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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轩缓缓闭上眼睛，张开手臂，离邪引出的罡风吹得他的白衣白发有些凌乱。
雨轩在所有人震惊，雨枫呆滞，雨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任由离邪穿过心脏，紫色法则之力进入他的身体，瞬间就摧毁了本就稀少的生机。
白衣瞬间被鲜血染红，依旧在飘舞，朝阳鲜红的光芒洒在他身上，脸上不见一丝痛苦与悲凉，只有宁静与淡漠。
灵力风暴消失，这片天地之间又恢复了寂静。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谁也想不到风华绝代的道尊竟然会认命。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只有鲜血顺着离邪滴落的声音。
雨轩在雨枫呆滞的目光中睁开眼睛。
“我的命运，早就丢失了，这八万年来，我一直都在替别人活着，现在，依旧要替别人死去，不过……我真的很开心……呵呵……噗……”
雨枫抽出离邪，雨轩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了几步，向后躺去，缓缓地向下坠落，鲜血流出，划破了这片天空，在朝阳的照射下有些妖异。
雨枫张了张嘴，上前一步，很想接住他残破的身体，却又停在了原地，心，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有些疼。
雨枫捂着心口，迷茫地看着坠落的雨轩。
雨轩仰望天空，神魂撕裂般的痛，心口的痛，几乎侵蚀了他的意识，模糊了，却又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的前半生，命运被雨墨更改，利用他替雨尘挡命，后半生，他明明可以脱离掌控，却依然心甘情愿的按照雨墨替他安排的命运活下去，只为了雨墨为他制造的虚假师门的情谊，他从来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放荡不羁，他……很累了。
婷婷，哥哥没有忘记你，你说的对，玄儿，真的很可爱……现在我来陪你了……
雨轩嘴角勾起一丝孩子般的笑容。
这一幕，这一丝笑意，深深地印在了雨凝的脑海里，不论过了多久，都忘不了……
也是这丝笑意支撑着今后雨凝的意志……
“啊啊啊！”
雨凝痛苦地捶着结界，泪水止不住的划过脸颊。
真的……很痛……
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窒息的痛，从来不曾拥有，更不想拥有……
“嗡……”
白色结界似乎能量耗尽，竟然消失了，雨凝立刻向雨轩坠落的方向冲去，没有注意脚底下，被绊倒，很疼，她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疼，可是她真的心痛的麻木了……
雨凝从地上站起来，依旧向雨轩跑去，摔倒了，就站起来，摔得遍体鳞伤，却好像没有痛觉了。
水镜前的一些人都不忍的闭上眼睛。
雪飘飘洒洒的落下，却染白不了雨轩血红的白衣……
雨凝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的安静了，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能看到的只有不断坠落的雨轩。
终于，雨凝接住了雨轩，狼狈地坐在地上，抱住他，用手捂住雨轩不停溢出鲜血的心口，不停地抽泣。
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堵不住鲜血的流逝。
滚烫的鲜血灼伤了她的小手，很疼，却依旧如飞蛾扑火……
“小凝……不要哭了，不然，咳咳……太丑了……”雨轩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抚摸雨凝的小脸，不过看到手上的鲜血，就要慢慢放下。
雨凝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脸上沾上了鲜血。
“师傅，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啊……”雨凝的眼底有些破碎，曾经的一切有多么美好，她现在就有多么痛苦。
“对于我，死……意味着解脱，生……却不如死……”
雨轩的眼眸有些黯淡，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
“不！你骗我……你不是说，只有我摘下面具，你才会死的吗？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真的以为我傻，什么都感觉不到吗？”雨凝痛苦不堪地把脑袋埋在雨轩怀里。
“没错，我骗了你……现在不是在赎罪吗？”雨轩无奈一笑。
雨凝拼命地摇着头，有些歇斯底里：“我不要你这样赎罪……谁要你这么赎罪了！”
“我没有摘下面具，你不可以死的，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被骗了……”
“你不是说有你我什么都不用怕吗？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雨凝的泪水沾湿了雨轩的衣领。
“其实，雨轩会有今天，又何尝不是拜你所赐啊！”雨枫宛如一个冷漠天神，黑衣飘舞，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居高临下地看着雨凝。
所有人一怔。
他这是什么意思？
雨凝无比的落魄，露出的半张小脸上全是血污，摔了很多次，白衣变得有些脏乱。
雨凝停止哭泣，微微抬头，双目无神地仰视着雨枫，声音有些嘶哑：“你什么意思？”
雨枫眼中闪过一抹邪异的紫光，面无表情道：“你可知我要的只是天尊传承？”
雨凝的手指蜷了蜷，微微咬牙，点了点头。
雨枫忽略雨凝眼中的愤怒，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我还会杀他吗？”
雨枫的声音变得空灵，回荡在轮回山，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他的话，就连水镜前有修为傍身的人都有些被影响，又何况是连筑基都没有的雨凝。
雨凝一呆，不由自主的思考着他的话。
是啊！如果没有她的话，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师傅也就不会……
雨凝在这一刻茫然了。
心里隐隐有些发堵，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不不……就算没有她，师傅还会另收一个弟子，那么今天的事依旧会发生的。
雨凝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她的脑海总有无数的声音回响着。
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师傅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会重伤的……
你不该存在的……
消失吧……
“啊！”雨凝痛苦地抱住头，泪不停地坠落，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步一步地摧毁着她的心理防线。
雨凝只觉得头要爆炸了，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甚至开始扭曲了，而她心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她的存在真的是个错误……
雨凝周身竟然浮现出了一缕缕黑气。
“小凝……咳咳……”雨轩看着黑气，眸光一凝，想要唤醒雨凝，可奈何现在的他，太弱了，跟本没办法。
雨枫见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继续道：“若没有你，我不会做这些，雨轩也不会连疗伤都顾不上，从边关赶来风云城，就是为了救你，却是加重了伤势……若是没有你，之前他可以离去了，那样我也奈何不了他，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他留下了，若没有你，他也不会强撑着残破之躯去倾云宗讨个公道，也不会强行炼器，为了你能够自保……呵呵……细数下来，你欠他的还真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啊！可惜，最后还要因为你而死……”
顿了顿，雨枫收起笑容。
“雨凝！你就是一个灾星！”
雨凝的小脸陡然变得毫无血色，雨枫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就连脑海中的杂乱声音带来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雨凝，你就是一个灾星……
是个灾星……
灾星……
“啊啊！不是的！”雨凝捂着头，冷汗浸湿了衣服。
目光扫过的地方变得扭曲，让人有些眩晕，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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