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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
“已经把你们注销了…”墨累打出两份通知递给凌茗和承诺，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么难过？”承诺接过通知，跟墨累道了谢走出来，匆匆一瞥，通知上面写着他们的可逗留时间、关于天纬的保密事项…恍恍惚惚，那种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终于出现。
正恍神着往前走，猛然觉得被人拉了一下，凌茗一闪身来到他面前，“你真的很傻。”
“傻一点不是比较可爱？”承诺自己哈哈地笑了两声，随后认真地说道，“再说了，我怎么放心让别人陪你去？”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各自去处理最后的事务吧，怎么说也算个度假。”承诺捋捋凌茗脸侧的碎发，笑意满盈地往外走。
感觉到凌茗走得越来越远，承诺认为差不多可以了，快步向颛顼馆去。
他得去找高闻。
从法庭到刚才，承诺一直保持无所谓很随意的状态，但是内心也如狂风暴雨般剧烈震颤，他有好多好多问题、好多好多顾虑，可面对全盘暴露、漩涡中心的凌茗，他不能表现出紧张，要以淡然的态度来缓解她的压力，不过自己的疑虑，也总是要排解的。
“来了。”进去的时候，高闻正在泡茶，面前摆着两个白色石罐——早已将空间屏障、幻觉屏障架好，“或许还不够安全，但现在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上次高闻拒绝多说的原因，承诺已经了然，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身负着无比敏感的东西。
“先说，什么是灵，”高闻自有全套的解释，“也可算是终极碎片的接收者，不过是自身的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碎片自然附上，同被选中的普通能力者有异。可以说，每个人都走在成灵的道路上…”
“高闻，”承诺口随心动，打断了高闻的话，“有人知道你是灵吗？”
“有，当然有。”以他这般超群的天赋，在还不懂得隐藏的时候，就是灵了，“虽然不清楚都有谁知道，但一定有校董会的一份。”
高闻把放凉了的茶倒在紫砂茶娃娃头上，又给承诺填了杯热的，“承兄想问为何我未被开除是吧？”
承诺尴尬地抓了抓手背，想法还是太强烈了点，精神封锁之类的他还不会。
“也猜了个大概吧，没错，因为我不是极致的灵。而所谓极致的灵，是精神力绝强造成的，太过，自然有报，他们的自控力将大幅下降，很有可能因为精神的超敏而迷失自我，最终癫狂致死。”因为成灵已久，高闻读了无数人的思想、比常人看得更深，心境也就越发平和，但不代表彻底的无情无感，深交的朋友站在深渊之畔，还会有感伤悲叹。
“极致的灵分三种，第一种碎星眼，可说是空间组的独家，尤其是控制种，几乎每个人都是灵，但只有其中对空间体察至微、在空间碎片中看过无数的人，才有可能开启碎星眼，这样的人，因为极细腻的感知力和控制力，会被各种空间的情景打动，直至迷失。”如今想一想，凌茗在空间上的进步快到令人发指，大约那时就注定要拥有碎星眼了。
“第二种梦魇，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梦境真实且能被自己控制，觉醒后在潜意识的引导下，能够预知未来。他们也非常容易被梦境感染，常常一整天陷在梦境的情感里拔不出来，仿佛用一次生命，过了好多个一生，也就会出奇地冷静，但亲身体验了太多，自然会分不清，一次拔不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高闻说到这里喝了口茶，现在才明白ew对话内容的承诺深深呼吸，然后追问，“最后一种呢？”
“精神升级，以这个世界的身，承载终极过后的精神，迷离幻象，从来没人能清醒地活下来。”因为走得太前面，不能为当下所接受。
“极致的灵都极度危险，因为他们都具备精神攻击的能力，一旦不再清醒而随意攻击，仍凭旁人肉体再强，也是重创。所以能力者界有规矩，凡极致的灵，都送往灵所，而灵所作为由灵组成的团体，虽然理解各大组织，但仍对他们以有色眼镜看待灵的行为表示愤恨，所以只接收与能力者组织断绝关系的人，甚至连陪同，都要求暂时离开组织。”高闻瞥了眼窗外，“灵所和能力者组织建立的原因何其相似，都是希望在一片黑暗中，能通过聚集而发出亮光，不至被吞没。”
顺着高闻的目光，隔着两层屏障，承诺看见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他的想法没有高闻那么深远，只是想起——能在天纬这块地上看着星空的机会…怕是没有了，从今以后去的地方，可能再无开天种了。
“只要我们被确认与天纬断绝了关系，有精神感应…或者其它更厉害办法的他们，就一定找得到我们了，难怪可以天南海北地跑。”知道一切，总归有种放心的感觉，或许未来某一天真的会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可现在还活着，“说起来，高闻你又没被送进去过，怎么知道这么多？网络里查得到？”
“即便查得到，我又怎么敢留下查过的记录？”高闻停下了倒水、冲泡、倒出的重复动作，放开空间感应后才继续说道，“我想承兄你也有觉悟，天纬的灵，不只你、我、凌茗三个，灵都会自我隐藏，我认识的并不多，但也还有一个。”
“可别说出什么让我惊讶的名字啊…”
“eve。”
“果然够狠…”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偏偏是这个世界上看承诺最不顺眼的eve呢…
“她一直与灵所保持着联系，校董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通过她联系灵所，告诉他们譬如已将你们开除这样的事。”高闻露出一副谈起旧相识特别有话说的样子，几乎让人忘记当初他和eve在征兵站表现地是多么干净清白，“她的资历更老，会的非常多了，我目前的技巧和所有知识，都是她教授和告知的。”
“不想思考你和eve当时在精神频道上聊得多欢。”两个人在外表现地平平淡淡，在内却大聊特聊，也是不可多得的能力啊。
“并未聊许多。”
“居然真的聊了…”
“承兄和凌茗灵的能力都未开发，可以告别为由去见eve，必有所获。”高闻说完这句话，久久未动，既不继续说，也不相请离去。
今日散了以后，大约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了，按照他们讨论的，习惯良善的人见不得恶的存在，高闻可以从老成员里培养一群人辅佐他，保证在一个良好的系统下，每个人也都向着正的方向发展，可是，这刚开始起步的计划，等不到它的创始人来验收了。
没有理由相信，承诺和凌茗一定能突破极致的灵这类人命运的诅咒，成为极少数坚定自我、危险性降低的灵，高闻做不到因无根的坚信而放弃和承诺多相处一会儿。
“高闻，”承诺出声打破了沉寂，即便这沉寂是久为灵的高闻感性一次的结果，终结，还是要到来的，“你觉得我是什么？”
“何意？”
“你说过我的精神力比较强吧，是普通灵中稍强的，还是…”当初灌给他记忆的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也是难以置信。
“承兄，高闻于此所知不深，不能轻易断言。”
“没关系，你就猜一猜好了，我又不是玻璃心。”
高闻和承诺对视了几秒，而后起身走向窗边，背对承诺，以精神作答：
“是梦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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