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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一波又一波 王朗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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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一波又一波王朗蹙眉

    阿果还要说,他把这事儿已经和程姑娘说过,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砰砰砰”的敲门声,阿果打开门,一看,站立在无边晨曦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程昕。

    阿果的脸当时就黑了,但还不得不强装笑颜:“程姑娘早,请!”

    这套客房分内外间,外间住着阿果阿力,里间住着他们的少爷嵇康。

    “康哥哥,要不要我给你穿衣服?”程昕姑娘说话就是随和,嵇康哪好意思让程昕来给他穿什么衣裳,三蹬两下,就把衣服穿好,站到了程昕面前。

    嵇康昨晚就和程昕约定,要早早起来练功的。程昕大包承揽,说她会起得很早,来喊她的康哥哥的,一起到后山练功的。

    程昕一贯好睡懒觉,不是太阳晒到屁股,不是程母几次三番的喊,她是不会起床的。真是难为了程昕,能在早起这方面言出必行,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任凭古琴两头有袢带可以挂在脖子上,是聂政刺韩王时,已经克服了携带不方便的难题。嵇康发现在临战状态,琴曲的繁杂冗长,厚重的铺垫,是一种羁绊,是一种束缚,对敌作战,箭在弦上,命悬一线,刻不容缓。敌人不会给你时间,等你的琴曲充分发挥威力再来进攻。

    古琴,而不是刀剑,具有直接杀伤力。但必须练到和刀剑一样,出手凌厉,招招致命,这方面还要多加习练。

    另一个问题是,在洞内架在腿上练琴练惯了,拉起袢带挂在脖子上,闪展腾挪,窜蹦跳跃,袢带不自觉地会从脖子上滑落,嵇康要习练的不仅仅只是琴曲和自己的意境合而为一,同时,自己的身体和古琴的袢带也要合而为一,让袢带成为身体的有机部分。

    程昕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是一出出精美的话剧。

    “康哥哥,昨晚你有没有做梦?”

    嵇康若有所思:“有啊!怎么啦?”

    “梦见我了吗?”程昕很激动,言语也很急切。

    “没有啊!”

    “康哥哥真不仗义,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人家梦到你,你却忘恩负义,梦到了别人!”程昕的嘴撅得老高。

    “我梦到了别人怎么啦?”嵇康不解的问。

    “快告诉我,你梦到了谁?”

    “我梦到我和我师父一起在山洞里练功!”

    “快给我说说,还梦见谁了?”

    嵇康抱起古琴,刚要抬脚跨出大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阿果阿力说道:“收拾收拾,吃了早饭,我们就去东阳!”

    晨曦中透着初冬特有的清凉,嵇康和程昕都微微感到有些不适,风吹到手上、脸上,都有如水一般的浸凉。他们的手,不由得想往袖管里缩。

    嵇康把身子向风中挺了挺,颇有点“冻死迎风站”的傲气,嵇康的形象,在凛凛寒风中,显得越加英俊挺拔。

    程昕看着康哥哥被晨曦铸成的金质般的脸庞,整个人也像用黄金雕刻出来的一样,心里美滋滋的,一生有康哥哥陪伴,不知道要有多幸福。

    “康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在梦里还梦到了谁?”

    “还梦到了一头老母猪!”

    本来嵇康见程昕喋喋不休就稍作编排,搪塞她一下,没想到程昕觉得嵇康梦见老母猪,就是老母猪的荣耀,她甚至感到自己要是那头老母猪多好!

    “哎,康哥哥!黑影师父呢?”

    嵇康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他老人家就是我,我就是他老人家!”

    程昕大惑不解,两眼定定地望着嵇康。

    “我就是他老人家的冤气所化!”话音未落,嵇康一纵身形,向后山山顶飞奔。

    程昕也蹬崖借力,朝崖顶奔来。

    嵇康飞奔,无疑是一种掩饰自己的方式。他也隐隐感觉到,既然自己是聂政的怨气所化,那么,将预示着他的命运,会经历聂政一般的坎坷。

    “黑影师父就这样消逝了?”程昕满心谜团。

    “谁说他消逝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嵇康情绪渐显激昂。

    “你,黑影!”程昕怎么也不能把嵇康和还有联系在一起。

    “听阿果说,房契失盗的那天夜里,他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不会是我吧?”嵇康说完,看了程昕一眼。

    程昕见康哥哥的眼里不怀好意,心里很不舒服,他把满腔怨怒又记在母亲身上。别人的感觉她可以不管不顾,唯独她痴心爱恋的康哥哥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会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康哥哥,我……”程昕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不知怎么说才好。

    她想说她也一遍又一遍地求解,可母亲矢口否认,你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办才好!她想说我不止一次地想向你检讨,可又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你让我亲自张口闭口说有个黑影不黑影的,到底有没有,那毕竟只是阿果管家的一面之词。她还想说只要我对你真心实意就好,别的什么,有斤斤计较的必要吗!

    程昕的心情沉重起来,她下了半天的决心想说,可这些话她还是无法说出口。

    她没有心思练功,她的心里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在心里缠来绕去。练到半道,她找了个借口,匆匆下山去了。

    程昕跑回屋里,对着饭桌狠狠地地踢了一脚。正在厨房忙活的程母听见了问道:“怎么啦,乖女儿?嵇康欺负你了?”

    “康哥哥从没有呢!”

    “那是谁呀?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我们家昕儿!”

    “还能是谁!是你!”

    “我?天理良心,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你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惹我们家公主呀!”

    “你说,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昕儿,我的心肝宝贝,你是不是一大早就冲着什么魔煞了!怎么无缘无故说什么黑影来了!”

    “你别给我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怀疑你娘偷情养汉子了?这么多年我苦挣苦熬都过来了,我何必到老了又开始偷情养汉子了呢!”

    “娘,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是你娘,你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老的不正,拉过来垫腚!”

    “哟,都一套一套的,这是跟谁学的!以前,我昕儿有多孝顺,不在娘面前只几天工夫就变成这样了!”

    “我不管,我只要你回答,房契失盗那天夜里,那个黑影是谁?”

    嵇康练功回来,看见程昕的脸上挂着泪水。程昕只勉强地向他挤出一个微笑。但凄楚的脸,更显程昕有梨花带雨般的美。

    嵇康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一团火热,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嵇康的这一句问候差点没把程昕感激地流出泪来,换了别的什么时候,程昕对这句话不会太在意,而在和母亲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以后,特别是因为她康哥哥的事引发的争议,争议未果,她的心理感觉超乎寻常的难受。

    阿果和阿力早已准备好了行囊,诸暨县衙的案情,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即使去问也不过如此,与阿果经常打探的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这个谜团的核心人物程昕扮演着灰不溜秋、进退维谷的角色。

    嵇康的行程已定,程母破例请了嵇康和他的伙计们同来吃饭,算是作了简单的饯行。

    阿果阿力套上马车,一路狂奔向东阳而去。

    王朗像一尊佛,盘旋在舞台的上空,征服了不少南方的善男信女,好多人顶礼膜拜。

    王朗虽然暂时终止了擂台上的比武,只要他一离开舞台,还会有人继续怂恿打擂比武,滋生是非。

    只见王朗的身形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像一个旋转的陀螺,形成一阵飓风,把搭建舞台的木料全部聚起,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们再看王朗,已不知去向。人们惊呆了,琅琊榜人功夫了得,神出鬼没,震慑心魄。

    舞台下,只剩下那几个主持人,那个搭建结实的舞台,不翼而飞。

    有人为了疏松空间朝这里挤来,这片刚刚被挪移出来的地方,很快被人流填平,塞满,渐渐地拥挤起来。

    一些人开始骚乱,说王朗装神弄鬼,他的说法没有依据。我们既然来了,连古琴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要我们就这样离开,是不是被人捉弄,把我们当成了傻瓜。

    “不离开!我们就在这儿等,直到古琴出现为止!”

    “我们不明不白来了,又不明不白离开,不管怎么样都说不过去,除非让我们见见古琴和古琴的真正主人!”

    也有一些人只是图个热闹,眼下舞台一拆,除了拥挤,再无别的情趣,开始慢慢抽身离开。

    人太多,就像涨潮冲击而下的蚂蚁蛋蛋,连抽身离去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人群开始骚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东一推西一搡制造纷乱,制造更大的麻烦。

    争吵、叫骂、推搡,甚至大打出手。

    王朗正在北街口疏散人群,人潮有序化奔流,被挟裹的人一一回家。

    王朗的疏散成功有效,一个钟头以后,板结的人群纷纷解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没有了压迫感。

    像潮水退后留下的岛礁,闹事的人聚在一起,又形成新的焦点。

    王朗摇头苦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休止的纷乱何时能了,他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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