。”
吕舒馨闭了闭眼睛：“我打扰你们好事了？”
“舒馨......”
“大晚上的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前女友在酒店房间给你卖安利！”
秦三川手上的烟灰一抖，烫的他立刻去拍裤子。
这小富婆还会说脏话？
跟自己学的么？
吕舒馨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赵烨，你下来，带着谭宁宁一起，我们做个了断。”
挂了电话，手机被扔回秦三川怀里。
“你男朋友跟前女友开房了？”
任谁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心情好，吕舒馨语气很冲：“警察叔叔，扫黄好像不归你管吧？”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身穿白色条绒大衣的男人，牵着一个浓妆艳抹一身艳俗大红的女人走了过来。
赵烨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秦三川，还有捆着吕舒馨的绳子，眉头微皱：“这谁？”
“我男人。”吕舒馨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东西给我。”
赵烨说：“说好了让你带十五万现金过来呢？”他上下扫视了一眼，确定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带这么多现金，脸色更不好看了：“吕舒馨你耍我？”
“谁耍谁你心里清楚。我的证件呢？”
赵烨没有带包，吕舒馨看了一眼谭宁宁手中的爱马仕。
谭宁宁紧紧的抱着赵烨的胳膊，红色大衣下只穿着一件黑色低胸真丝连衣裙，被赵烨的胳膊在胸前压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她故意又贴紧了些，“吕总，你的证件都在我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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