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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宁此时的妆容十分耀眼，耀得这外面的春光美色都失了大半。
顾霏便扶着温婉宁沿着慧宁宫宫院里的小径，走了蛮远。
这一趟子顾霏便径直送着温婉宁走到慧宁宫外。
准确来说，是温婉宁要顾霏走到了慧宁宫外。
“你先走吧。”
温婉宁语气平淡，冷冷吩咐着。
这就走了？
顾霏只能低头轻轻答道“是”。
顾霏心里很清楚的是：她实在摸不清温婉宁的喜好，在温婉宁面前，她自己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唯恐说错了一句话，但是到最后却还是说错了话。
然而说错了什么话？
顾霏心里是真真的不晓得。
她就这样带着满怀的心事离开。
温婉宁看到顾霏的背影离得太远了，自己才慢慢地转身。
一旁的如意立刻给她迎上来扶住她。
“娘娘，奴婢觉得这嘉常在，说话做事未免太大胆了些。”
温婉宁唇边扬起一丝冷笑。
“她自顾飞袂一死，言行举止便像换了个人。这你还看不出来？”
如意急忙低头附和。
“奴婢当然知道。偏偏之前嘉常在在您面前那懦弱寡言的性子，到这时候却无影无踪了。”
温婉宁轻轻点头，却没有再开口。
而如意继续说着。
“娘娘，您什么把您的计划告诉嘉常在呢？时间不多了呀。”
温婉宁又回想起方才在她眼前嬉笑怒骂的那一张青春脸庞。真是青春，却也是大胆。
“本来本宫怜她之前为本宫受了重伤，还除了顾飞袂，思及再三，终于决定要好好待她，这次事情便不让她参与其中；可是今日瞧见她那狷狂的模样，怕是本宫得好好考虑一下她了。”
“娘娘就算要嘉常在去死，嘉常在理应也是不能有任何犹豫的。先前顾飞袂一死，皇上不是气得不行，要处置了嘉常在？若不是娘娘您坚持护着，那嘉常在哪能活到现在？又谈何还从更衣升作常在？”
顾霏由嘉更衣变为嘉常在，正是在之前太子孟轩的生辰上，和宁嫔“和送”的生辰礼物所致。
的确，如果不是有着“与宁嫔和送”这一层缘故，孟千佑对于自己十分厌恶的金玉嘉，又怎会又封又赏？
“只叹那嘉常在不懂知恩图报，反而日渐狷狂。今日竟还让娘娘您吃糕点来着，她只怕是忘了自己是靠谁在这后宫活下来了的罢！”
如意继续义愤填膺地说着。
温婉宁点头，又摇头。
“她虽狷狂，这事本宫且记下了；但……糕点一事，她说的话确实让本宫细细想了一番。”
如意愣住，不会吧？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家娘娘之前那么固执的心意，就被那嘉常在的三言两语转换过来了？
“本宫确实不能因噎废食，因小失大。之前因为糕点失去的……孩子……唉……他是本宫的悲痛，却不能成为本宫的软肋；同理，糕点只能是本宫的厌恶，却决不能是本宫的桎梏。”
要成为强大的女人，是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也不会让自己有后顾之忧，软肋和桎梏更是决不能出现的名词。
这才是温婉宁未说出口，但是却最重要的话。
如意是长年侍奉温婉宁的人，这几句话自然也听出了温婉宁这时的心思。
“娘娘，竟是如此想的？”
温婉宁点头不语。
如意紧接着追问着。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方才娘娘不当时就应了嘉常在的说法？”
温婉宁斜着眼睥睨了一眼如意。
“本宫若是当时就承认了。那不是正中了那厮嘉常在的下怀？本宫还不至于一点自己想法也没有。”
如意只能点头。
“哦，原来如此。奴婢就是说那时娘娘为何要奴婢要那碟糕点收起来呢。”
温婉宁却缓缓摇头。
“本宫心中终是始终过不了那道坎。收在那里也是无用……”
如意赶紧劝着自己的主子。
“娘娘，您怎能这么讲？既然娘娘已经认清了道理，何不一咬牙，过了这一关？”
这话和方才顾霏说的差不多，按理来说也是逾矩了，可是温婉宁神情却没有方才那么厌恶。
而是若有所思地回味着如意的这句劝告。
“……罢了。你说得对，索性都要过这关，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犹犹豫豫反而不是本宫的作态了。你吩咐下去，今天晚上的饭食，要加一盘糕点。”
温婉宁神色倦懒。
“是。奴婢这就叫他们去准备……”
如意赶紧应着。糕点费时，她正要退下去吩咐慧宁宫里的厨子重开一灶做糕点。
“哎，那嘉常在不是拿了糕点来，本宫叫你收下了吗？今晚上就用那个吧。索性今晚上皇上也不会来慧宁宫。那正好本宫也试着尝尝她所谓新式的‘青胡椒’味的糕点。”
温婉宁沉声说着。
如意只得应下，半晌说了声。
“是。奴婢这就将那盘糕点端到宫里的小厨房去。”
“晚上记得备一份清茶，本宫嫌腻得慌。”
温婉宁话中语气难免有几分紧张。
“是。”
如意咽下自己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快速转身要去将那糕点端到小厨房去。
“小主，这时可是要回淑兰宫？”
由慧宁宫出来，顾霏的脚步却显得不紧不慢，悠哉悠哉。
踏雪才这样试探着问着。
淑兰宫？终究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只是一个住所，也不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况且经过昨天常妃那一番愤怒的打杂过后，更是破壁……
“先不回淑兰宫，在四处走走吧。”
顾霏忙摆手。
踏雪便默默应下，始终跟在顾霏的身后。
顾霏左逛右转，却始终再也找不到昨天到的那个地方了。
踏雪在一旁，或许踏雪知道，但顾霏又羞于和她讲。
无可奈何，顾霏只能边走边停，走走看看了。
偶然见瞥到一旁踏雪欲言又止的神情，顾霏急忙停了脚步，定定看着踏雪。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讲？”
既然踏雪不肯主动说，那自己问她一问，就当是催化剂一般的作用，这下踏雪该说出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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