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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楚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边的人都能听见,她说这话时还不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我就纳闷了,好好一条黄金链子怎么到她嘴里就成假的了?这念头未落,我心里就突地一跳,这条链子是我妈送我的,我妈是什么人品我太清楚了,让她掏腰包给我买几千块钱的东西,那就跟她割她的肉没什么区别,何况上次她还是有目的的想算计我的情况下送的礼物。
还有一点,江楚楚家的生意做得大,珠宝行业也是她家的支柱产业,如果她说这黄金链子是假的,那……十有八九就是假的。
我突然惊慌起来,如果这条链子被证明是假的……谭倩会怎么看我?白牧野又会怎么看我?这周边都是些达官贵人,他们又会怎样看薛照?
一瞬间,百种顾虑齐上心头,我只觉得脸庞开始发烫。
谭倩闻言一愣,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链子,无所谓地轻笑一声:“唐清送我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假?我知道你跟她闹过不愉快,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总不能因为那些事就污蔑她吧?”
说到最后,谭倩脸色明显地不愉快,我觉得谭倩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江楚楚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江楚楚听了这些话只淡淡一笑:“这黄金的重量明显不对,如果您不敢可以让人切开来看看,这条链子肯定只是表面镀金。”
她说得越笃定,我心里越慌。
“这种当众打人脸的事我是干不出来的,就算她送我的是一条铁的铝的哪怕是不锈钢的链子我也喜欢,倒是你,连婷是怎么教你的?当众污蔑人家这种没素质的事你也干?”谭倩很少发火,这会当众就冷下脸来了,对江楚楚丝毫不留情面。
江楚楚被她指责得很是尴尬,正要还嘴,这时人群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女儿有没有诬蔑人,你让人验一验那条链子就知道了,她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倒罢了,还指责起我的家教来了,你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作为,我倒是头一次见。”
江楚楚的妈妈连婷也来了,她从人群后绕进来,一脸的冷霜,看样子是真动气了。
每次见到连婷,她都是典雅高贵,对我也是分外的和善,即使上次知晓了我抢了她女儿的未婚妻都没责怪我,还温柔大度地安慰我让我别多想,我对她的印象一直非常好,没想到今天又是因为我让她和谭倩发生了口角,心里不由地有些歉意。
“哼,你要是能教出一个识大体的女儿,我也不用在这里多费口舌了。”谭倩丝毫不退让。
“谭倩,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今天这条链子是不验不行了,这事关我女儿的名誉,我相信我家楚楚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连婷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你说验就验啊?我说了,唐清送我任何东西我都喜欢,哪怕是假的,我乐意,我高兴,要你们多管闲事?”谭倩冷笑。
“你简直是不讲道理!”连婷气得指着谭倩骂。
“我讲不讲道理,那要看对谁。”谭倩冷哼一声。
“谭倩,你太过分了!”论吵架,连婷显然不是谭倩的对手,被谭倩一怼,她顿时气得眼睛冒火。
“妈,你别动气。”江楚楚扯了扯连婷的手臂安慰了一声,然后对谭倩说,“谭阿姨,今天这个链子是真是假,不仅事关我的名誉,也关系到唐清的名誉,她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唐清了,她可是薛家未来的媳妇,身份不同寻常,如果传扬她送了你一条假的金链子,这对她以后的人生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影响,所以今天就算是为唐清考虑,你也应该把这条链子验一验还她的清白。”
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都一脸的蠢蠢欲动,好奇这条链子的真假。
谭倩一听这话沉默了,显然她认为江楚楚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有道理,可是我心里特别没底,江楚楚既然敢当众指出这条链子是假的,还坚持要验货,那她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而我就不同了,自从我拿到这条链子,我碰都没碰一下,只打开盒子看了两眼就又装回去了,重点这还是我妈送的,我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唐清,更要为她着想,那就验一验吧,你不敢验,可就是变相承认她送你假货了,咱们都清楚,把假货当礼物送人是多大的忌讳。”连婷看着谭倩犹豫适时地添了一句。
以前我一直以为江白两家结亲了,两家夫人应该关系很和睦才对,即使有些相看两厌的地方,至少还会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友好,毕竟一个是高官家属,另一个富商之妻,都是要脸面讲礼数的人,可是今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了,而且还吵得很激烈言辞很尖锐,这刷新了我对她们两家关系的认知。
我又想,是不是因为白牧野的背信弃义影响了两家的关系,可是即使这样,两家仍然没有解除婚约,可见他们的结盟肯定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重要目的的,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种盟约很重要,两家夫人更应该维持好两家的送给,怎么一言不合就吵得不可开交呢?今天这个事只要有一方说话柔和点,也不至于吵成这样难看,由可见两家的矛盾由来已久了,两家夫人根本不害怕别人看出她们之间的不和睦。
真是奇怪的亲家关系。
更奇怪的是,白震霆根本没有要站出来调解的意思,只是淡然地看着她们二人,眼神却是十分复杂,闪着某种莫名的精明之光。
谭倩在犹豫,我的心里也慌得长草,如果这条链子验出来是假的,我该如何自处?那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薛照在我耳边低声问:“那条链子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妈送我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一脸尴尬地回答他。
薛照听完脸色凝重起来,显然也觉得这种事一旦证实很丢脸。
“赶紧摘下来验啊。”连婷催了一句。
谭倩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正要摘链子,我瞬间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完了,我肯定要沦为笑柄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白牧野突然开口了:“不用验了,这条链子是我送她的。”
我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这怎么成他送的东西了?他这是要维护我吗?心里不由暖意丛生。
所有人一听这话全看向白牧野,看好戏的表情更浓了,未婚妻要验情敌送给准婆婆的金链子是真是假,结果未婚夫站出来维护情敌直接打压自己的未婚妻,这种矛盾激烈的戏码也是百年难遇了。
薛照本来淡然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变得很难看,隐忍似的攥了攥拳头,垂眸没说话,我转念一想,他肯定又误会以为我对他说了假话,不过眼下这情况也没办法解释。
江楚楚脸色更难看,显然没料到这是白牧野送我的东西,无论验出来是真是假,她在白牧野这里都落不到好。
“那你为什么送她假的东西?”江楚楚显然是好胜的,并没有因为白牧野出面而放弃她的坚持,反倒开始咄咄逼人。
“确实是假的,不过这是我跟她之间私有的故事,就没必要讲给你听了吧?”白牧野很不买账地瞟了江楚楚一眼,一脸的冷漠。
没想到所有的尴尬被白牧野三言两语圆成了儿女情长不为人知的佳话,他这能耐我也真是佩服。
一瞬间,我的尴尬全消,尴尬的人换成了江楚楚,白牧野这番完全不留情面的强势无情简直是对她赤果果的蔑视,她哪里受得了,一时眼圈就红了,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她,江楚楚早已不是曾经的江楚楚,即使唤是她的眼泪也有可能都在玩套路。
大概白牧野也是这样想的,他根本不搭理江楚楚,而是转头跟谭倩解释说:“我送她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假的,结果傻傻地拿来送给你了闹了笑话,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东西,虽然东西是假的,但对你的心意却作不了假,你别怪她。”
谭倩闻言笑得明媚如花:“我怎么会舍得怪她呢?这可是她的一片真心实意,比起那些真金白银可贵重多了,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白牧野表情一松,点了点头,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我的脸上划过,我默默地低下头,心里对他无比感激,又觉得无比丢脸,送给他妈的生日礼物竟然是假货,结果还是他站出来替我圆谎,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阿姨,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假的,不然你还给我,回头我重新买一条真的送给你。”就算谭倩那么说,我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啊,于是我就赶紧给谭倩道歉,希望能做补救。
“不用,我就喜欢这条。”谭倩笑着拒绝了我,拉过我的手,目光从白牧野的脸上滑过,然后笑眯眯地对我说,“你要明白,这人的心意啊,可是比什么真金白银来得贵重。”
不知道谭倩是直抒胸臆,还是意有所指,只是她说完后又看了一眼白牧野,我觉得她可能猜出了是白牧野故意帮我圆场,所以才这么说的,这样一想,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连婷听见我们的对话,冷哼了一声拉着江楚楚去一边坐了,其余的人一见这情形也都散了。
白牧野没走,他就站在距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像一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地发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我的小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谭倩猜出了小白鞋的玄机,告诉了白牧野了吧?不太像,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相信白牧野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的。
接下来谭倩离开去准备开始她的生日仪式,而我则和薛照坐到了一个清静的角落里歇息。
“我没骗你,那条链子真的是我妈送的,他刚才……只是想替我解围。”薛照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一坐下,我就主动向他解释说。
“嗯,理解。”薛照点点头,脸色仍是难看。
我不知道他信不信,如果不信,我真的没办法证明了,刚才那一番折腾我有点累,懒得再哄他,于是让他休息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刚转过一条过道,白牧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了出来,然后拦住了我的去路,看到他,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刚才,谢谢你。”我慌忙左右四顾,见并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客气。”他高大的身形站在我的面前,熟悉的烟草味淡淡地飘过来,我心里一阵慌乱,正想跟他告辞,他突然问,“上次我没来得及问你,孩子是不是他不想要?”
“不,不是,是我不想要。”我不能让他误会薛照,免得引发矛盾。
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愣愣地看着我盯着我的脸看半晌,突然低声问:“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你会不会跟我走?”
他眼睛里闪着期翼的光芒,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他说出来的话吓得我差点没站稳,我猛地地抬头看向他,惊而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会谭倩真的已经告诉过那双鞋子的玄机,所以他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眼睛眯了眯。
“我……我没紧张,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悄悄地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回答我的问题。”他执著地追问。
“假设不会成立的。”我含糊其辞地说。
“正面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又将问题绕回了原点,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毕竟我现在一直被人监视着,不知道那个人又要怎样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甘心,没有一天甘心过,我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了又想,想了无数遍,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真切切的,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唐清,你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一点都没有吗?”他将我拉进一个转角里,双手箍住我的肩膀,逼视着我的眼睛问。
他的语气急促,透着热烈的期盼,让我心跳加速,也让我心慌。
我特别害怕这个问题,经历过了数次胆颤心惊,我似乎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样,只要有人问及我爱不爱白牧野这个问题,我都会害怕惊慌,哪怕白牧野亲自来问,我也是一样的惊恐心理,不是害怕他,是害怕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会利用我的感情做出伤害白牧野的事来,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在心里大声警告自己,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害怕自己心软然后意志一松就将自己的心剖开让他看了,我对他的那些爱,鼓鼓囊囊的,装满了我的身体,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泄漏出来被人看见,薛照不就是这样看见的吗?我闭紧了嘴巴,仍从我的眼睛里跳出来,鬼知道我藏得有多辛苦,可恶的是他还来挑拨我,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每一个靠近我的动作似乎都在挑拨我说,告诉我,你爱我,说呀,说呀,你爱我,快说出来吧……
“你爱我吗?”我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哪想他下一句话直接就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尖上,我的心脏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白牧野,我们现在再聊这个问题真的不合适。”我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让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不合适,可是我有些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特么不得到答案,我连觉都睡不好,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每天夜里都梦见你,每天,每天……只要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你。”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声音里都透着痛彻心扉。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又何尝不想他,我也无数次梦见他,只是我强迫自己选择了遗忘,我以为时间强而有力,会擦掉所有关于他的痕迹,其实并不然,我只是懂得了收敛和控制而已,除此,别的东西都巍然屹立从未变过。
“你别哭,你一哭,我……我更觉得你是爱我的,你的眼泪总给我你爱我的幻觉,别哭别哭……”我一哭,他慌了手脚,伸手替我擦眼泪。
“你别追问我了,你这样子,我看了就很难受。”我退后一步,拒绝了他擦泪的动作。
“我要问!”他又固执起来,愤愤然地说,“当初薛照是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为什么我从拘留所里出来你就莫名其妙地和他订婚了?而且你还说过你有喜欢的人,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跟他订婚?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不相信你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那些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对我很好……”
“别拿这些鬼话糊弄我!他对你很好你会去医院堕胎?”
一提这个事他非常生气,见我楚楚可怜地掉眼泪的样子,他又很不忍心,叹了一口气说,正想再说什么,这时我看到薛照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左右四顾似乎是在找人。
一定是在找我了,我吓得赶紧推开白牧野向别的方向跑去。
回到宴会厅,谭倩的生日宴即将开始了,薛夫人也来了,还有那个贾夫人,正和薛夫人坐在一起聊天,二人笑语嫣然地聊得正开心。
刚坐下没两分钟,薛照回来了,一见我就问我去哪了,我说去完洗手间又去外面透透气,他说他担心我还去找我了,我一笑,没多说什么。
“你的妆怎么花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问。
刚刚遇见白牧野还被他弄哭了,而后来我根本就没去洗手间,不知道自己的妆变成什么样了,这会被薛照一提起,我心里悚然一惊,我的睫毛膏不防水,不会被眼泪泡成熊猫眼了吧,如果是这样,我还真的无法解释。
“哦,是吗?”我佯装镇定,然后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除了睫毛膏有一点点落在下眼睑处外,妆容完好,并没什么破坏的地方。
“你好像有点紧张。”薛照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平静地说,眼睛里似乎涌起了乌暗的风云。
本来我并没有多想,结果他这一句话说完后,我才明白过来,他又在试探我!
心里瞬间有些愤怒,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确实在私会白牧野,又觉得自己的愤怒没有道理,于是垂下眼睛不让他看见我的情绪,把小镜子装回包里,然后笑着问:“你知道女人最怕什么吗?”
“什么?”
“最怕变丑,越漂亮的女人越怕。”
他听完不由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大白牙,阳光灿烂的笑容格外美好,或许是为他对我的猜忌感到歉意,他伸手过来准备握我的手,我装作去包里掏东西,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突然觉得好累,我以为我和薛照可以岁月静好地过日子,可是在他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猜忌中,我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也非常难,我心里装着别人,他永远不会相信我,即使有一天我真的不爱白牧野了,爱上了他,他可能也不会相信,信任这个东西很脆弱,一旦崩塌,重建是非常困难了,更别说我跟薛照之间从来没有过牢靠的信任基础,他对我没有,我对他也一样不足,只是我不爱他,所以我对他的感情需求非常低,他做什么或想什么我都没那么在乎,但是他不一样,他对我动了心,而且又是个男人,占有欲非常强,所以他才会这么累。
我理解他,但并不代表我能接受这一切,这也在消耗着我的能量,他累,我也不可能好过,这也是我想打掉孩子其中一个原因,以后他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起我的背叛,一辈子如影随行,如果我和他有一辈子的话。
我很头疼,这个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很致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谭倩开始他的生日宴,唱生日歌,许愿,白震霆送上他的礼物,然后切蛋糕,一切都是老规矩,并没什么新意。
所有的流程走完,差不多也就十几分钟,然后就是宾客尽欢,薛照被人拉去喝酒,而我则坐在一旁懒懒地玩手机。
闲适下来,我四下张望,才发现今天来的女眷居多,因为是谭倩过生日,很多官员不方便前来庆贺,自然只有夫人独身参加了,数个女人同台的画面可想而知了,虽然个个礼仪周全,可那些暗里无法描述的微妙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没想到薛夫人这时找上了我,她直接走到我的对面坐下,目光犀利地看着我的肚子,压低声音冰冷无情地说:“怎么,这孩子还不打掉,真打算生下来呢?”
我被她的眼睛给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向后靠了靠,满脸戒备地看着她。
“忘记当初我是怎么警告你的了?你以为阿照寸步不离地护着你,你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她冷笑着说。
“薛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还不配生薛家的孩子!你说我要怎么样?”她眼神怨毒,却笑语嫣然,分外瘆人。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这是第一次,薛夫人跟我聊起这个孩子,没有刻意安排的见面,只是因为谭倩生日宴的狭路相逢。
“打掉这个孩子,我绝不会再动你!”她出口每个字都透着准备的意味。
“如果我不呢?”我倔强地与她对视。
“我已经给过你足够长的时间让你自己处理了,可是现在快四个月了,这个孩子依然还活着,看来你根本没把我当初说过的话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我来替你动手!”她眯着眼睛,鄙夷又冰冷地看着我,声音压得非常低。
听完她的话,我的后背渗起了一层冷汗,终于,她说出了她目的,她终于要对我动手了,薛照护得了我吗?我该怎么办才好?
“薛照不会同意的……”我唯一的依仗就是薛照了。
“我这是为他好,他以后只会感谢我,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打掉这个孩子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你在干什么?”我们俩都太沉浸于这种较量的情绪了,薛照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我们旁边,竟然将我们的对话全听了去,他恶狠狠地瞪着薛夫人,俯身,以一种极其厌恶又怨恨的语气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你没完!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看!”
“阿照……”没料到薛照会突然出现,薛夫人一秒软下来,红着眼睛看着薛照。
薛照不理会她的温软,声音平静且毫无感情地说道:“如果这个孩子死了,要么你给他偿命,要么我给他偿命,你看着办。”
薛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她大概不会料到薛照竟然对她说出这狠的话,气愤地说:“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薛照不理她,拉起我的手,说:“走,我们坐到那边去。”
然后就无视薛夫人,拉着我坐到远一点的那张桌子上,薛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却无可奈何。
我真没什么可能与她抗衡的,唯一的依赖和依仗就是薛照,薛照承诺过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不管我,我相信他。
坐下来,他很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受惊呆了。”
鬼知道薛照离开这么一小会儿,薛夫人就找上我了,我摇头,无奈地叹气:“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薛照沉默,半晌说:“还是按我们之间的计划来行事吧。”
他是说那个分手宣布解除婚约的策略,可是今天他把薛夫人威胁了一番,这么做还有效吗?
上次和薛夫人谭倩一起吃过饭,发生了有人寄小白鞋的事,回来的当天晚上,我还和薛照吵架了,然后就我做了要流掉这个孩子的准备,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薛照本想着冷几天再发朋友圈表达后悔之类的意思,结果我第三天就去医院做手术了,此后这个事就一拖再拖,薛夫人没找他,他也没再继续我们的那个计划。
“好。”除了答应,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再这样明目张胆地跟薛照在一起等分娩的话,薛夫人狗急跳墙一定会采取非常手段的,只要她不想接受这个孩子,哪怕孩子生下来,她也会动手的。
因为薛夫人这样威胁,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坐在那里一句话不想,薛照哄了我几句,我以累想休息会为由拒绝和他沟通,然后他就让我趴桌子上休息一会,他玩手机了。
我旁边桌子有五六个女人正在聊着什么私房话,声音压得很低,但个个抿嘴不好意思地轻笑,一看就是在聊什么不正经的话题,这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拿着几张纸奔了过去,打断了她们的气氛。
“周姨,你看看这个,我刚刚在那边过道上捡到的。”这女孩子穿着粉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驼色毛衣,看起来很温柔可人。
“这是什么呀?”女孩子把那几张纸递给了那个叫周姨的女人,另外几个女人都好奇地伸头过去看。
“好像是体检报告。”那几张纸订在一起,周姨打开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周欣,怎么了?这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周欣下意识地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两眼,结果那报告就被别的女人从她手里夺了过去。
“诊断结果:X功能勃起障碍……”那个女人可能性格太大大咧咧了,她翻过来报告就小声念了出来,结果发现内容敏感后赶紧捂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说,“这是谁的体验报告?怎么会落在这里?”
她说着低头去翻报告的前一页,结果看到名字后,和周欣一样的脸色大变。
好奇心害死人,她脸色一变,旁边的人就好奇了,也把那体检报告夺了过去,然后几个女人传阅了个遍,看完个个脸色大变,然后都下意识地往我这边看。
薛照背对着他们,划拉着手机,并没有发现她们的异样。
然而我是侧身坐着的,她们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数落在我的眼里,看着她们的表情变化丰富,我的好奇心被强烈地勾了起来,尤其是她们侧头看向我这边的时候。
我站起身,走过去,直接从她们手上抽走了那张体验报告,直觉告诉我,这东西跟我有关。
大约有五六张纸,我直接翻看第一页的姓名栏,当我看清上面的名字时,我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姓名那一栏明明白白地写着薛照二字!
薛照的检查报告,还是X功能障碍的体检报告!
这个报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照还在很投入地玩手机,仍然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而我身边传阅过这份检查报告的几个女人全都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薛照有X功能障碍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怎么搞得人尽皆知了?
不是有句话说嘛,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某件事,那就把她告诉女人,女人最长舌八卦,她谣言和流言最快速的传播者。
我拿着那份检查报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显然又是有心人的故意为之,用意很直白,就是我肚子的孩子,他们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给薛照戴了绿帽子。
这下怎么办?
这时,薛夫人和谭倩一前一后快步走过来,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薛夫人,如丧考妣一般,更令我惶然的是,两个人手里也拿着几张纸,我一看那纸张的大概厚度,就知道坏了,她们也收到了同样的检查报告!
我在心里默默地心疼着薛照,一个男人最没有尊严的缺陷就这样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
薛夫人走到薛照的桌边坐下来,然后把检查报告拍到薛照面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有心疼,不解,诧异,震惊,还有不敢相信。
薛照玩手机游戏正起劲呢,薛夫人冷不防的动作将他吓了一跳,加上刚才跟薛夫人闹得不愉快,他不由拧眉,语气很冲地问:“你干嘛?”
见薛夫人脸色难看,他眉头又拧了两下,然后注意力终于放在面前的几页纸上。
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惨白,抓起那几页纸,快速地翻看,眼睛瞪得很大,惊恐而又慌乱地质问:“这从哪里来的?你从哪来得到这种东西?”
“这是真的吗?”薛夫人看到他的慌乱反倒平静下来了。
“我问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薛照似是突然疯了一样大声质问。
这时,有侍者抱着一沓纸过来,放到了白夫人的手里,白夫人粗略看了看,然后将那沓纸放到薛照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当然什么也不需要说,这大约有十几份的检查报告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错,所有人都知道了薛照有X功能障碍的毛病,所有人!
薛照抓起其中一份看了几眼扔到一旁,又去抓另一份,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神情越来越惊恐,那厚沓的体检报告彻底地粉碎了他的精神,以及他的男人尊严。
“不!不!不可能!”他抓住那些检查报告,撕碎,扬在空中,碎片像雪花一样飞舞落在他的身上,他站起身红着眼睛,朝人群大声地嘶吼,“你们哪来这些东西?哪来的?是谁?是谁?你给我站出来!站出来!”
我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疼得要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
薛夫人眼睁睁看着他发疯,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也是无可奈何,大概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这种毛病吧,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威胁我打掉孩子,现在她得知自己的儿子有X功能障碍,可能一辈子无法生育,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那么现在她应该也明白了,我肚子的孩子并不是她儿子的种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她儿子的种,她不愿意接受,那么不是她儿子的种,她是不是就会放过了?我不知道。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薛照有X功能障碍,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一个迷案了,现在那些围观的人除了观看薛照发疯之外,复杂的眼神也在我肚子上来回流连,欲一探究竟。
我在他们充满八卦的目光的洗礼下,有些无地自容,出轨背叛这种有违道德的行为,对于一个女人的名声来说是致命的。
薛照终于撕光了所有的检查报告,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去灵魂的布偶娃娃一样,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的纸碎片,一言不发,我无法理解他这一刻到底有多痛苦,我只看到他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谭倩先一步来到我的面前,拉着我出了人群,走到个稍僻静的地方低声问:“你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侥幸的期待,她一定希望这个孩子是白牧野的吧。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料到今天会在宴会出现这种事,所以她这一问就把我问懵了。
“是牧野的吗?”她追问一句。
我吓得赶紧摇头,如果是白牧野的会怎样?我不敢想像,薛夫人不是善茬,白震霆就好对付吗?他比薛夫人更可怕,薛夫人要的只是我孩子的命,白震霆有可能让我一尸两命。
“那是谁的?”谭倩又问。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说辞,于是垂下头很羞愧地说:“说来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你说,我替你保密的。”
“我被人强奸过……”说完这话,我的头垂得更低了。
“强奸?什么人?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谭倩顿时怒了。
我摇头,没说话。
她也无声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我觉得应该是不会相信的,她是江南人,应该已经猜出那双小白鞋的喻意了,尤其是她得知了薛照有X功能障碍的情况下,那这个孩子是谁的就不言而喻了,就算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白牧野的,至少这个嫌疑非常大,她怎么可能轻易被我就这样忽悠过去呢?可是她却没戳穿我。
“既然是这种方式得来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他?”她不解地问。
“薛照怕我受伤害就让我留下来了。”我小声解释说。
抬头,那边薛照已经安静下来了,和薛夫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一小会儿人群已经全散了,大概没人敢听了吧。
“唉,他无法生育,可能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吧。”谭倩也看向薛照,满脸的怜悯。
就让她这样认为好了,于是我轻轻地点头。
“唐清,你给我过来!”这时,薛夫人声色俱厉地叫我。
谭倩给我一个抚慰的眼神,示意我过去。
一定是质问我这个孩子的事了,不知道薛照有没有和他妈说实话,希望他不要说,就让我把强奸这个说辞坚持下去好了。
“孩子哪来的?”薛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那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
我看看薛照,他仍是一脸死灰的绝望样子,我猜想他应该是没说实话,不然薛夫人也不会问我了。
于是我小声地把刚才回答谭倩的话麻利地说了一遍:“我被人强奸了,所以怀孕了,薛照不忍心我受那种伤害,所以留下了这个孩子。”
“无耻!你当我儿子是什么?竟然敢这样欺负他!既然野种,就早点去打掉,免得丢人现眼!”我话音刚落,薛夫人就扬起了手,朝我的脸上就是一耳光,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薛照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竟然想了这么一个说辞。
我咬着嘴唇忍住想掉落的眼泪,薛夫人还想再打,薛照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喝斥道:“你住手!”
薛夫人冷着脸收回了手:“她都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这么维护她,我真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薛照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薛夫人似乎已经被薛照给怼习惯了,听了这话倒没像之前那样难过,只冷笑了一声,说:“薛照,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就算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我们都管不了你了!”
薛照没再理她,拉着我准备离开。
感受到两道强烈的目光,我一回头就看见白牧野正站我身后不远处,他的脸上满是心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只那么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也没打算走。
我的心又疼起来,更不敢再看他,本来都以为这个孩子我和薛照的,他还百般维护我和我的孩子,结果没想到薛照是X无能,而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竟然是被人强奸结下的野种,这种难堪让我在他面前如何抬起头?别忘记了,我可是和他约炮才认识的,现在遭遇这种强奸的事不知道他会怎样看待我。
这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薛照带我离开了思卡尔酒店,但是,他的尊严却碎在了这里,我也以自损的方式再次黑化了自己,我就说过,思卡尔酒店肯定与我八字不和,一来这里准没好事,从来就没有过好事。
薛照的精神世界崩坏,他自然无力安慰我,一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再也没出来过。
我看着他紧闭的房门几次想去敲门,但一想到他今天的遭遇,又忍住了,这种事无论面对谁都说不出口抬不起头,何况他今天面临的人几乎相当承南上流圈子的半壁河山了,那些女人得知了这种八卦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所有听说或见过薛照的人肯定都会知道他的隐疾。
他需要独立的空间和时间来静一下,他的伤口也只能自己治疗,面对我,只会让他更难堪,想通了这些,我识趣地没去打扰,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想着这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将一整天发生的事理了一遍,越发的头疼,根本就是一筹莫展,这时手机微信响了,我打一一看,竟然来自白牧野的!
“下来,我在你楼下!”
看到这条微信,我的心猛地一跳,白牧野来了!
我知道其实我这个时候不应该见他的,尤其是薛照今天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后,可是我很想见到他,我想向他讨个主意。
于是我换了件衣服,偷偷地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白牧野靠在他的车子旁边,正低头狠命地吸着烟,昏黄的路灯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落寞的色调。
看到他,我的脚步不由加快。
他听见的脚步声,站直了身子,把烟扔掉,将我上下一通打量,然后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我没拒绝,默默地坐了进去,他绕过车子坐到驾驶座上。
“他怎么样了?”并没有开车子走,他先是问起了薛照。
“关在房房里,一直没出来。”我并没有隐瞒薛照的情况。
白牧野叹了一口气,歪头看向我,暗淡的微光下,他的眼睛仍是散发出异样的光彩,将我团团笼罩着。
“孩子是谁的?”他直接问。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你也听见了,怎么还问。”谭倩和薛夫人都相继问过,我淡定地编了理由糊弄过去了,可是被白牧野一问,我心里顿时慌得像野草疯长,不由地低头躲避他的眼神。
“真的是这样吗?”
“嗯。”像是要说服自己,我狠狠地点下头去。
“好,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如果被我查出是谁这样对你,我要他小命!”他冷漠又无情的声音在这方寸的空间里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天晚上,他醉得可谓是不省人事,应该不记得和我有过一次激情,不然他不可能来追问我这个问题,可是我又想,他来追问,是不是代表他也有所怀疑了?
这个问题的原点又回到谭倩身上,我越来越看不懂她,白牧野从来没主动提过小白鞋的事,所以我猜测谭倩肯定没告诉他,她为什么没告诉白牧野,大概也为了保护她们白家的利益吧。
“你上次去堕胎,是不是就因为薛照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半天没说话,白牧野又追问。
我摇头:“不是,他想我留下来,是我自己不想要的。”
“如果他不要……”他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似是鼓起足够的勇气才又开口,“如果他不要,我帮你养,只要你愿意。”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竟然……也愿意?是现在男人都变大度了,还是我运气太多了遇到的两个男人都这么无私?
“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心的。”他面对我不信任的眼神,有点恼火。
“我信你的真心。”人家巴巴地上门来找我,自然没有骗我的道理。
空气里出现短暂的沉默,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却也不觉得尴尬,好久不曾有过这样静谧的时光了,仿佛所有的纷纷扰扰都与我们无关,虽然我们不曾拥抱,不曾接吻,不曾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是光是这样近距离的安静地坐着就很满足了,至少我可以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传过来的气息,让我满足,踏实,无法自拔。
“唐清。”他突然唤了我一声,轻轻地。
“嗯。”我歪头看他,他也正看向我,“我最近想了很多事情。”
“什么?”我问。
他眸光闪了闪,说:“这几个月,我总是在想,你是不是为了让薛照不再追究我打伤他的事,所以被他威胁才和他订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根本没必要做这种牺牲,薛照他爸是有些能耐,但是白震霆也不是吃素的,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还有,薛照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呆在拘留所里那么久没人敢动我一下,他最后还把这口气咽下去了,你有想过原因吗?”
我被他一提醒,突然觉得脑子里乱乱的,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最深处在呼喊着什么,我想起薛先生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什么东西似乎突然间豁然开朗了,我问白牧野:“那是为什么?”
“自古权力之争都是相互制衡,官场上从来没有真正的一家独大,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你意思是说,薛先生看似官职比你的父亲高,其实他并不敢真的动你,因为你父亲上面也有后台,是这个意思吗?”
他闻言欣慰地笑了:“你这小脑袋还挺聪明。”
“也就是说,你在拘留所里呆一段时间做做样子,然后就可以没事出来了?”我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一再确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答应和薛照订婚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啊。
“没错,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今天问你的那个问题了。”他见我一脸惊讶的样子,挑着嘴唇笑起来,眼中又绽放出莫名的光彩来。
是啊,我怎么就那么笨没想到这一点呢,白牧野打伤薛照那么明明白白的故意伤害罪拖延了那么久都没人追究他,这里面肯定就应该有什么猫腻了,而且薛夫人也说过薛照是被人给利用了,那么这种情况下,薛先生自然不会再跟白震霆撕破脸了,否则就真掉进了别的圈套里了,这起看似是官二代为女人争风吃醋的斗殴其实背后牵扯着千丝万缕的官场派系斗争,稍有处理不当,可能就会掀起一阵血风腥雨,更别提白家上面还有后台罩着了,若真要撕扯起来,薛先生肯定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所以他会聪明地选择息事宁人,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在背后还有别的什么利益交换,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薛照不过是欺负我孤陋寡闻对官场派系之争不清不楚,所以钻了这个空子趁机利用我对白牧野的感情来套路我,那种情形下,我惶惶然如同一只无措的小孩,但凡有一点办法能救白牧野,我肯定都会答应,薛照就是拿准了我的这个软肋,这也再一次说明,薛照他一直知道我是爱白牧野的!那么他失忆的事呢,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不敢肯定,想到他一直以为对我的好,我突然也觉得很虚幻,这些好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们订婚的当天晚上,因为白牧野大闹了订婚现场,当晚薛先生找我,他说我被薛照骗了,当时我一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薛照拿白牧野的安危来威胁我其实就是个母老虎,只要我找白牧野一对质,一切就全拆穿了,这也是他录我不爱白牧野那些话来彻底让白牧野死心的原因,他是想从根本上断了白牧野对我的念想。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原来这一切都是薛照的套路!
阴差阳错,我不问,他没说,于是我就一直自以为是地伟大着,伟大成一个可怜的笑话。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听完白牧野的话,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明白捋顺后,就傻傻地呆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哦,对了,今天晚上,他问我爱他吗,结果还没来得及回答,薛照出现,我就吓跑了,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唐清,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接受他威胁的条件的吗?回答我!我想了好几个月,除了这个可能性我想不出别的了,你有喜欢的人,即使不愿意嫁给我,也不可能嫁给他。”白牧野见我脸上表情呆呆傻傻的,他扶正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问,“回答我,好吗?”
(一万四千字!大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