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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矣定的心怦怦直跳,小脸上火苗般烧得发烫。
夜间来到囿园,她万万没想到,家学中的学子都散了,园中怎么还会有公子?
出乎意料一场剑技比试,武矣定发现,这个少年公子,不仅心地仁善,且武技基础扎实,剑法也很凛利,而且,这公子虽温文儒雅,手中的剑绝非普通的剑。
过去,朝歌王城不知有多少名剑折在封喉剑下,封喉宝剑属利器中的顶尖极品,而这次,无论武矣定用狠力劈、削、砍,对方的剑却毫无损伤。
回到角院,尤殃想是等急了,长戟挥舞,慢悠悠无力一般,一见武矣定从墙院落下,便飞奔过来,低声问这问那。尤殃担心小主子,牵挂和关心让她纠结,这个和自己从小玩伴一样长大,胸怀苍宇,生性好学的小主子,早已和自己成了知音、知己、挚友。
“没事儿吧,珑儿?”尤殃见武矣定不似平日探了虎娃后的兴奋模样,跟紧着她,急急地询问。
“虎娃长高啦!哎,困啦,睡吧睡吧。”武矣定心里如小鹿撞怀,不想多理尤殃,上床后,用棉被捂了头,困极了一样睡去了。
“好、好,人家在雪地里等了你大半日,也不觉困,是谁惹得我们珑儿,连我也不理不睬了啊?好吧,睡、睡!”尤殃见武矣定不再理她,只好盖了被子,躺下歇息了。
武矣定哪里睡得着?
用手摸着脸颊,小脸发烫得厉害,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公子”翩翩身影,尤其是比试前的那一揖,还有、还有最后映在宫灯下,模糊迷蒙,却分明那么清晰的脸庞。是他?难道是他吗?他是?对、对呀!荡山狩猎时,对、对!王家猎场,公子失足坠崖,那么,他是甲士?不对。是王子?也不像,王子都有大队人马保护着呀,不像、不像!公子、贵族随行的公子,对,有点儿像吧。
武矣定这样想着,又用左手去抚了抚自己的腰,嗨!顿时,她的小脸又发烫起来。他,这个人,他就那么一绕,一只手搂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剑,却已架在自己脖颈上了。他不是要逮自己,比剑吗?也许是……
武矣定这样想着,耳边又响起他冲自己喊着:“五日后比试。”
“干嘛五日后,明天、天天,我正缺一个对手呢。”武矣定心中想着,笑了笑,却又感觉自己很唐突,一个姑娘家,有这么不害臊的吗?嗨!
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武矣定甜甜地笑着,睡熟过去了。
太子骑马很快回到了太子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当用剑圈住“黑影”,俯下身轻嗅武矣定发丝上传出的雪莲香气时,右手的利剑也不自觉放下了。“疑惑、怜惜、等待”,让这位少年太子已毫无戒备,武矣定逃出掌控,仰头对他说话时,借着迷离的微光,他分明看到了一张无比俊美的脸。
对、对,就是他!
这才几个月,哦!对,离荡山狩猎快一年了,他长高了这么多吗?太子想到这儿,不竟笑了,自己不也长高了一个头,还行了及冠之礼吗?可是,他?男童?有这么好看,浑身香气的男童吗?他分明比自己年龄小了些,功力为何却如此深厚呢?
洛尤卫童服侍太子沐浴香汤后,太子一直在卧寝里来回走动着,回忆刚刚在囿园比剑的场景,难以入睡。
一张白皙、轮廓柔美的脸,那清澈明亮、几欲说话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一个男童?不,未见得。
太子这样分析着:适逢乱世,刀兵刚歇,一个女孩在外行走不安全,便扮成男孩,对,对呀!
太子想到这里,赶紧拿出镏金药瓶,心里猜度着、分析着。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对!南宫别院、家学、北犀园,合情合理呀。
这样想着想着,姬诵心中越发明朗起来了。
“珑儿”,“珑”,对,明天让人去家学师氏那儿一查,不就全明白了吗?
太子这样分析着,心中一阵高兴。
“五日后,真不知她听清我说的话没有呢?她武技功力如此深厚,剑法也利害,如果能相约,日日切磋,那便太好了。”太子姬诵这样想着,似已找出了答案,心下喜不自胜,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药瓶许久,眼前总是晃动着武矣定纤细轻捷的身影,以及她舞剑时的英姿,尤其是那一双明眸。
太子想着想着,也酣然睡去了。
眼看冬至日近了,尤昔姑姑、尤吉、尤殃,白天分工,分别为武矣定、武庚影浆洗衣衫、缝补鞋袜,一日三餐,侍候周到。
尤昔担心两个小主子冬至之日考较有差池,又将过去逃离朝歌时,从王城中携出的一些文牍,拿给武矣定看。虽尤昔姑姑、尤吉、尤殃,这几人功夫不弱,却识不了几个字。武矣定收下文牍,细看时发现,这些都是过去父王日日都看的,武丁、傅说所撰兵法策论,与冬至要考较的“周礼”礼法一丁点儿边也沾不上。
武矣定虽目前用不上这些文牍,却不想拂了尤昔姑姑一番美意,佯装喜悦,一一收下了。
这些文牍,虽眼前用不上,却也是武矣定的珍爱,她收了放在衣柜中藏好,等冬至过了,寒雪之日遥遥,也可天天阅之。
角院这两日,武庚影、武木女、武矣定三人,在廊院下大声诵读“礼”。角院有了孩童们的读书声,平添了若干生机。几位姑姑,看着年关将至,心下欢喜,为小主子缝补晒洗,勤快不已。
夜间,等灯熄人休,尤昔姑姑一反白日的温柔娴静,用树枝当剑,一招紧似一招,严厉训练武矣定的六阳八卦剑法。
过去纣王宫中,提起尤昔姑姑与忽伦师傅,小小的武矣定虽不懂他们间的默契,只知忽伦师傅教自己剑技时,尤昔姑姑总是陪伴在侧,送果子和点心,偶尔也与忽伦师傅见招拆招。现在想起来,尤昔姑姑必是与忽伦师傅有何渊缘吧。尤昔姑姑夜间教武矣定练剑,又厉辣又严肃,一改当姑姑的顺柔。武矣定自是不辜负尤昔的良苦用心,除了专心致志习剑,拉弓放箭,百发百中,即使在黑夜中射箭,也可箭无虚发。
每天清晨,司昭姑姑于院中高声向院外说两声:谁家淘气的小子,又射我晾衣的竹竿呢。武矣定和尤殃只偷偷地暗笑,心想:以后夜间习射,再不可拿晾衣竹竿当靶子了。
时间过得飞快,两日角院自由闲散,倍觉温暖,“家”的日子一晃而过,这日五更,武庚影、武矣定、武木女三个,早早起床,用完早膳,乘上马车,经五六条横竖不一的甬道,七弯八拐,进了北犀园,经绣荷池顺廊道而上,进了家学。
寺人与马夫在前面驾着马车,车内,武木女突然握住武矣定的手,出其不意用猛力掰开她的手心,拿在眼前看了又看,然后重重放下,压低声音说:“怪不得司昭姑姑的晾衣杆裂了一回又一回,原来是你干的。我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大蛮力救夭公子,原来每晚在搬石子儿,砸我家竹竿呢。你若真是我的王妹,我劝你安生些。一个女孩子家,不老老实实学习妇德,熟知礼仪,却去翻墙越室,射猎练靶,这像什么?到时候谁会要你,谁敢要你?家学中也巧妙些,别净得罪公主,没你的好!念在同是“武”姓份上,今日我劝你一回,以后在这周王城中,大家各按天命,好自为之!”武木女瞪大眼睛,絮絮叨叨,以长姊的口气,教训了武矣定一番。
武矣定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看似没脑子、爱攀附权势的“王姐”,心眼儿竟如此之细。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又担心以后被武木女日日盯上,她讪讪地冲武木女违心地一笑,低头颔首,沉下声音,说:“谢谢长姐关心,妹妹我受教了。”
武木女见武矣定态度恭谨,便不再言语了。武庚影在一旁默不作声,朝武矣定吐了吐舌头,扮了个怪相。
太子舍学、家学中,学子们年龄不一,最长的要数王长子姬韩荣,他已年满十八了,小一岁半岁的有太子的四王叔之子伯禽,姜子牙的嫡孙末传子。
伯禽自小受姬旦手把手教导,知书达理,儒雅谦逊,又拜西歧柔剑大师孟德为师,伯禽武基扎实,为人温厚,确实是家学中的姣姣者,他年满十七,自然也是位翩翩公子。
年龄十七的,还有二王子姬应侯,姜子牙嫡孙末传子,夭苟也恰是这个年纪。至于外族,被周朝给合并的蛮族里,也有几个王子、公主,年龄最大也不过十几岁,小些的也只五六岁。王族家的太子姬诵也近十七,他比胞兄唐叔虞长一岁,而兰嫔所生的姬邗叔则小唐叔虞半岁。
相对众王子和公子们,诸公主、千金、女姬,又年龄偏小些,最长的公主应该是华贵夫人的女儿樱儿公主,马上就十六了,家学中,武木女也是这年纪,小一些的便是武矣定,她只有十五岁之多,宝珠公主、弯弯公主,蕊朵公主,这些公主年龄偏小。贵族千金中属冉美儿年龄较大些,也仅十七岁。
李师氏因要筹备冬至王宫中优秀王子、公主的献技,原本“礼”学考较是要请出各王子、公主的母妃,由王后主持的,却因冬至日那天的盛宴,这里的“礼”辩,李师氏奏请圣上,周武王便让太子主持,四位师氏中李师氏担当主评判。
家学中有一大间厅堂叫微堂,微堂布置讲究,上有列朝国君素像、传奇事迹,微堂四壁印有各家经典谨言名句,后一排木椅围成一个圆环,圆环约有十米宽模样,考较之人抽中考题,便在中间向众人解答。
竹梆三响后,所有学子纷纷走入微堂。微堂宽敞,当初按百人入坐而建,现在家学、太子舍学中学子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人,所以微堂中,更显空旷了。
圆环外的椅子分为数排,前排接近圆环答辩之人,又与主考挨着,自是好位置。武矣定明白,自己乃亡国之女,很自觉坐到了后排,前排就座的,大都是王子、公主、重臣豪族子弟,居于后排的,多半与武矣定命运相同,乃失了国家和族人的、寄人篱下悲苦之辈了。
“各位王子、公主、公子、女姬,刻学一年,冬结而至,今时逢大年,学业也得小结,今日辩礼,考较所学。很荣幸,今日为我们主持辩礼的,乃当今听政太子,我大周之储君姬诵,让我们击木以欢。”李师氏立于圆环中央,抑扬顿挫,缓缓道来,最后让大家敲击木梆,迎接太子。
太子乃国之储君,亲临家学考较现场,全场皆毕恭毕敬,起身合揖,弯腰施大礼。
太子袭一身浅紫长衫,细纹莽带围腰,足蹬暗纹皮靴,头戴镏金玉冠,昂首挺胸,阔步入室。只见他眸若朗星灼灼有神,唇若瑰蕊艳丽华光,齿若扇贝闪亮玉子。太子身后紧跟着洛尤、卫童,二人低首颔胸,双手平托,恭谨地为太子端着文案。
“诸位,今日冬考,以礼辩之,在场十一岁以下者不在辩考之列,其余名册均在封签之中,不排名册,不论先后,抽到者,请作答。李师氏、晨师氏、午师氏、暮师氏,恭请四位师氏为大家判分”。太子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右手一抬,请出了另外三位师氏。
“冬至日近,此考较将决定尔等是否明日有资格参加冬至节驱疫盛宴,若能面圣,必是尔等福份。各位,好自为之吧!”太子说完,众学子习惯性敲击木梆,口中连呼三声“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以表认同。
李、晨、午、暮四位师氏于上位落座,太子居于微堂主位,面前一张文案,案几上一个圆筒状的签盒,盒子里均是十一岁以上学子名单。太子于主位上站定,环视了一眼众学子,他气定神闲,伸手便去木盒中抽签。
“二王子姬应侯。”卫童展开签牍,高声宣道。
姬应侯已年方十七,比太子姬诵大了整整一岁,只见他着淡蓝色棉衣,头束玉冠,身材修长,朱唇饱满。听得唤他姓名,似成竹在胸,不急不徐走进圆环中,先向太子、几位师氏行了大礼,后又恭身向众位学子礼揖后,侃侃而谈。
“礼者,我大周有五礼:乃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礼属天艺之道,与乐相匹。不学礼无以立。所谓‘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我大周为礼仪化民,礼仪来民,国有礼则有序,及有礼则和亲。”
姬应侯落落大方,滔滔不绝,以“礼”的分类,谈到国计、民生、民养,只见他气势若兰,温文有度,一席话毕,向太子恭谨地行大礼,又向全场行礼,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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