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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看着一对对新人在他面前拜下,互相扶持着,被同门簇拥着走向洞房,云天感觉自己的心激荡着,那感觉冲入四肢百骸,让他全身舒坦不已,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着满手的清水,他愣了。
这是岳不群的眼泪吧,他这么想着。
当初收养这些孩子的时候,都是机缘巧合,也没有收徒仪式,基本上就是带到山上来养着。直到今天这个场合,看着孩子们在自己面前盈盈下拜,他身为女方的父母,同时也是男方的父母,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跪拜,此时此刻,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与徒弟们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终于,十对新人都被送进了洞房,云天不住地感谢到场的诸位宾朋,将他们都送到席面上,这才对徒儿门道:“今儿个大家可都是主人,都少喝点,特别是看着点这些个新郎官,到时候可别喝的迷迷糊糊的入错了洞房,都散了吧……”
徒弟们散到了个个席面上喝酒吃饭,这些酒席也不是随意乱摆,男宾都安排在场中,女宾则安排在了岳灵珊的院落里,宁中则和岳灵珊两人一起接待了他们;云天则端着酒杯,从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所在的那一桌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虽然一桌酒席一杯酒,可人实在是太多,一轮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云天也就不再客气,自己找了个座位好歹吃了点。
这云天刚刚歇下来,刚刚被送进洞房的新郎们端着酒杯就出来了,对着客人们就是一通喝,这些个新郎官可不是自己来的,每个新郎官身边可都跟着一大群师兄弟,就这么一窝蜂地一桌一桌地喝过去,没多久酒量不行的那些个客人就接二连三地趴下了。
云天这会儿酒足饭饱,看着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于是呵斥道:“都少喝点,留点力气去闹洞房吧。”
这些人既不怕也不闹,只是哈哈大笑,然后就是一通胡闹,云天自己也笑了,不跟这些小家伙一般见识,提着酒壶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到僻静处,忽听得破空声响起,云天伸手接了一把飞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追过去。
一个身影动如脱兔,像飞箭一样朝着远处飞去,云天见猎心喜,展开轻功一路追寻,两个身影在华山本院一路飞驰,正在酒席上的江湖人士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两人终于离开华山本院数里,一直在前方飞奔的身影骤然停下,转过身来,却是一个年轻的潇洒佳公子。
看着此人,云天心情有些复杂:“林平之,你把我引到此处,是想做什么?”
此人正是林平之,暗夜中他的眼神极为凶厉:“岳不群,你表面忠厚,实则奸诈,暗中谋夺林家辟邪剑谱,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云天看着他,毫不心虚地道:“我问心无愧。”
林平之拔出长剑搁在云天的脖子处,见他根本不躲闪,眼中凶光连闪:“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云天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步不退:“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杀我。”
林平之的手抖了抖,剑尖很快刺进了云天的脖子,鲜血渗出,顺着前胸流淌:“辟邪剑谱本是我林家传家之物,你暗中谋夺此物,还防着我去学,就这点,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云天不断地从脑海中调取岳不群的记忆,一边拿眼去瞧眼前的佳公子,记忆如走马灯,从眼前闪过,云天又将自己看过的小说拿来对照一番。
笑傲江湖的开篇,讲得就是林平之的家—福威镖局覆灭的过程,整部小说就是按照林平之的悲剧、令狐冲的悲剧、岳不群的悲剧这么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云天虽然没有解决林平之的具体办法,不过他已经得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结论。
不能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
林平之与令狐冲不同。令狐冲行为有缺,不负责任,但论及心地,还是自认为善良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云天说出那番话后,还决定要救风清扬,虽说是认贼作父吧,但人家好歹还认了父亲了。
林平之呢,他行为可指责的地方很少,但这个人的心那是真脏。
要知道当年岳灵珊去福建开店,确实有图谋辟邪剑谱的心思在内,当然并不是说岳灵珊有这个心思。岳不群查知青城派大举出动,觉得应该是在图谋辟邪剑谱,所以让女儿去福建开个店,暗中监视青城派,如果能夺得辟邪剑谱,那再好不过了,当然如果夺不到,那也没什么。
岳不群有错吗?辟邪剑谱本就源自华山派的葵花宝典残篇,林园图悟出辟邪剑谱后,还将消息泄漏给了魔教,导致正魔大战一场,华山派损失惨重,甚至失去了葵花宝典残篇。如此血海深仇之下,岳不群只是暗中谋夺辟邪剑谱,这已经很仁义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按照岳不群所想象的那样发展,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公子,林平之和岳灵珊在店里相遇,发生冲突,余公子死在了林平之手中,余沧海大怒,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福威镖局毁于一旦,林平之从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沦为丧家之犬。
但这里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那就是林平之杀人后并不觉得后悔,内疚,他若无其事地回家,回家后开开心心地与父亲讨论辟邪剑谱(削弱版),直到别人找上门,他才承认自己杀了人,但此时他的心里也不觉得杀人是错误的,他有的,只是一种做错事以后的害怕父母追究的惶恐。
仿佛他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想来福威镖局在福建权势滔天,福威镖局的公子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哪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反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至于他死乞白赖地入了华山门墙后,他怕岳不群暗中谋夺辟邪剑谱,所以一直隐藏剑谱的下落,后来剑谱终于找到,却又再次失落,最终他发现岳不群暗中夺了辟邪剑谱,甚至把夺取剑谱的罪责强加在了令狐冲的身上,他心中胆寒,故而在得到辟邪剑谱后,暗中自宫学习。
为了不让岳不群发现自宫的事实,他甚至还跟岳灵珊结婚了。
要说戏精的程度,林平之不比令狐冲差。
同样的事情,从不同的立场去看,得到的结论就会千差万别。
实际上岳不群一早就知道辟邪剑谱的邪门之处,之所以不告诉他,纯粹就是防着他自宫,以免林家绝后。
不过很明显苦大仇深的林平之不愿去相信他的解释,既然他不愿意去相信,那解释了又能如何呢?!
云天看着林平之的眼睛,笑了:“你可曾听说过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林平之也笑了:“你是在说你自己是个小人吗?”
云天这才想起来,这才想起来岳不群的名字就来自这句话,而且他还有个君子剑的外号,看来这小人的名声是洗不干净了。
洗不干净,那就不用洗了,这世上的人庸庸碌碌,名来利往,又有几个真正干净的呢?!
云天无视了林平之的讽刺,淡定地开口道:“辟邪剑谱很厉害,人人都想一探究竟,可真发现别人学了这么剑法,这些谋夺剑谱的人又会对学了剑谱的人诸多不屑。说到底,自宫这个事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非得有大勇气大毅力不可,而这样的人,往往就是异类。何谓异类?一言以蔽之就是‘非人’,你连人都不是了,自然也就无所谓君子小人了。你之所以这么歇斯底里,究其原因并不是你受了多少委屈,而是你心里自卑,总觉得人人都看不起你。”
对云天的说法,林平之嗤之以鼻:“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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