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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我知道你有话要讲。”
得，现在还得鼓励踏雪，踏雪才说得出话了。顾霏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飘过几根黑线。
“我可先告诉你啊。只许讲有用的话，别的什么虚伪客套的话，我方才已经听得够多了。我不想在自己的淑兰宫还这么憋屈。
知道了吗？”
顾霏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很温柔。
踏雪这才点点头，眉目间迟疑总算是没有那么多了。
“奴婢必定会谨记小主今天的教诲。”
顾霏叹了口气，提醒着踏雪。
“那你方才究竟想说什么呀？”
踏雪抬头看着顾霏，眼中多了些顾霏看不懂的意思。
“小主请恕奴婢逾越。奴婢是觉得，小主不宜和宁嫔娘娘走得太过亲密。”
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啊。
“这是你们江大人叫你转达给我的？”
顾霏理所应当地这样认为，同时也追问了一句。
踏雪却出人意料地再次低下了头，语气间是难以掩饰地不安。
“不是。小主，这是奴婢自己的看法。”
来自现代的顾霏，对身份门第这些看得并不重。所以尽管踏雪只是一个小丫鬟，尽管这句话并非江临风的原意，但她还是皱着眉认真思考着。
“踏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踏雪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竟像是自知失言，不愿再开口的模样。
“踏雪？”
顾霏只好再次温言劝说她。踏雪是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的，顾霏可以肯定。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对我逾越本分了，而且从某种角度上讲，也算作是对你的江大人的背叛，是不是？”
听着这句话，踏雪猛地抬头，眸子里尽是慌张。
看得出来，踏雪最怕的，是江临风。
顾霏暗自思忖着。
“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将这句话告诉江大人。因为你才是我的贴身宫女。踏雪，你一进入这个皇宫里，那能够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没办法，只好打温情牌了。顾霏苦笑。
“踏雪，我不管你是从何处来，受了谁的指令才到了我这淑兰宫……这些我通通不管。因为这个皇宫里，我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
顾霏没有把后半句“你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我了”说出来。要想让踏雪说出她知道的，就得将她完全变成自己的人。顾霏深谙人际交往的特点和说话的技艺和方式。
她必须要最简短却最有力的话，来直接叩击踏雪的心门。
踏雪听到顾霏这时的话像是被震撼到了似的，愣愣地看着顾霏。
的确，从来没有人对踏雪说过这样的话。
以前的踏雪，和其它人一样，被江临风养在黑暗里，没有名字也不知性别，幻生幻死地活着……
嘉更衣却是第一个，会对她耐心讲解，会对她语笑嫣然，现在居然还对她说出大意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很需要的话”来，踏雪如何能不震撼？
踏雪犹豫着，她紧皱着的眉眼显示着她的内心正在挣扎。
如此，不妨最后给她个“致命一击”好了。
顾霏的嘴角微微上扬。
“算了，踏雪。如果真的很难说出口，涉及到一些私事的话，那就不要说了。不过，我会一直记得你方才的那句提醒。
谢谢你，踏雪。”
顾霏人畜无害地笑着，她知道面前的踏雪也正在一点一点卸下心防。
“不，小主。你不必言谢。”
踏雪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
顾霏早就料到踏雪必然会丢兵卸甲，缴械投降，此时脸上的笑意便荡漾开了。
“什么？”
顾霏装作不求甚解地追问着。
踏雪点点头，顾霏看见她额间细密的冷汗。
“奴婢的意思是，小主不必向奴婢道谢。奴婢没有资格得到小主您的感谢……”
想必接下来的话会是涉及到江临风的吧？踏雪的冷汗便是明证。
踏雪最怕的是江临风，能让她光想想便能流出冷汗的人，除了江临风，还能有谁？
顾霏心里不禁为踏雪唏嘘着。
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很不理解的模样。
“哦？”
“小主，其实方才奴婢之所以会说，想要你与宁嫔娘娘不要走太近，是因为……因为……”
踏雪到关键时候又吞吞吐吐了起来。
顾霏此时却没有催促踏雪，现在踏雪会说出来的，已经不只是一个疑似有关江临风的事情那么简单了。
踏雪如果能够靠着自己的心里建设，说完这段话，那时候的踏雪才能真正算得上是顾霏的人。顾霏也才可以更加放心地用她。
“是因为……奴婢以前作为江大人的暗卫时，曾经看到江大人与宁嫔娘娘有秘密会晤……”
秘密会晤？！
江大人？
江临风！
宁嫔娘娘？
温婉宁！
怕不是会晤，而是幽会吧？！
顾霏瞬间想到。
难怪会有前几日太子生辰上他们俩那旁若无人的对视与对话！
自己当时就瞧出猫腻了！
顾霏越想越气，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
“小主？”
踏雪看着顾霏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着。时惊奇时愤怒，是鄙夷时悲伤，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惹怒了主子。
“我没事。”
顾霏很快冷静下来，转头冲踏雪点点头。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踏雪。”
顾霏现在的确是真心的道谢了。
踏雪见此时顾霏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镇定与平淡，才慢慢放下心。
“小主，何必说这些虚词来折煞奴婢？奴婢担当不起小主您的谢意。”
“不。你担得起的。”
顾霏的眼中忽然有了些视死如归的决心。
“你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多谢你，踏雪。只是……今天的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江大人。你可记住？”
既然江临风和温婉宁真的有一腿……
顾霏再生气，也不得不怀疑江临风这般帮助自己的初衷了。踏雪既然能说出这些话来，想必是铁了心，要同自己共进退，那便不必担心；
而江临风和温婉宁……
一切尚未弄清楚之前，顾霏只能选择缄默。不打草惊蛇，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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