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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是很快的，转眼间从夏尔到适者居来已经是两周了，夏尔在这期间见过端木两面，但是多次商谈后双方也没有达成什么契约。
现在夏尔很急，端木看出了夏尔的这一点，倒是慢慢拖着。
夏尔本来还想着端木能不能够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多一点商量的余地，可是现在看来不仅完全没有，甚至对方都不表露出商量的意思。
今天晚上夏尔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迟早要来。
有些人就是是闻着血味的鲨鱼，一路跟过来了。
是适者居不够安全吗？夏尔不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到了适者居，那么自己的坟头上怕是已经有树亭亭如盖了。
今年的天气特别差，反复无常，特别是进入了冬季以后，夏尔已经不记得自己见了多少次暴风雪了，今天晚上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来了暴风雪。
夏尔听着暴风雪中的声音，那是夹杂在风雪中人踩雪面的声音，是铁器碰撞的声音，是铠甲摩擦得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声音近了，就到了不远处。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
夏尔问道坐在自己面前小桌对面的夏莲“怕吗？”，不过夏尔却更像是在问自己，他也没有急着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不急不缓的，连续敲了十来下，说不出的笃定。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沙哑的，难解的，但明显是规律性，有目的的语言。
夏尔听着那对于一般人而言根本无法理解的暗语，他太熟悉这些暗语了。夏尔面上泛起了他很少有的表情，一种阴测测的冷笑。
夏莲也能明白，站起身来。她身上是白色镶着蓝边的长裙，表情淡淡的她提起靠在墙上的大剑，就要出门迎敌。
“莲姐，你不要去，不用费你的手了，我自己去开门见见他们就好了。”
夏尔喃喃道“他们想必也费了不少周折，这么辛苦来看我，我也就出去见见，多少他们能给自己的主子一个交代。”
夏尔自己摇动着轮椅，就要出门。夏莲先一步挡在门口，轻语警告道“危险。”
“无妨。”夏尔摆了摆手，示意夏莲让开。
夏莲踌躇了一下，但还是顺从的让开了路，默默站到了夏尔的后面。
夏尔推开门，院里积满了雪。在这不大的院落中，厚厚的雪上，站了十多个不速之客，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铠甲，面部也全部都被遮掩。
这些武士戴着腿铠的小腿都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雪中。
夏尔一一扫视过他们。
夏尔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们手中提着的冒出冷酷气息的锋刃的样子，他最后看向其中的一个武士，这个武士也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模样，不过不同的是他的右手上是银白色的手甲。
白色在这种武士中这不是常见的颜色，如果说这儿的其他武士是毒蛇，是饿狼，是食腐的鹫，那么这个白色手甲的人就足以称得上是恐怖百倍的恶鬼了。
白银手甲的武士的脸掩在铁甲之中，但他的眼光却依旧是足够吓人了，夏尔看到这个铁人一般的东西的眼凹中发出的是惨白的幽光。
不过没什么，虚张声势罢了，夏尔知道他们现在没胆杀自己，因为这些人不配来放自己的血。
他们不敢动自己的一根汗毛，不但如此，甚至他们还可能会做出另外一些举动。
“蓬”
“叮叮----”
那是包裹着铁甲的膝盖碰到雪的声音和铁甲关节之间撞击的金属声音。
十多个高大的人齐齐屈下了膝，他们埋下了头。那个白银手套的领头人把右手重重击打在了自己心口处，然后死死按着。
夏尔看着他们，他提不起一丝恨意，反而生出了怜悯。
“你们走吧，就是我，回去报信吧。”
白银手甲的武士发出了难解而哀伤的语言，很快他就起身。
这个武士率先离开，他推开了小院的门，一步跨了出去，剩余的黑甲武士跟着他鱼贯而出。
他们动作利索，院里马上又空落落只剩下了两个人和满地的脚印。
“回去吧，外面冷。”夏尔对夏莲说道，他身子太弱，就这样的温度都让他觉得好像又想咳嗽几声出出肺里的冷气。
夏莲推着夏尔的轮椅进入了房间，伴随着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还下着雪。
翌日早晨。
端木用木梳一下下梳着自己的长发，他点起了一根水烟，在清新的空气和阳光下吐出了带有薄荷味的缕缕烟雾。
端木坐的地方能看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市井之间的声音。
经过昨天一夜的暴雪，街道上又满是白了，各处的店家都打扫着自己的店面前的雪。
端木倾着身子，看到了在适者居的门口穿着棉袄的尺子正在同几个员工一起清雪，尺子正试图用手中的扫帚去除去在屋檐上的雪，不过因为够不着的原因，只能一下一下小跳着去一点点弄下来。
端木看向坐在一旁的夏尔，略微感叹道“这么大的雪，明年倒应该有个好收成，全城的景象到时间也应该能够好一些。”
“也许吧。”夏尔应和道“瑞雪兆丰年。”
端木不开口，他要端着，他反正不急。
“您一定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他们找到我了。”夏尔用谦卑地语气对端木说道“他们马上就要来害我和莲姐，希望您能够救救我。”
“昨天晚上来的那几个死侍吗？”端木一点也不意外夏尔的直白，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几个死侍不算什么，但是你知道保护你不是容易的事情，你知道。那些人势大，并且他们为了你，是敢于付出代价的。”
“只有您能够救我了，您甘愿冒着压力把我和莲姐接到这儿来，我非常的感激，但您一定不是想我换了个地方死吧，如果我死在适者居和我死在洛图区有什么区别了。”
“太难了，夏尔，你知道的。”
端木不置可否“他们势必要杀你，为了你，他们什么都做得出”
夏尔是一个明白的人。
夏尔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但同时他也知道端木不是把他接到适者居来等死的。
端木一定有后招，但端木也不是做善事的，端木终究应该是个生意人，也必须是个生意人。
“您如果不救下我，那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夏尔诚恳地说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呢？只要大人能够保住我和莲姐，尽管我力量微薄，我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情。”
“我要怎么保住你，与他们所有人为敌么？”端木推辞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那压力。”
“大人，我是诚心的。万望。”
端木认真看着的夏尔，夏尔的眸子里面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颜色，淡淡的眸子里是一股淡淡的灰白色。
“既然你这么求我，我也许可以帮你，但是你愿意吗？”端木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我要你为我工作，你现在不要问我做什么，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这个样子你也觉得公平吗？”
端木这番话说得有些渗人，他继续补充道“我不是要你永远做我的仆人，不过你要为我工作，时间是十年，这十年你要什么都要愿意为我做，而十年后你就会再自由。”
“作为交换，我将会承诺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并且在这十年中我将照顾你，考虑你的利益，维护你的尊严。”
“怎么样，这样过分的条件你也能答应吗？”端木的语调中带着阴柔，端木抽完了那袋烟，把烟嘴放在了桌子上。
夏尔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样的条件，要难过于具体要求他一件什么事情，十年可以有太多东西发生了。
不过又怎么样呢？这个条件应该是端木在很久以前就想好的了吧，应该是在端木让自己来这儿之前就想好的吧。
“你愿意么？”端木再次出声询问，他略微弯着腰，非常认真的样子。
端木的头发垂下来，早晨的阳光在他背后不刺眼的亮着，他手把着椅子的两边实木古朴的扶手。
“我愿意。”夏尔回答道，但也捏紧了自己的手。
端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伸出右手，按到了夏尔的额头上。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了，孩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端木的手比一般人的手要冷上一些，夏尔感觉到。
端木打开桌子的抽屉取出了一幅卷轴，放到了夏尔的腿上，夏尔用手拿住了。
端木指着那幅卷轴，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想起一些事情顺手画的画，要是有人再来找你麻烦，你打开它就好了。”
话毕，端木还亲切地拍了拍夏尔的肩膀，就好像开始坐地起价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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