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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淡雾迷蒙,鸟声如洗。
吃了昨天宁宁带来的感冒药,我感觉好多了。
可是,想起工作已丢,以后不知道何去何从,头又疼了起来。
接到周宇电话,他说他已经和吕主任电话沟通了,我再回去上班已经不可能了,他也努力了,希望我再找其他工作。
我喃喃的说了一句谢谢,就无力的扣了电话。
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沉下去。胸口闷,前所未有的闷。胸口疼,前所未有的疼,不是为那份卑微的工作,不是为那份微薄的工资,是为了那个依依不舍的人,是为了那个梦里梦外牵肠挂肚的叫宁宁的女孩子。
以后,以后,怎么面对呢?
我又第一百次的陷入沉思。
宁宁又打电话来,犹豫又犹豫,还是接了,她的声音极是关切,问我怎么样了,我说感冒好点了,就是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家一趟,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家了,回来以后就去上班,你要好好的,说完,就扣了电话。
欲哭无泪。
简单的吃了口饭,我就回家去。
现在,对我来说,只有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才是最适合疗伤的地方。
我要回家。
爸爸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妈妈正在喂猪,看到我回来,他们甚是高兴。
我给爸爸沏了一杯茶,自己也沏一杯,和他们闲聊家常,就是不提自己的事情,因为,我怕他们为我难过,我怕自己难过。
“腾腾啊,你今天怎么没在店里?”妈妈终于问了。她鬓角的几缕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想起她为这个家辛苦操劳,照顾摔伤三年至今无法行走的父亲,又对我的事情牵肠挂肚,我鼻子一酸,几欲泪流。
不是不想回家,不是不想尽孝,只是,我怕现在的自己给他们凭添忧伤和难过,更让他们为我担心。
“妈,店已经盘给别人了,我没有做过生意,不善于经营,进货渠道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也没有挣什么钱,所以,就盘给别人了。”看了妈妈一眼,又说,“现在准备再找个班上,脚踏实地的工作。”
“赔钱了没有?”妈妈又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没赔钱。”在父母面前撒谎总是心虚。
妈妈不说话了。
爸爸却又问了:“准备去哪里上班呢?”
“我给几个战友打好招呼了,明天就应该可以了。”我依旧撒谎。
“你喂完猪没有?”爸爸突然问妈妈。
“喂完了。”妈妈说,脸现不悦之色。
“喂完了,就去做两个菜吧,腾腾难得回来一趟,我两个喝点儿!”爸爸说,虽然他没有埋怨我经常不回家的意思,但是,我仍然心酸。
三个人,围桌而坐,看似暖意融融,其实我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却不能开口。
“腾腾,你……”妈妈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又问:“你和丽云怎样了?”
最担心妈妈的这个问题,但是,妈妈还是问了。
我握着酒杯,沉默好久。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想瞒他们,于是,我轻轻的说:“分了。”
“分了,怎么分了,丽云那么好的孩子?”妈妈吃惊的看着我,爸爸刚刚端起来的酒杯又缓缓放下。
“你要分的?”爸爸问我,满脸怒气。声音提高了一倍,拿起烟,颤抖的点燃。
我不说话,我怕自己说漏了嘴。
“你说话啊,你爸爸问你呢?”妈妈非常着急,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她要分的,她嫌我穷,!”我说,不敢抬头,怕接触到爸妈哀怨的目光。
“她这样说的?”妈妈步步紧逼。
“她虽然说的不是这么明白,这么直接,但是,她就是这个意思,分就分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爸爸又问。
“老头子,你别打岔,你如果好好的,腾腾也不至于如此……”妈妈打断了爸爸的话,甚至还埋怨了一句。
爸爸登时满脸通红,“你怎么又埋怨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说腾腾的事呢,又往我身上扯,有用吗?”爸爸重重的把茶杯墩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妈妈。
妈妈好像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所以,扭开了头。
爸爸是建筑工人,一直都在跟着村上的私人包工头没日没夜的干,在我转志愿兵的第一年,爸爸从四米高空不慎跌落,摔断了右腿,包工头其实也不是多富裕,没有赔偿多少钱,只是给爸爸看病养伤,妈妈整天以泪洗面。
我在部队得知这一消息,无论如何也干不下去,所以,申请退伍了。
为此,妈妈把责任全推到爸爸身上,经常和爸爸闹,两个人曾经两个多月谁也不理谁。
今天,妈妈当着我的面又埋怨爸爸,他当然不愿意了,其实,诚如他所说,他亦不愿意这样。
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现实生活中,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总有那么多的不随人意,可是,无论怎样,生活还要继续。
看着爸爸,我苦笑了一下,说,“分都分了,还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妈妈看了爸爸一眼,又看看我,面上突然弥漫起笑容,“明天早上我再去你黄姨那里一趟,看看她上次给你介绍的小玲订了没有,如果没有订,我们就看一看,怎么样?人家小玲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我看行。”
听到妈妈的话,我突然想起宁宁,突然一阵心疼。
“这孩子你说话啊!”妈妈催促。
“我看行!”爸爸说。
“你你们看着办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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