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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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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几日,阿朱便被钟佳文以“偷盗主子房中物品”为借口,从府中撵走了。

    从她房间找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坛小小的玫瑰酱。需知在这个时节,玫瑰酱本就不易得,前些天花锦蕊借口徐思敏送来的玫瑰酱不见了一事,还很与花铁木撒娇卖乖了一回。更何况阿朱不过是个小小奴仆,从哪里能得来那无比贵重的玫瑰酱。

    偏偏之前花锦蕊鼓动阿朱给汤七送礼时,还格外嘱咐了阿朱要保密,阿朱又一贯嘴笨舌拙,面对着的还是花锦蕊的生母钟佳文,就愈发辩解不出个一二三来了。被逐出府几日便失了下落。

    倒是钟佳文,不知是疑神疑鬼之心更甚,还是又找着了借口,整治了一番二房的下人之后,竟拎出了几个疑似与三房勾连的,便又与徐思敏关于她在各房安插耳目一事,你来我往了、明里暗里地斗好几回。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厨房里的白案小工忽然无声无息的换了一个人。

    除了花亦宁。

    “宁宁啊,你还是稍安勿躁吧,”帝澜沧又一边检查花亦宁交上来的功课,一边说道:“以你目前的能耐,还不足以对付那个幕后黑手。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让你报复报复没脑子的二房。”

    花亦宁陡然警觉起来:“我身无长物,你想要什么?”

    帝澜沧笑眯眯道:“我想要的,迟早有一天,宁宁你会知道的。”说罢,他往后一靠,招呼刚刚进门的花瑾牧:“小公子,先让我看看你昨日的功课吧。四小姐,这是今日要练的几个字,您先揣摩揣摩。”

    花亦宁咬着牙接过帝澜沧的字帖,走到自己平素用的那张桌前站定,见连一并跟过来的兰蔻都在乖乖低头研墨,没有留意到自己,才悄悄把手心里,刚刚帝澜沧跟字帖一起塞到自己手里的纸条慢慢打开:

    明日未时正,东三坊,南北杂货铺子。

    ……

    这一日,东三坊南北杂货铺子的老板老魏,又毫不意外地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还是个看上去不到而立之年的男人,胡子拉碴的模样,浑身上下酒气弥散,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料子金贵,却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花纹样式都是极为陈旧的货色。而男人彬彬有礼的行为举止,更显示出他原本该是个世家子弟,却不知怎么破落了,才落得如今地步。

    那男人把手里一个已经喝空了的酒壶搁在了柜台上――这个纯银的小酒壶,老魏也曾在帮男人打酒时细细看过,不过成人拳头大小,却能装足足半斤酒,可见工艺不凡。上头还有宝石镶嵌过的痕迹,兴许就是男人在走投无路时,将酒壶上的宝石都扣了下来,当掉以维持生计了。

    可就算这样,老魏还很是眼馋这个酒壶。

    他明面上是个开杂货铺子的,实际上他店里的货,来路都不是那么正经――谁让他背后靠着的,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山寨呢?只不过他精于算术,又长着一张老好人的脸孔,才被老大赶下来打理这间铺子销赃。

    但俗话说得好,贼不走空。那个男人如果只是偶尔到老魏的铺子里打一回酒,他或许还不会记住这个人,偏偏他天天都来、甚至每天来的时间也差不离,拿个酒壶,打半斤酒,买点花生茴香豆之类的下酒菜,问老魏借个条凳,优哉游哉喝完酒、吃完下酒菜,又打半斤酒回去,间或,两个人还会聊一聊。

    一来二去的,老魏就惦记上了这个酒壶。又正好,前几日他回山上,跟老大这么一五一十的一交代,老大当机立断一拍板:好,我让人陪你走一遭!

    立时便吩咐了几个人,跟着老魏下了山。

    这一查不要紧,原来这个男人姓樊,祖上可是声名煊赫一时的豪富之家,却不知得罪了哪一任官员,举家上下都遭了祸,只余这个男人,因为上京赶考,而侥幸活命。也是可怜人,前脚才得了个状元,后脚就家破人亡,当下官也不要了、钱也不要了,匆匆往家赶,却只来得及收敛家人的尸骨,又把一些还来不及被人搜走的家产悄悄运走收拾好。

    只是他从此之后也没了志向,靠着变卖家中遗产过活罢了。而今住着的那个小院子里,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只剩下几幅字画和零零散散的小摆件而已。好在跟着老魏去的有一个人,曾经在古玩店干过,眼睛最是毒辣的,一眼便看出那些字画和摆件,不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就是宫里流出来的小玩意。

    这下,这桩生意是非做不可了。

    老魏又心不在焉地应和了男人几句,看了桌角摆着的沙漏一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借口有事往后院转了一圈,悄悄给埋伏下来的兄弟打了几个暗号。

    果然,等他重新回到店面上,男人正好吃完最后一颗花生米,提这酒壶溜溜达达过来要老魏打酒。

    老魏笑容可掬地给他打了满满半斤酒,又连连摆手拒绝了他给的酒钱:“客人每日来陪小老儿聊聊天已经再好不过了,小老儿又怎么敢找您要钱。”男人拗不过,还是给他留了一半的银钱下来,再慢慢走了出去。

    眼见着那客人走不见了,老魏猛地把手里的算盘往柜台下的某个机关上一敲,只听背后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响动,很快就往男人离开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刚刚离开不久的男人,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喂,你,我们小姐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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