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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董祀和蔡邕还没商议好如何逃出长安时,某天董卓不知怎地得知蔡邕的内侄来到皇城了,于是忽然心血来潮要请蔡邕和董祀吃饭。
一个30来岁同样是黄门侍郎的人过来传达信息。
蔡邕赶紧说:“好的。请你回董相国一声,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送信的人一走,蔡邕就紧张起来。他说:“董卓这家伙忽然请我们去用膳,也不知为何?他究竟安得什么心啊?”
“他不是对你不错嘛。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估计。”董祀安慰蔡先生。
蔡邕依旧一脸愁容:“我现在真是伴君如伴虎。天天跟他在一起,这里都快要出毛病了。”说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
“别担心。反正他现在对你还不错。咱们走着瞧吧。”董祀心想,见识见识这个暴戾的家伙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样。日后也好对付他。再说万一有危险,我不是还有护身符吗?
他低头撩开衣襟,看了看自己脖颈下面的黑曜石普贤菩萨。
“你……咱俩可要格外小心啊。这家伙可是说翻脸就翻脸呢。”蔡邕依旧忧心忡忡地说。
董祀急忙安慰道:“蔡先生,我知道该怎么说。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
蔡邕听他这么说,心里略微好了些,于是小心地嘱咐说:“好吧。咱们反正不多说话,他有问才答。”
于是,师生俩换了衣服,来到董卓的“相国府”。
这是位于长乐宫中内的一处豪华房间。其中的会客大厅非常之大,董祀感觉比那朝堂还要大呢。枣红色廊柱上到处雕龙刻凤,四处摆设着瓷器,还有绿色植物。案几看上去也很精致高档。也只有董卓这种人才敢使用这里做自家官邸。
进来之后,董祀才看到吕布也在座。只见吕布身穿白色长袍,腰间挂着短刀,威风凛凛不拘言笑。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卫士,只不过颜值比较高而已。
董卓听说蔡邕和内侄来了,晃动着肥胖身躯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呵呵,蔡中郎,听说你内侄到宫里来了,我今天恰恰心情又好,所以请你过来聊聊天,顺便见见你侄子。二位请坐。”
“谢谢相国邀请。”蔡邕毕恭毕敬地作揖施礼,然后才和董祀坐下。
董卓黑胖的脸上肥肉耷拉着。他张开厚嘴唇下包裹的一口黄牙,肆意地笑着说:“蔡中郎太拘谨了。到我这里就要放开些,不必拘礼了。”
“好的。”蔡邕答。
“这位……侄子,你来长安之前在何处?”董卓转脸看向了董祀同时问道。
董祀答:“回相国大人,我在家乡陈留那边开了家饭铺,卖些炊饼什么的。”
董卓一听哈哈笑道:“卖炊饼?这种小生意不赚钱哦。”
董祀说:“勉强度日而已。”
“只能糊糊口吧。赚钱是别想了。”董卓说完,又上下打量着董祀,说:“我看这位侄子样貌不俗,且言语清楚头脑反应快。你念过书吧?不如到宫里派个差事,薪俸一定比卖炊饼收入多啦。”
“回相国大人,内侄读过书。蔡邕已经给他补了个黄门侍郎的差。”蔡邕壮着胆子回答。
董卓一听,转而看着蔡邕说:“黄门侍郎?级别有点低吧。我想封他个御史,做些写写画画的事,比那黄门侍郎要好得多,薪俸也多些。蔡中郎你看如何?”
蔡邕答:“我替侄子谢谢相国厚爱。”
董祀也答谢道:“感谢相国的栽培。”
二人边说边再次作揖。
董卓当下吩咐:“内侄明天就到尚书省去报道,看你这书生模样,就做御史吧。”
飧食时间到了。侍女们端着各色吃食送上前来。长安这边的饮食比东边有所不同,吃的是带芝麻的胡饼,和各种水煮面条——“汤饼”。还有烤制的牛羊肉,闻着香喷喷的。
董卓一边吃,一边端起酒盅,邀请吕布和蔡邕以及董祀饮酒。
吃了一会儿,董卓又对蔡邕说:“美酒美食,必须有优美的音乐舞蹈相伴,这才最有趣最惬意的啦。”
蔡邕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奏曲。于是起身来到一旁的空白案几,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古琴,叮叮咚咚演奏其曲子来。
“太美了,蔡中郎奏的真是好音乐!”董卓忍不住大声赞叹。
蔡邕依旧低声回道:“不敢。蔡邕自己做词谱曲,算不上很好。不过因蔡某爱好此道,因之闲暇时偶尔为之。”
“哈哈,蔡中郎就别文绉绉谦虚啦,好就是好嘛。来,咱们再干一杯!”
兴致勃勃的董卓,继续与蔡邕和董祀喝酒助兴。
此时,忽然门外警卫来报:“王司徒来了。”
董祀一寻思——王司徒?莫不是王允?难道董卓也邀请了他?
吕布是董卓义子,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卫,出现在他家里不足为奇。而王允是当朝大官,他如何也会出现在董卓家宴?这说明王允与董卓关系也很密切?
董祀忽然明白了——看来王允与蔡邕同样都是董卓信任和欣赏的朝廷高官。为了拉关系,董卓家宴自然少不了他们。
王允进来后,先向董卓作揖行礼,然后又对蔡邕点了点头,说:“蔡中郎好运气,竟被董相国邀请赴家宴?”他根本看都没看董祀,仿佛他并不存在。
蔡邕急忙回复道:“蔡邕内侄来到长安,董相国说要见见内侄,故此请蔡邕赴宴。”
王允这才看了看在座各位,发现了董祀。
“哦?这位年轻俊朗的孩子,就是中郎之内侄?看起来有些聪明嘛。”王允的话,不知怎的让董祀听起来有点刺耳,那是藐视中不得已而为之的赞扬。
“谢谢王司徒夸奖。”董祀虽然不喜欢王允,但还是象征性地起身行了礼。
蔡邕又弹了几首曲子,回到案几边歇息。
这时,董卓豢养的女子乐队上场奏乐。随着音乐响起,屋内袅袅婷婷走出四位美女。四人所穿衣裳为红,绿,兰,紫四种颜色,她们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轻盈而又迅速地翩翩起舞。美女们跳的是一种西域舞蹈。不甚懂得舞蹈的董祀,也看出来这是类似敦煌壁画上的那种飞天舞。
“大家吃起来,喝起来,唱起来,跳起来啊。”董卓似乎兴致很高,一会儿招呼大家吃饭喝酒,一会儿又请大家随着乐曲唱歌舞蹈。
董祀自觉不擅跳舞,吕布也纹丝不动。王允老儿更上不得面。所以,只有倡议者董卓自己趁着酒兴,不顾肥硕的身躯,像一只大螃蟹似的,摇摇晃晃地上台扭摆了一番。
董祀看着董卓的表演,忍不住想笑。但他还是努力忍住了——不能因此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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