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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面对对面神色谨慎的鹿鸣，李渔瞟了瞟他拿着箱子的左手，攥的更紧了，不由得有些想笑，谁能想到后世几十个亿花出去都不眨眼的‘大手’鹿鸣，现在竟然会为了区区100万胆战心惊。
“你是谁？”
自然会这么问的，李渔毫不意外，微笑的报上了名号。
“我叫李渔。”
鹿鸣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最后还是警惕的看过来，摇着头说道。“我不认识你。”
“你自然不认识我。”李渔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你叫做鹿鸣，本科毕业于北大，硕士和博士是在斯坦福读的，2005年毕业，拒绝了华尔街的offer，想要回国自己创业，本来东拼西凑借了4000万，买了地，盖了楼，想要大赚一笔，没想到遇上了股市红潮。”
鹿鸣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看着李渔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备心了，双手将装钱的箱子紧紧的抱在胸前，一副“你过来我就叫”的惊恐神情。
出息。
和记忆中那个男人比起来，眼前这个青年的表现简直不像是一个人。李渔看的有趣，心中的恶趣味油然而生，语气越发尖酸起来。
“楼没人买，钱也没了。没钱就还不了利息，还不了利息就要破产，破产了楼就会被收走抵债，楼被抵了债……”说道这，李渔还故意顿了顿，左手五指攒住，然后迅速绽开，嘴里居然还配了个烟花爆破的音。“砰。”
“……就什么都没了。”看过去，鹿鸣的表情已经快哭了。
真好玩。
“正所谓是…”李渔意犹未尽，勾了勾嘴角，恶意满满的笑容浮了上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暴击！
卡拉拉。
看着鹿鸣宛若看着恶魔一般看着自己的表情，李渔仿佛能听见耳边传来了心碎的声音。
“你！”鹿鸣咬着牙。“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亲口给我讲的啊，大兄弟。就连最后那两句诗，也是你当初给自己下的批注啊。
李渔在心里想道，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故作神秘道。“我自然有我的途径，我只想告诉你，赌场这种地方，不是你现在该去的。”
“可是我……”明显已经接受李渔‘什么都知道’设定的鹿鸣有些不服气，还想争辩几句，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无路可退是吧。”李渔不耐烦的摆摆手，脸上浮出鄙夷的神色。“你脑子被门挤了吧。”
“你……！！”继续被打断。
“我就骂你了，怎么着。”李渔干脆将毒舌贯彻到底了。“且不说你一开始盘子铺的太开，这往坏里说叫眼高手低，往好了也能说成野性，就说现在这么个情况，你拿着一百万，走进去，玩什么？”
“当然是玩……”
“……麻将对吧。以你这个情商估计也就告别德扑，金花了。自以为有点小聪明，比别人多念了几年书，就能从赌场赢钱了。欸，就你能。我告诉你，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鹿鸣已经连插嘴的欲望都没了。呆呆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自己的情况他了解，这还能用情报收集来解释，可后面打断自己的那几次，每一次，眼前这个少年似乎都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要知道，想要在赌场里玩麻将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李渔要的自然就是这个效果，看着面前的鹿鸣，开口继续说道。
“拿着100万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开始肯定会赢，1盘少则2-3万，多则小10万，然后你就会觉得，诶，这样下去，半天我就能把需要的资金赚回来了…”
“然后你开始输，可能一开始面额不多，慢慢慢慢，赢的钱输了一半，自己的筹码慢慢变少，你开始着急……”
“突然有一次，你发现，自己的牌很整齐，诶，自信一下就上来了，加注，加注，对嘛，没毛病，下的多赢得多嘛。下了注之后，运气就突然好像变差了一般，一模，臭牌；一模，又是臭牌；明明自己的牌面好的要死，却就是胡不了，最后下的注也被赢走了……”
“生气啊，好像老天都要落井下石似的，你不信邪，然后又赢了几盘，虽然是小赢，可运气似乎回来了，对，这个时候，什么概率啊，数学啊，逻辑啊，早被你抛到脑后了，你开始相信自己的运气……”
“你的运气来来回回，看似有输有赢，可眼前的筹码却越来越少了。你开始红眼了，这时候，诶，又来了一副好牌，跟天胡似的……”
“这简直是上天赐给你的孤注一掷的机会，你思前想后，最后一咬牙，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
“然后……”李渔抬起头看着面无血色的鹿鸣，残忍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输光了。不仅是你的钱，还有你的人生。”
“不会的。不会的。”李渔口中的未来太过可怕，如同一只强壮的手臂，狠狠扼住了鹿鸣的脖子，他摇着头，语气有无助，也有绝望。虽然嘴上在否认，可内心里，李渔刚才只言片语间勾画出的残忍未来却像是梦魇一样，久久不肯散去。就连他自己的理智，似乎都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少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按照自己的性格，很可能事情就是会按照他说的剧情一样发展。
“那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心中最后的一丝奢望也被李渔残忍的打碎，鹿晗已经崩溃了，双手抱头，语气里带着哭音。
一个大老爷们，被自己折腾成这样，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李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失态的鹿鸣，他没想到自己话语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久违的故人一见面就被自己给整哭了，似乎是有那么些…不地道。
脑海里又浮现出上辈子那个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般淡定表情挂在脸上的‘大手’鹿鸣。和面前这个情绪失控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丝后悔的情绪油然而生。
不该啊！
李渔叹息着想道。
早知道事情是这么个走向…
他懊恼的抓着头发。
早知道是这样……自己攒钱买个手机多好！带摄像功能的那种！
那是鹿鸣诶！
‘大手’诶！
淡定的不得了诶！
让你再给我装面瘫诶！
这要是拍下来，后世怎么着也能敲诈个几十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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