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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残损的生命, 突然觉得原来生命是这般脆弱, 生死存亡之际, 选择活下来的, 都只是最原始最本能的一种手段而已。
一个能够救命的解药, 自然会是收服人心的无二砝码。
满秋在感叹生死之际,文洁看到她正木然站在韩掌史床边,袖子里揣着一瓶紫藤花油。她立马跪在满秋跟前,目光带着期待, “公主,您来了, 求你救救韩掌史。”
“韩掌史?”她似笑非笑的看那病人一眼,“既然已经被人害的险些失了性命, 您还偏就这般认命了么?那人可在暗处看着您的境况兀自得意, 您便这样就此认输?药石无医的成为旁人的手下败将,亏了文洁千方百计的试图维护你,不顾性命。”随意瞥了一眼面色铁青强弩之末的韩掌史, 勾唇冷冷一笑。
说完这番话, 飘飘然离去,留下几人不知所谓, 和床头的一瓶紫藤花油和百毒解药丸。
过了三天, 再度来到内廷局, 只见那人已经恢复了几丝血色, 满秋倒是有些惊讶, 这丫头的医术, 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不由带着更多的打量看着那个才貌不扬的小丫头。
韩掌史打发了文洁出去,盯着满秋上下打量一番,便直接对满秋说:“我的性命为公主所救,公主既然来了,有什么要求便提出来吧。”
她随意绕着弯子,随便说些客套话 “不过几天,您便恢复了精神抖擞,当真是如有神助”。
“多亏公主一言点醒梦中人”那韩掌史面色有些僵硬,似乎带着戒备。“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意我已然明了,您想要什么,只说便是。”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想这人果然善谋心计,却也光明磊落,她只觉得师父所言的确有理。若是收为己用,的确深有助益。
“掌史快人快语,满秋很是钦佩。”然后带着一丝清明的浅笑,坦诚的看着她“我知道掌史身在这个位置,自然不愿意拖欠人情,我一番心意也不愿意浪费。”对待这般透彻又聪慧的人,她这些班门弄斧实在是有些幼稚,反而诚实才是上策。
满秋偏过头,正视躺在床上的韩掌史询问她,“掌史觉得文洁那个丫头如何?”
韩掌史毕竟在宫里这个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满秋的一句话她便明白,只是心中总是觉得这样未免太过简单了些,“难道公主想要这个丫头?”
她笑得灿烂,却并未直言。因为她深知,自己想要的不止是文洁,还有眼前这人的人脉,心性。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够喂得饱她的胃口。
韩掌史沉思片刻。目光也飘向窗外,淡淡的说“这丫头的确是个机灵的,又懂些医术倒也难得,”随后顿了顿又摇摇头,才继续说“只是性子未免有些太过莽撞了,又不懂规矩,也有些单纯,实在不适合这里,公主□□机敏想来也是明白的。”
满秋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最后还是看着眼前这位韩掌史:“掌史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丫头却是个难得的,医术不错,也有胆识,这般干净心性我反倒很欣赏。”随后对着韩掌史掩面巧笑,“有时候人还是可以改变的,心性也是可以磨砺的,这些我都不在意,只是满秋如今身份尴尬实在不适合身边添个小丫头,所以我想让掌史收下这个小丫头。”
兜兜转转,这句话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她要的比这一个丫头更多,果真是好大胃口。
韩掌史听到满秋最后的一番话心中不由凝重起来,她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眼前这位姑娘笑得这般无害纯良,其心机之深却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她知道这位老道的女官一定猜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眼下的形势实在是顾不得这些,她便咬咬牙从床上站起身,恭敬地对长榻上略微带着血色的病人行了一个大礼才继续说道:“我恳请掌史收下文洁,悉心培养其一些日子,过些日子我再领她走。”
韩掌史便看着床边的满秋,见她目光坚定却微微露出乞求的神色只觉得这样一个在宫内挣扎的小丫头都有这般怪谲心思,又看看她手中的瓷瓶,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原也觉得那丫头机灵想着慢慢留在身边□□,可公主既然有求,我便留在身边好好教导过几年送还给公主便是,公主放心。”
满秋这才舒下了一口气,又听韩掌史说:“这些事还是要问问文洁的意思才是。”
听了这句话,满秋心中便有了底,便带着自信的笑容对她说,“您尽管放心,这事由我来对文洁说即可。”
于是,做事泼辣爽快的韩掌史,在满秋临走前特意叫文洁前去相送。
眼看就要走到御花园,便叫住文洁,看着她的脸颊依旧有昨日的伤痕,满秋心中很是抱歉,便拿出一份被牛皮纸包好整齐的包裹来,放到文洁怀中见她一脸吃惊,满秋温柔浅笑,“这里面是活血化瘀的白药,不用我说想来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功效。”
文洁见满秋这般客气柔和,心里十分感激连忙道谢,竟觉得这这位公主当真宽容温柔,心地善良。
满秋似乎是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我自幼在边境蛮荒之地长大,见惯了边关沙场战事无情,你若是认为我仁善,那便是你的问题了,我只是太过珍惜性命而已,每个人的生命都来之不易。”她用力笑笑,脸上似乎带着一些苦涩和回忆,“因为知道失去是多么的轻易,所以我才会努力把握努力珍惜,也会冷眼旁观,说白了我只是怕死而已,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你跟随父亲行医对我所说的应该也深有体会。”
她说话时语调很柔软,讲话慢慢的,笑起来很漂亮。
文洁听着满秋的话,心中回想起她与父亲行医救人时的种种,心中也不免伤感,对满秋的话心中也很有触动。
满秋接着说:“我央了韩掌史把你留给我。你可愿意?”
见文洁一脸惊愕,想来未曾企及。
“我觉得你跟我很像,见惯了远方和飞鸟的人最不喜被牢笼束缚,她们就如同马儿渴望在宽广无尽的地方奔跑,锦衣玉食不过是这里最华丽的枷锁罢了。”她还在笑,她轻轻地说着这些话很是平淡就像是说些家长里短,还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云彩,可在文洁眼中她的笑容包涵了很多难过和苦涩。
“文洁,你很聪明,”文洁看着满秋眸子里自己的倒影,带着一些茫然“可是我也有让你跟随我的理由,第一,你曾答应我若帮了你,便不惜一切报答我,其次我是未来的宁王妃,只要我们勠力同心度过这宫中的年月,我便带你出宫。”
满秋说,我们一起出宫。离开这座豢养金丝鸟的牢笼。
……
晚间,皇后坐在梳妆镜前,挽陶在其身边为其挽发,皇后卸了晚妆掲下额上的花钿,素面朝天,皇后保养得宜气度雍容,完全没有年近五十的样子,倒像个刚刚三十多岁的少妇。
她从盒子里取出些香膏,随后轻轻启唇,“这几日孩子们怎么样了?”
挽陶正在把一只金钗插入皇后发中,插好之后,拿着小镜子照给皇后,这才说:“听闻宁王近日和五皇子康王书信来往愈发密切了,对朝廷上的事也更加上心了。”
皇后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孩子没有窥觊权利的野心我是素来知道的,只是他对康王也太过明显了些,眼下还不是表明立场的时候啊 。”
挽陶在身后用篦子为皇后梳头,并且轻声安慰到,“八皇子是娘娘看着长大的,皇子一向不喜追逐权力,这次和康王联络想必也是有几分兄弟情谊的缘故,娘娘平日多多提点皇子便是了,皇子一向孝顺定然听从娘娘的劝诫。”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这个孩子毕竟也是在她膝下养大的,即便不是亲生总归还是有多年的感情在。她如今只剩下这几个孩子了,自然要拼尽一番全力保护。如今满秋在身边侍奉她,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满秋乖巧懂事,每日晨昏定省请安问候从不缺席,有时自己身子不好满秋便在身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连挽陶这般持重清冷的人都对满秋另眼相待。
想到这里皇后便询问挽陶满秋的近况,挽陶回皇后:“奴听闻这些日子,公主愈发的勤勉好学,读了不少文史经典,连翰林伟学士都直夸公主天资聪慧,杜乐司也时常赞叹公主,想来公主这些日子也是暗自下了不少苦功。”皇后听完,这才露出笑容,这有婚约的小两口有些地方到也相像在课业上的事请从未让人操心。
挽陶见皇后面色愉悦,便接着说:“最近公主总是前往内廷司的韩掌史处,听闻韩掌史病了,公主前去探望也带了不少平日药材,说来也是难得自打公主去探病之后掌史的身子竟然一日比一日康健。”
“哦?”皇后听完,“还有这等事?那韩掌史那边?”
“掌史怕是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吧,毕竟公主竟然能够治愈其重病,想来公主的心思怕是一时半会没办法达成了。”挽陶轻轻笑着,扶起皇后坐到铺好的床边,伺候皇后安歇。
皇后躺好之后,轻轻笑着也没有着急,对挽陶说:“过些日子你便去提点一下这孩子,哪里有人几句话几个好处就被人收买的,尤其是韩掌史这般的,多受些挫折也好今后面对种种未知也好机灵坦然些。”
“是”挽陶轻轻向皇后行礼,把床帐子拉好,便退出门外,清宁殿终于寂静了。
而不远处,满秋的小院子烛火明亮她还在练字,天有些凉了,去年院子里种的桂花想来很快便就要开了。月色照进窗内,老槐树下埋着几坛子用槐花和水果酿的好酒,还是去年明澈和自己亲手酿制埋在树下的,也不知何时能够启出来。
这一日,老大气宇轩昂的带着几个小的一起昂首阔步走进他们老爹定国将军的营帐内,两个双胞胎少年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妹妹,在自家父亲的军营里鬼鬼祟祟,只听几个小鬼把脑袋凑到一起。
老大江烈先开口:“你说,咱们去吧阿爹的汗血宝马偷出来,会不会太冒险了?”那可是他老爹最心疼的战马,这会不会让老爹又抽自己一顿?
“你管这些做什么?”稍大点的小姑娘不屑的看着自己长兄,她撅着小嘴一身如火一般的胡服骑装,整个人就如同凤凰一般立于大漠之上,繁夏抬着骄傲的小脖子“我们先玩玩够了还有满秋在呢,爹爹不敢骂她,让她来跟爹爹求情。”
于是几双眼睛都放在那个
小妹妹身上,小妹妹还小不懂这些门道,滴溜溜转着眼睛吸着鼻水,拍着手直说:“好啊!”
嗯,江烈突然觉的自己任重道远,自己弟弟妹妹对自己都是这般期待,看来这汗血马驹一定要牵出来溜溜了。
他把眼睛转向胞弟,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鬼,“阿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江然和江烈只差了几个眨眼,莫名其妙的便成为二弟,心里别提有多恨了,眼珠子转了一转,偷偷附耳在大哥身边嘀咕,须臾,江烈抬起头来,拍拍二弟的肩膀,“好主意。”
于是转身对大妹繁夏说:“我们走——”
小妹妹只不过眨了下眼睛,阿哥和阿姐都不见了。她转身看看自己兄长,“啊兄”奶声奶气的,头上的蝴蝶结闪呀闪呀,江然目光远眺,故作玄虚的学着先生捋胡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不一会,只见江然和繁夏两人一人身骑一匹高头大马,快速向着满秋他们藏身的方向飞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士兵的惊呼:“走水啦!”
繁夏娉婷的身影宛如烈火,一个俯身,便把满秋从地上抄起来,速度之快只让众人见到一轮黑色的秀发,然后加紧马腹带着小妹一路御风而走,如火如荼。
江烈和江然也紧紧跟随在繁夏身后,几个小霸王一路飞驰,马蹄所过之处带起满地沙尘。
此时营中训练新兵的定国大将军早已怒发冲冠,一声怒吼冲破天际,震得两只路过的大雁差点连滚带爬,自由落体。
“这个孽障——你给为父等着。”
当晚江然带着弟妹回府的时候,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一丝阴气闪过,只觉得或许天凉自己也该加件衣服,便不做他想,一个翻身利落的爬上院墙。
“快进来”江然招招手,见着四下无人,从墙头一跃而下,“哎呦”弟妹在墙外只听到扑通一声,最小的妹妹满秋吓得都一激灵。
然后定国府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还伴随着江然的惨叫:“哎呦,别咬我,哎呦,好痛!”汪,汪,汪汪汪“哎呦爹我错了,爹”江然的惨叫比那些狗叫还激烈。
弟妹听着院子里的叫声少说也要有二十只吧,次兄太坏了,先让大哥爬上墙。
汪——
于是夜里的定国公府大殿上,威风八面的定国公世子顶着满脑袋的狗毛衣不蔽体,带着弟妹们一起跪在厅里,此时定国大将将军看着殿下跪着的几个孩子,痛心疾首,这好好的世家大公子闺中大小姐怎么都被自己养成这副德行了呢?这分明就是纨绔子弟嘛。
这群小兔崽子们,气得他只想翻白眼。
于是老脸一横,大掌一拍,桌上的茶杯抖了三抖:“老大,你给为父一个解释——”江烈闻言一心想晕过去装死算了。
“阿爹”这时开口的是江然,双生子弟弟,一双桃花眼笑着讨好老爹,“我们这不是觉得小妹一直不会骑马,特意教教她嘛。”赶紧给繁夏使眼色,让繁夏帮帮自己。
繁夏赶紧点头,下巴就跟捣蒜似的,随手把小妹妹满秋推出来,,“阿爹你看,满秋玩得多开心啊。”
满秋粲然一笑,只剩两排小白牙是白色的,剩下哪哪都是黑色,整个人跟掉进煤堆里游了一圈泳似的。
江晨看着自己不满三岁的小女儿,心都颤抖了,怎么会这样?他的宝贝闺女哟,老大闺女已经变得野蛮泼辣了,自己就想着这小丫头好好当大家闺秀一样宠着吧,怎么宠成小乞丐了?
八尺身高的大老爷们差点没哭出来,早上提着碎花小裙子小跑着跟自己道别的贴心小棉袄怎么变成小黑煤球了?这镶着蝴蝶结的袖子怎么说烂就烂了?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粗人,不会舞文弄墨只能跟一群大老爷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是自己娘子不是这样的人啊,自己娘子可是个知书达礼温柔端庄的世家小姐。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随了自己了呢?当年他们哪个出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去佛前拜过三拜,为什么佛祖不理睬自己的祷告,当时他老人家打呼噜去了吗?
没事,江然凭借自己叱咤疆场多年来的经验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他气沉丹田,然后看着这四个泼猴儿,忍住,又看看自己的幺女,忍住,满秋对他粲然一笑,两排小牙牙真白,可是她的黑脸蛋哟,不行忍不住了:“老大,老二你们明日便跟着我去军营,老子要好好操练操练你们,去伙房报道!大丫头,你明日起禁足,小丫头,你明日起由你阿娘亲自带着!”
江烈刚想站起身反驳,却被老爹一章打晕,老二和繁夏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大哥,目瞪口呆……
“既然没有人反抗,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满秋,过来”江晨满意的看看殿里躺着的老大,招招手把满秋叫过来,满秋小跑着要去抱爹爹。
江晨皱皱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满秋虽小却当真看到父亲这充满唾弃的白眼了,小嘴一撅,准备放声大哭。
江晨赶紧以迅雷之势抱跑了满秋,边跑边说:“不哭不哭啊,娘亲睡觉了,我们不要吵醒阿娘哦,阿瑶乖啊。”
满秋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却停止了眼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爹爹,要听,故事。”
“好好好,阿爹给你讲故事啊”不过你要先洗个澡。
当满秋被漂亮小姐姐洗的香喷喷进入寝室时,见江晨仍在床边等着她,小跑着上前抱住阿爹,笑着躲避阿爹硬巴巴的胡子,小身子跟条泥鳅似的,然后江晨把她放到榻上。
满秋便拿出自己佩戴的小红石头,摸着石头说:“阿爹快讲吧。”
“你这些年还这么喜欢这块红玉?”江晨宠溺的揉揉女儿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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