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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晚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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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过桦栎树林层层叠叠的枝叶,洒在林间的小道上,照亮了归人的夜途。

    “呜吼呜吼”

    “呜呜”

    陈溪和母亲扶着林间小道上的树干,慢慢地向山下走去。偶尔从幽深的丛林里,会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嘶叫声。这样寂静的环境,让陈溪感觉到有些压抑,就大声地学着野兽的吼叫声。

    “小溪,大晚上不要胡乱吼叫!”

    “咋了,妈妈?我就觉得没事吼两声么,把野兽吓跑,”陈溪不解道,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在梦境中城市里面的生活更压抑,面对城市里无数耸立的高楼,他不可能站在街道上突然大喊大叫,容易被路人看成神经病。因为那里已经习惯了合理与规则,对于个性的事物,少了一些包容和理解。

    而现在他回到了家里,面对空阔的天地,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于是面对这连绵的大山和茂密的森林,他总想着大吼几声,这种感觉非常地痛快。

    母亲否定了陈溪的想法,说道,“你别把野兽引来就好,这山上有狼,还有野猪,这山上许多庄稼苗都被野猪祸害了。”

    “妈妈,你说这山上能打到野猪么?”

    “没得土枪,野兽夹子,咋能打得到么,你要遇到野猪,还不被猪吃了,它们可厉害着呢,你要是在山上看到,别惹它们,就赶紧上树躲着。”

    “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倍棒,能干掉一头野猪,”陈溪觉得自己现在的力量很大了,就辩解道。

    “哈哈,就是家里猪圈里的那头家猪,你都一个人摆平不了,去年腊月让你抓住尾巴你都没抓住,还杀野猪,野猪的力气可比家猪猛多了。”

    想起去年腊月家里杀猪的囧事,陈溪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在农村里,年边上杀猪真是一件热闹的事情,周围邻居都会相互帮忙。

    去年家里杀猪的时候,陈溪自告奋勇地想要体验一把抓猪。结果在抓猪尾巴的时候,被奋力挣扎的猪一屁股怼进了粪坑里,真难为情啊。

    “妈你还别不信,今年过年杀猪我一定要抓猪后脚,你就等着看吧!”

    陈溪和母亲一边摸索着走着,一边闲聊着。

    在与母亲的聊天中,陈溪学到了许多关于山野生存的智慧和经验。例如遇到山上野兽的躲避方法,山上野生药材的生长规律。那些知识书本上,是学不到的,都是一辈辈相传下来的,留给子孙后代的生存技能。

    也许母亲说的话,曾经已经讲过好几遍了,而他却从来没有认真听过,只是把它们当做了母亲烦人的唠叨。这一次他想要安静地听完,不管母亲教授的经验是否科学合理,也不管它们是否还能用的上,他只想听一听母亲的唠叨,亲切的唠叨。唠叨声中有母亲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对孩子一生平安的祝福。

    林间的小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天已经完全黑了,家门前灯火阑珊。

    回到家里,已经八点多了,陈岭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也把晚饭做了。

    陈溪和母亲梳洗后,家里三人就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剧,吃着饭,聊着天,哥哥说说这一周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然后母亲会从自己的角度说出自己的看法。家庭教育不就是一代代在火炉前,在炕上,在饭桌上一点点地传授的么。

    吃完饭,陈溪把袋子里的黄姜,倒在家门前的空地上,来清除其中的泥土。

    “妈妈,明天你几点起来上后山地里啊?”

    “五点多吧,早上,清爽,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天不热,能多干一会”,母亲也在一边帮忙除土,轻轻地回答道。

    “好吧,明早叫我一起,我还要在挖一些,后日带到县上去卖。”

    “你这么急干嘛?留在家里等有人上门收药材的时候再卖么,你还要往县城上跑,不嫌麻烦啊!”

    “唉,没事的,如果明天挖多了,我就后天上县城,顺便给陈岭买些中考模拟卷回来,他这不是就要中考了么。”

    “你要买书,买学习资料,我还不给你钱么,还用你挖黄姜卖钱,多累啊!”

    “不要,不要,我要自己挣钱买,”听到母亲说要给钱,陈溪赶忙拒绝道。因为他知道,在母亲的观念中,富裕是节俭来的,钱要省着用。而且,母亲给的钱不会太多,根本不够实现他的计划。

    哥哥陈岭听到我们的对话,就轻轻地说道,“那我明天也去挖黄姜吧,两个人挖多一些。”

    “不用了,山上的黄姜不多,你明天早上去帮妈妈除草吧,下午回来看书吧”,听到哥哥的提议,陈溪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道,因为他觉得自己体力好,一个人在山上跑,找起药材来,更快一些。

    农村的孩子大一点,十岁以后,从学校回来后,就会被家人叫着,一起上地里干些简单的农活,他们担心孩子读不好书,长大后又没有生存技能,就开始带着干农活,陈溪家也不例外。至于在学校的作业和考试成绩,父母们并不太关心,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会问一两句。有时候孩子在学校里闯了大祸,被老师找上门,父母们才会狠狠地把孩子打一顿。

    下雨天打孩子,这在农村里经常发生,毕竟下雨天上不了地,家长就有了空余的时间,就会问问孩子的学习,做些简单的考验,而家长常常得到不理想的结果,就会打一顿孩子,让孩子吃点教训。当然,一般父亲打孩子,母亲一般都会阻挡,最后就成了父母之间的战争了。

    结果,天上下雨,让一家人都不痛快。

    农村里的学校,一般老师都不会叫家长。一是因为农民们一年四季太忙,没时间;另一个原因,村里的老师就是本地人,在遇见的时候就会谈论起自己的孩子,然后家长就会从老师那里知道孩子的表现。表现好了,第二天饭里会多个鸡蛋;如果表现差了,头上会多个鸡蛋。

    陈溪清理完黄姜里的泥土,天就黑了。

    在安排好明天的事情后,陈溪一家就准备开始休息了。

    陈溪和哥哥的卧室是在二楼,打开卧室里的灯,可以看到卧室里面,放置的是一张老式的实木大床,靠墙有一个衣柜和几个纸箱子,靠外面放的是书架子和书桌。书桌很大,长三米多,宽有两米,是父亲特意让人定做的,希望陈溪兄弟两人能够好好看书。书桌上有一盏台灯,等下正放置着一本打开的模拟试卷,还有本子,看来哥哥刚才是在看书做题。

    “我在做一会题,你先睡吧!”

    哥哥陈岭走进卧室坐在书桌前,准备开始继续做题,便对陈溪说道。

    “哎,算了,我也看会书吧!”

    在梦境中,陈溪下班后都会玩到半夜,玩手机电脑,或者出去过夜生活,时间长了都习惯晚睡了。

    陈溪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打开书本,发现这些内容都太简单了,只是为了中考,根本就没有必要花费太多时间。找一找,没有找到课外书。不过,陈溪在书桌上找到了只毛笔和墨水,就拿了一叠旧报纸,开始练毛笔字了。

    陈溪和陈岭都是从小练字的,这是父亲的要求。

    因为这个村里,陈家人都是比较有文化的,陈溪的叔叔伯伯们大部分都是上过高中的。

    据说,陈溪的爷爷很有文化,写毛笔字非常好,曾经乡镇上搞活动,许多大字报就是他写的。只是后来,在陈溪的父亲两三岁的时候,爷爷参加了一场运动会,被早早淘汰了。

    练字,这样的优良传统,怎么能不继承下去呢,一手好字,可是一个人的门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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