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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岩和那张果结伴而来,一路之上自是相安无事,然吕岩却是对他身下的这代步之物大为惊奇,这一路马不停歇丝毫也无停顿,其不见丝毫疲态。
细觉之下俨是奔走间自行纳取丝丝灵气入体,却是和那生灵无异,由此便可看出那其貌不扬的张果手段之高绝,只这一点便是他拍马都有所不及。
如此,费时十日功夫便横跨数十万里的海域来得了一处临近黄河龙道的地界,因而得了一个甚是好听的名头唤作龙门县,归附大唐九州十道辖下之并州,俨是和吕岩的生养之地安乐县离得不是很远。
此地本不作此名,原来名何早不可考,因多有神龙仙迹,世人心生敬畏,久而久之便唤作此龙门之名了,虽号作一县之地,实则也就是个镇店再加上几个村落罢了。
然最近这处地界却是不知为何热闹了起来,多了好多些个生面孔,文人骚客商贾走卒大把,却俨是十年之期渐至,这些世俗之人也来此凑趣,不管怎么说来看个热闹也好啊!
吕岩立足于熙攘的街道之上,却是久违的那种感觉爬上心头,一时之间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这些时日他身边往来之人具是些有道全真,虽是质本洁来还洁去,然不知为何却感觉少了那么点人气,对对对,就是那等鲜活的人文之气。
旁边的那张果见得吕岩面现异色,却是呵呵一笑而后开口说道:“既然吾等先至,距离那二月二之期也尚还有些日子,如此我们何不趁此良机游历一番可好,听闻别县汾阳有一村落名唤杏花村,有佳酿远近驰名,左右也不过几百里,要不然你我前去尝尝如何!”
吕岩听闻此言才是稍有回神,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张果,见得其那满脸的馋相,还不时吧唧那么两下嘴,却是心下一阵好笑,瞅着这架势这老毛病又犯了啊!
只是他一直惦记着谋划之事,却又实在不好拂了对方的意思,而就在他有些作难之时,却是猛地感觉一股甚是清冽的酒香扑鼻。
正待他扭头寻去的时候,却是听闻身边有喉头耸动一阵咽口水的声音,不用多说此肯定就是贪吃的那家伙发出的怪声喽!
不觉间吕岩再是摇了摇头,却是再也没有理会这一位了,瞧瞧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什么仙道中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活脱脱一个大馋鬼啊,一度让他有些怀疑先前的那世外高人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吕岩猛的一甩头将这些胡乱的想法尽数驱逐出去,抬头四顾之间想要找出这酒香的源头,才是见得十几步外一耄耋老者晃晃悠悠而来,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观来似是带了三分醉意,可就算如此还不时抬起手中葫芦咕咚咕咚又是饮了一口下去。
见得如此,吕岩不觉点了点头,看样子今天这正主还要落在眼前这一位身上啊,他正待紧走几步上前询问一番,却是不想身边一直眯着眼陶醉在漫天酒香之中的那张果一个闪身竟先吕岩一步来到了那人近前。
但看那张果不自觉的脚下连闪,那位有些醉意的老员外只觉眼前一花,便是感觉身边有人靠近,不过这人也只当他喝醉有些眼花罢了。
却是见得那张果一扯那人的衣袖,满脸堆笑舔着脸开口问道:“老哥哥,方才老道路径此地,顿觉酒香甚是诱人,不知老哥哥可否分与老道一杯水酒呐!”
后至的吕岩听到如此,却是赶忙一捂脸,直道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张老可是真的一点都不顾仙家的脸面了,幸亏没有同道看见这一幕,要是给人看见可说不得要怎么嘲笑他们呢!
只是这些念头也只是在他脑子里稍稍打了一个转,便具是散了去,直道我辈修行之人修的便是一个自在随性,况乎前番他于那有情众生之道也有些所得,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种种具在人心之中。
如此,吕岩便亦是不作计较,含笑看像那张果,却是更觉鲜活之气,也更是真实自然,喜怒表于外自在由心由性矣。
却是见得那醉酒之人一搡那张果,他的身子也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重新站好却是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这道人真是好不晓事理,既作方外之人又岂能这般贪杯,一看你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
听闻此言,那张果却是也不着恼,只道眼前这人大是贪杯,勉强也可以号作同道,却是呵呵一笑直言:“大道心中留,又何故拘泥于外道!”
就这么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讨了一杯水酒来,那张果但饮下这杯中之物,才是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最后还问出了这酒家所在,有心再去痛饮一番。
只是他们临别的时候,那张果不经意的在那醉酒之人肩头一抚,一股春风化雨之术悄然流入此人体内,一直站在身边的那吕岩见得如此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似是见得吕岩看出了些什么,那张果呵呵一笑而后道:“我欠他一杯水酒,自是还他拔取一场病痛!”
吕岩闻言却是这才晓得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他们修行之人一入道门便不得妄涉人事,然一饮一啄之间因果牵扯自是可以出手想助一二,为此拔取一丝病气,勿以善小而不为,既是这张果的功德,却也是那醉酒之人的缘法,却也不会落下妄自干涉六道的因果,实是妙不可言!
言传身教,吕岩似是有些所得,不过那张果没有再给吕岩沉思的时间,却是招呼了他一声,直奔城外行去,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方才那醉酒之人告知的一处地界。
此处就在离这里的不是很远的一处村落,有名唤作韩家庄是也,家主人精于酿酒之术,倒也颇有些名头,虽不及那杏花村有味,可也甚是不凡。
然就算如此也不足以引起那张果的注意,方才他饮下的那杯酒之中竟若有若无有一丝淡淡的灵气,细品之下倒更像是一股花香之气,是故这才引起他的注意,非要走这一遭。
他们二人走走停停,却是不欲在世人面前展露神通,就那么行出几十里,却是忽的听闻一道甚是清亮的洞箫之声,婉转悠扬让人听来直感觉一阵空灵。
却是常有诗曰:
凌云运短此身轻,心愈修贞气愈平。
洗濯虚怀融妙律,削磨瘦骨彻清声。
三生雅和嬴台乐,半夜幽呜楚帐惊。
曲尽悲欢空过耳,万端天籁散西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