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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番顿悟之后,莫羽最直观的感觉,便是脑中一片清明,此刻他再度凝神,隐约可以感受到,在脑中竟是出现了一个格外透明的小人,只是其太过模糊,连莫羽都不确信是不是真的存在。
而那原本如何调息都难以分离的灵气与煞气,此刻打破了那种晦涩僵持之感,各自沿着经脉流动,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让莫羽整个人心情舒爽不已。
“在我体内,煞气就如那面,浸泡在灵气这碗汤里,以往我只想着将这煞气聚拢,最好是能逼出体外才对。
但如今一悟,方才明白这煞气是我天生具备之物,就如锅里必须存在的面一般,所以想要这碗面好吃,汤自然不能少,一味想着不要这碗面,结果便是最终仅仅剩余下一碗清汤寡水。”
“若能让这二者相依相存,那便等同于我体内气海之中再生一道煞气灵根!”
许久之后,莫羽体内那股冲劲才开始缓缓变淡,他微微内视,只见脐下三寸的气海之中,受到刚刚气机牵引,其内灵气翻滚搅动,面积约莫拓展了两成左右,这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在其中,三道先天始气缓缓沉浮,更有小半道淡蓝色灵根同样游曳不止。而胸口处,吸收了龙血之后隐约化为结晶状态的血煞凝聚在那里,此刻虽说还未具备煞根雏形,但已能与莫羽心念相通。
心中一动,莫羽左右双手各自出现一小团灵气,一红一蓝,他屈指一弹砸向房中两张座椅,“轰”的一声轻响,由敦厚坚实苦沉木打造的两柄椅子,竟是刹那炸裂。
其中一把不断破碎中被寒气包裹,另一把则直接化为了木屑溅起。
莫羽脸上一惊,在化灵之后,他一直尝试都没能调动出灵气聚在手心,如今一试方知,这等威力,才真正符合了那仙人的通天手段。
“难怪金炎旺能够大袖一甩,造成紫雷轰鸣,而文菩萨和刘金熊更是能够御物飞天,看来这不仅和体内灵气多少有关,更在于每个人对灵气的操控程度。”
“不过眼下我并没有学习什么术法,但仅仅是灵气外溢威力便已不可小觑,他日若再修行一些火蛇术,飞雷术之类的,恐怕威力还会更强。”
“刚刚这两团灵气打出,控制的可以说是极为细微,不过消耗也非常巨大,几乎用掉了我气海内近半成的灵气,而如果没有好的功法吸纳天地灵气,恢复起来就会格外缓慢,看来真是时候回去见见师尊了。”
莫羽起身,浑身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他心情大好,只觉得身上似乎又堆积了不少的污垢,正要出门,那闻声而来的伙计便已敲门,莫羽干脆让其准备好热水,再将屋内打扫一番。
那伙计毕恭毕敬的应承下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上覆盖冰寒气息碎去的木椅,对莫羽的神色不由越发谦卑,赶忙连连点头离开。
梳洗一番过后,莫羽将头顶齐肩短发擦干扎起,换了一身青色布衣,脚下则穿着一双暗金色短靴,立身在了窗边。
他目光望去,窗外依旧是一片烟雨朦胧,阵阵寒风吹来,他衣衫摇摆不止。看了眼临街还在忙活的一老一少,莫羽心中一动,嘴角有些感慨的露出笑容。
“这一次能够祛除体内交织的煞气与灵气隐患,还得多亏了这老人的一碗太素面。记得当初也是一场开春惊蛰大雨,我跪求父亲许久,才得到了踏上仙途的机会,一晃两年半了,如今接近立秋,而我莫羽难得能在十六岁便化灵成功,虽说不算是多块,可总算没有辜负我这两年多的辛劳!”
“前路漫漫,哪怕只是炼气期之中,也有文菩萨和刘金熊这些人如巍峨大山,耸立在我的前方。而这一次岩阳岛的历练,其中水分实在太多,不只是我运气好这么简单,更多的在于那袭红裙的保护,在于莫如风躲在阴暗处的谋划,所以,我还要继续变强!”
莫羽轻吐出一口气,心中一想到那浓妆靓丽的身影,几日不见,不知为何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思念。虽说还不知她来自哪里,也不知她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但只是几日的相处,就平添了那一种信任,仿佛二人前世就有缘一般。
起身出门向着楼下走去,这会儿临近正午,鸿居庭生意倒也还算不错,虽没有先前大海潮蹈海宴之时那么火爆,但整个一楼中,也坐了不下数十桌的客人。
如今距离众人回归已过去了四日,而岛上阴雨连绵之中,不时有血腥之事在漆黑难见的角落里发生。
到了今日,岛上多数势力被卷入地流岛风波所形成的庞大漩涡中,如今也开始一点点平息下来。
此刻哪座山头谁当了寨主,又或者谁为了报仇灭了哪一家族满门,诸如此类消息汇聚形成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而莫羽此时的灵识感知何其敏锐,无不将这些消息一点点听入了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如今岛上三位巨头没有归来,基本可以确信是死在海下了,而且听说那地流岛凭空消失,可见其下到底有多凶险。还好小爷我只有两道真气的实力,当时按耐住没有跟去,如今再看,我就真是太过明智了,否则的话,只怕一样免不了尸骨无存的下场。”
“哼,这金熊帮全军覆灭在了海下,其下十余个寨子都扯起大旗想要自立为王,而那个贱女人岳梦箐这会儿已经收拢了七八个寨子,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金熊帮的大权就要落在她手里了。”
“小声点,那岳梦箐再怎么说,也是当初刘金熊最宠幸的女人,如今更是独掌大权,你要是瞎说小心被听去了,到时候她把你抓过去榨干你一身精气。不过眼下听说海虎阁和紫阎山都已经平息了内乱,同时也默认了金熊帮的存在,看来那婊子这几天腿没有少张开啊!”
几人实力不强,但往日高不可攀的一大势力这会儿已是摇摇欲坠,这让曾经饱受压迫当孙子的几人出了一大口恶气,说话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喝酒谈话间脸上更是带着淫笑。
其中一个黄衣汉子扭了扭脖子,有些兴奋道:“我可听说是那岳梦箐找了个空虚国的帮手过来,应该有着化灵的实力,二人间怕是没少苟合,否则怎会平白无故让这等强者来替她卖命。”
同桌一个长相猥琐的年轻男子面露淫笑,赶忙补充道:“我听我三叔说,岳梦箐也算是一个人物,你看那本来就要灰飞烟灭的金熊帮,这会儿被其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不惜将刘金熊和刘金虎的私房丫鬟侍妾,送出了不少安抚人心。要是我也能有个三道真气的修为,如今只怕也是这岩阳岛上的红人了。那等姿色的侍妾,啧啧,就是随便给我分两个,晚上也都要忙呼不过来,他娘的光想想都觉得舒坦的不行。”
黄衣汉子闻言一脸鄙弃,夹了口菜,大口嚼着嘲讽道:“就你这点本事怕也只敢想一想了,要是老子有实力,别说是那岳梦箐,就是那红衣仙子我也敢上。”
他身旁猥琐青年双眼一挤,冷笑一声道:“就你吹牛皮厉害,如今海虎阁和紫阎山可都进了金熊帮的宝库之中,两大势力可不介意痛打落水狗,而且在刘金熊的宝库里,指不定有着什么仙家宝物呢!”
青年人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走到了其身后的莫羽,见身旁黄衣汉子神色不对,猥琐青年回头一看,见只是一副年轻面孔,刚想起身发作,就被一旁的黄衣汉子一把拽住。
黄衣汉子随即起身对着莫羽一拜,脸上露出畏惧之色道:“见过前辈。”
青年一听立马如蔫了的茄子,脸色惶恐中赶忙也起身一拜。
莫羽摆了摆手,好奇询问道:“我这两日因为有事没有出去,既然你们消息灵通,就给我讲一讲这几日岩阳岛上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猥琐青年脸色迟疑,说话吞吞吐吐,莫羽伸手叫来伙计,又加了几个菜,上了两壶热酒。
三两杯进肚之后,几人也开始放松起来,说起了岛上这两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而一旁几桌客人也认清了莫羽,面色恭敬中不断补充说明。
莫羽细细倾听,原来就这几日里,不仅岛上风雨飘摇,各方势力同样是纷纷发生巨变,连海虎阁和紫阎山内部,也有着不小的骚动发生。
其实这些事莫羽心中早有预料,毕竟那张云坤,刘金熊和金炎旺作为岛上三尊巨擘,如今都出了事,且在海下三道真气的强者十不存一,那么整个岩阳岛势力发生洗牌倒也正常。但对于其中哪一山头崛起,哪一家族被灭门,都不是莫羽所关心的,权当是听着凑热闹好了。
倒是那个金熊帮的新帮主岳梦箐引起了莫羽的兴趣,再有便是刘金熊的宝库,依照刘金熊实力来说,里面的东西恐怕十分诱人。
但也顶多就是些珍宝,至于刘金熊言出法随的神通,包括那青丘山天罡录,能够让人突破炼气大圆满的功法,恐怕绝对是不会出现在那里。
而金熊帮能在岩阳岛混迹称雄十余年,其中所藏宝物恐怕大多要落到了另外两大势力手中,而那岳梦箐,便有可能是被大陆三十六国渗透而入的一些新势力扶植起来的,对此,似乎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莫羽理了理头绪,又和这几人闲谈了几句,似乎也再没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他便起身告辞,在那黄衣汉子和猥琐青年敬畏的眼神中离开。
临走前不忘给伙计付了钱,想起了那卖面的老人,于是又让伙计烫了壶热酒,拿了点小吃糕点,便大步流星离开了鸿居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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