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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完早饭，乐江刚刷完锅碗，正擦手呢，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乐江忙抢过去接，果然是何晓雪打来的。
“能不能快点儿？！我都来了半天了！”
“马上，我刚吃完饭。”
乐江跟爸妈说了句要去同学家，就噔噔噔下了楼。
“电话里好像是个女生的声音。”乐妈满脸凝重。
乐爸皱紧了眉头，“他小子要是敢早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明天就开家长会了，看他期末考试考成什么样子吧，要是退步，家里就得开会了。”
乐江路过一个报摊，忽然想起这几天忙着考试，也没来得及关心一下自己寄出去的稿子，忙停下来，拿起一份《江湖报》扫了一眼。
妥了！
头版，《龙虎斗京华》，量古今。
都登到第四期了。
咦？算下时间，这是寄出去第二天就见报了，奇怪，怎么那么快？
明天去学校门卫室的班级收件箱里看看，估计有回稿信之类的吧。
不再多想，乐江放下报纸，往老师家赶去。
乐江刚一敲门进去，一个黄色的影子就跳了过来，带着一阵甜美的少女清香。
乐江定睛一瞅，原来是何晓雪。
放假了，何晓雪没穿校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大翻领衬衫，白色的过膝轻柔少女裙，活泼可爱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姐，这就是乐江。乐江，这是我姐，中央音乐学院的。”何晓雪又跳回沙发旁，拉起一个人，脸上一副“厉害吧？”的表情。
何晓雪这跳来跳去，好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乐江一阵眼花缭乱。
“你好。”
这声音，是何等的好听啊！
夏天的北方小城，空气很是干燥，“你好”这简单的两个字一出，乐江忽然觉得好像有一团清冽的水汽吹到脸上，燥干的空气，立即变得湿润清凉起来。
乐江听的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看清何晓雪拉起来的人影。
乐江第一感觉，就觉得她的人，跟她的声音一样，凉凉的，润润的，有她站在那里，似乎整个房间都变得通透起来。
那是位个子高高的女生，稍有一点点瘦，下巴尖尖，眼睛又大又亮，秀发披肩，穿了件简单的宽松白t恤，下面是修身牛仔裤，一双腿又长又细，t恤的下摆挽起，在一边打了个结，斜系在细细的腰间，显得随性随意。
她正上下打量乐江，一双发亮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好奇。
乐江忙笑道：“你好，我是乐江。”
她点点头，就又坐了下去，懒懒地半靠在沙发上。
乐江拿眼睛看何晓雪，带着询问。
何晓雪搂住沙发上那女生的脖子，歪着头对乐江道：“我伯伯家的宝贝闺女，何晓雨，中央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学校放假了，来看奶奶。”
一个清纯可爱，一个清冽如泉，乐江一时眼睛有些发花。
他看了眼电视柜上摆着的一个相框，里面两个可爱的小女孩，这应该是姐妹俩小时候的照片。
老太太听到乐江来了，从里屋出来，笑眯眯道：“小江，这是晓雨，晓雪的堂姐，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一样。晓雪呢，跟我学钢琴，晓雨呢，喜欢唱歌，就主要学了声乐，去年刚考进中央音乐学院。”
何晓雪插话道：“奶奶是器乐声乐双修的，厉害吧！刚才奶奶说，你嗓子也很好，想让你也声乐钢琴一起练呢。”
老太太摆摆手，道：“小江，还是要看你的想法，你现在还在读书，而且以后也不一定要从事音乐，小江，不知道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我问过他的同学，不怎么样，年级快300名了。”何晓雪抢道。
老太太一笑，“小江啊，你音乐天赋这么高，学琴学的这么快，再好好练上两年，我觉得央音还是很有希望的，不一定非要考一般的大学。”
乐江有点傻眼。
这倒好，曹洪涛老师，希望我去练体育，考北体，现在，老太太又想让我好好练琴，考央音。但是，我的理想……
是北大啊。
见乐江一犹豫，老太太忙笑道：“没事的，小江，我就是这么个建议，反正你才刚要升高二，还有时间，先这么慢慢练吧。哪怕以后你不从事音乐，当个业余爱好，也是挺好的。”
“嗯嗯。”
乐江连忙点头。
“好了，开始练琴！奶奶已经给你定了今天要练的曲子，我昨天练了好几遍，好好给你做个示范。”
何晓雪一把把乐江拉倒钢琴边，翻出《车尔尼钢琴流畅练习曲》，从第1首的“c大调右手流畅的音阶练习”，一直到第10首的“f大调左手五指练习，阿尔贝式低音，分解和弦”，一口气弹了下来。
“好了，看清了吧？练吧！”
乐江坐好，何晓雪站旁边看。
嗯？
“停！”
何晓雪喊道。
“怎么了？”乐江刚弹了没一会儿。
“你昨天回家以后，是做过这几个练习吗？你家给你买钢琴了？”
“没有啊，哦，不过我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就在脑子里练琴，嘿嘿，是不是又进步了？”乐江笑道，有点小得意。
“……”
何晓雪忽然很想锤他的头。
你这样很打击人的好吗？终于明白昨天奶奶为什么说担心我会受打击了。
哦，昨天还因为手指到位慢，所以节奏不准，晚上自己在脑子里练练，今天就能拿着陌生曲子，基本一遍到位了？
你脑子怎么长的？
何晓雪白了乐江一眼，娇声道：“节奏不行！再练二十遍！”
然后鼓着小嘴巴，拧身坐到了何晓雨身边。
何晓雨轻声道：“他这是第一次弹这几个练习曲呀？”
何晓雪无力地点头，“是啊。”
何晓雨忍不住又盯着乐江看了几眼，大眼睛闪闪发亮。
然后越来越亮。
因为她亲耳听着乐江这二十遍练习，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有双耳可察的明显进步，等到最后一遍，已经是10首练习曲一气呵成。
十指跳跃，没有丝毫的凝滞。
左右手的平衡和分工，手指间的穿梭，和弦的同步，都是完美！
乐江弹罢，老太太又笑的眼不见眼，指出了几个细微的瑕疵，然后告诉乐江，先把基础指法练好，练到炉火纯青，然后就可根据自己的手指特点，在某些情况下，开发一些更适合自己的指法。
乐江道：“明白了老师，就像我打篮球一样，基本功练好，但肯定会有我自己的技术特色。”
老太太点头称是，道：“钢琴演奏，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体育运动，你的肘，你的手，你的肌腱，要随你的心意，准确的完成动作，在需要的时间点，按下需要的琴键，最后化为美妙的音乐。听晓雪说你篮球打的很好，我猜这也可能是你为什么钢琴学的这么快的一个原因。”
乐江心道，没准儿还真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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