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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酒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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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韩山童一早又去做饭,到秦宅时,发现厨房里没人,然早饭已熟。他好奇秦如玉去了哪里,忽听得内宅传出一阵笑声,且是两姐妹在那边说笑。见姐妹俩和好了,他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暗自开心。可这份开心没能持续多久,用餐之际,他忽的发现秦如烟对自己开启了独寒模式,不理不睬、不看不瞧的,不禁让他心里直发毛。

    饭后,秦朝生又带三人到飞花亭畔练剑,逐一指点毕,便先行离开。他一走,秦玉龙也走,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韩山童送走秦玉龙,上前呼唤道:“师姐,我们说说话好吗!”秦如烟冷冷道:“有什么好说的!”说话时,手上的剑并不稍停。韩山童看她这分明是气大了,便恳求道:“你别生气行不行!”秦如烟反问道:“谁说我生气了?”韩山童道:“那你不理我?”秦如烟却不耐烦,娇叱道:“你还练不练剑了,不练,我可走了!”韩山童不敢违逆,满口应道:“练,怎么不练!”说此起舞弄影,练习剑法。

    练了一会儿,他终是心不定,停剑又想找秦如烟搭话,可又怕秦如烟不搭理自己,踌躇之际,脑子忽的灵机一动,招呼道:“师姐,我这起手式使着总觉不顺畅,你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秦如烟收了剑,上前来帮他纠正,说道:“你使来看!”韩山童答应一声,脚踩星月步,舞动开来,旋转之际,故意踮脚而为。

    秦如烟看罢,皱眉道:“爹爹不是说转身要以脚跟为轴吗?你踮脚干什么?”韩山童故意反问道:“有吗?”秦如烟道:“怎么没有!你刚才踮脚了,还不是脚掌踮的,是脚尖踮的!”韩山童故作迷惑,说道:“怪了,我再使一遍你瞧!”说此又演示了一遍,这次是以脚掌为轴的。秦如烟质问道:“脚跟是哪里你不知道?”

    韩山童故意挠头道:“我是以脚跟为轴的!”秦如烟娇叱道:“你还真笨哪!我演示你看,可看仔细了!”说此,提剑演示了一遍。韩山童见她步法灵敏,身姿轻盈,舞动间,整个人儿娇美至极,不禁赞道:“真美!”秦如烟羞恼道:“我教你,你眼睛看哪里!”韩山童嬉笑道:“我是看着你啊!我看着觉得美,夸赞一句没毛病吧!”

    秦如烟睨了他一眼,斥道:“就会花言巧语,没个正经!”说话时,忽的想起韩山童刚才的做作也是诳她的,于是嗔怒道:“你到底多爱骗人,一天到晚耍小聪明骗人!”说此转身不理韩山童。韩山童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她识破,赶紧收了剑,解释道:“我也不想骗你,可是你不理我,我实在着急!”秦如烟玉脸含冰,寒意凛凛。

    韩山童转到她身前,恳求道:“师姐,你别生气行不?你不理我,我心里空落落的,乱得很!”秦如烟又转了个身,依然不理。韩山童又转到她身前,涎脸道:“别不理我行吗?”秦如烟被他缠不过,冷声道:“我理不理你的有什么要紧?你不是要娶她吗?我退出,成全你们还不行吗?”韩山童心凉半截,生气道:“师姐,你这太狠心了吧!”

    秦如烟诘问道:“你自己三心二意,我成全你,你倒怪我狠心?”韩山童辩解道:“如玉的事,你应该知道我是被迫的!她不吃饭,你让我怎么办?我总得先答应了!你既然不愿与她共处,我去回死也就是了!”说此转身就走。秦如烟喊阻道:“你去哪里?”韩山童答道:“我去跟她说清楚!”说此还走。秦如烟喊道:“你站住!”

    韩山童止了步,转身道:“你叫住我干什么!”秦如烟不答反问道:“你诚心想让我做坏人是吧?”韩山童也反问道:“你这话怎么说?”秦如烟道:“你们两情相悦,我棒打鸳鸯,岂不罪大恶极?叔叔、婶婶是好惹的?那丫头是好惹的?我以后还在不在这个家呆了?”韩山童回走了几步,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行吧!”

    秦如烟瞋怨地瞪了他一眼,哼哼道:“听我话是吧!那我退出,你娶她,两全其美!”韩山童抱怨道:“师姐,你怎么还说这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秦如烟冷着玉靥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韩山童拔剑道:“我把心挖给你看!”说此回剑便欲自残。秦如烟吓了一跳,赶紧夺了他的剑弃置一边,呵斥道:“你疯了!我心里不爽,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

    韩山童答道:“说得,自然说得!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别不理我!”说此忽的握了她的玉手,将她搂入怀中,倾诉道:“师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一年,我吃不香睡不好,心里眼里都是你,无时无刻不想你,在我心里,早把你和师父当最亲的亲人!你如果不理我,那我又成了游魂野鬼了!”秦如烟被他搂着,意乱情迷,又听他倾诉心声,真情流露,一颗芳心犹如春风吹过,柔情似水,涟漪荡漾。她想原谅他,可又怕他以后偏心,不服管,于是稍稍挣脱,恨声道:“这事别想我会轻易原谅你!”韩山童急切地问道:“那你说怎样才肯原谅我!”说话时,一对朗目炯炯地注视着秦如烟,希望她能给个条件好让自己参照着做。

    秦如烟人还被他搂在怀中,鼻端洋溢着他身上散发的男子气息,不免心神恍惚,芳心无主,抬首时,见他星目如火,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却怕他轻薄,挣扎道:“你想搂到什么时候?”韩山童回过神,赶紧松了手,致歉道:“对不起,我心里一着急,就忘了分寸了!”说此又恳求道:“师姐,你就原谅我吧!”秦如烟整了整衣衫,而后轻启檀口道:“你先依我两条件!”韩山童见有戏,大喜道:“你说,我肯定照办!”秦如烟道:“第一个,以后不许对那丫头太好,除了做饭,不许你与她黏一起!”说此注视着他问道:“可依得?”韩山童连连点头道:“依得!”听秦如烟这条件,且是默许自己娶秦如玉的,真个是让他喜出望外,焉有不依之理。

    秦如烟哼哼道:“你以后若是偏心向着她,可别怪我不客气!”韩山童连连摇头道:“不会的!我喜欢的是你,不会变的!”秦如烟啐道:“谁信你!你现在有求与我,自然说不会。以后日子久了,你一比较,发现我没她漂亮,没她聪明,还没她可爱,难保不变心!”韩山童笑道:“师姐,你这太谦虚了吧!谁说如玉比你漂亮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既温柔又聪慧还美丽,无人能比!”秦如烟听着也还受用,凤目乜睨着质问道:“真有这么好吗?”韩山童坚定地点头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如烟轻斥道:“花言巧语!”话虽这么说,心却如花开,蜜意荡漾,这心上人的赞美总是令人快乐的,何况她也知道这是真心话。

    韩山童见她唇角含笑,知道她内心是愉快的,于是大着胆问道:“那第二个是什么条件?”秦如烟立即敛了喜色,正容道:“以后再不许沾花惹草,若还有第二个,当心我一辈子都不理你!”韩山童还道她会出什么难题,却没料是这么一个无关痛痒,完全不搭界的条件,于是插科打诨道:“遵皇后娘娘懿旨!朕谨记于心,不敢有违!”

    秦如烟瞪了他一眼,娇叱道:“就会油腔滑调,嬉皮笑脸!”口上虽叱责,心却恨不起来。韩山童旋即正色说道:“师姐你放心,若得与你共度一生,我便心满意足,更何况你还允许如玉陪伴身边,我夫复何求!这般我若还不满足,岂不要遭天打雷劈!”秦如烟道:“知道就好!”

    韩山童一向认为秦如烟小心眼,此时见识到她的宽宏大量,倍加感佩,又握了她的玉手赞美道:“师姐,你真是美丽贤淑,太好了!”秦如烟揶揄道:“这占了便宜,嘴上抹油了!我若是不答应,不知道你得多埋怨我!”韩山童讪笑道:“不能!”秦如烟哼哧哧道:“鬼才信!”说此告诫道:“我跟你说,别得意哦!不好好表现,我随时反悔的!”韩山童连声道:“我会好好表现的!你说东,我肯定不往西!”

    秦如烟道:“这还差不多!”说话时,见他还握着自己的手,于是下令道:“还不快去练剑!”韩山童正身答道:“是,皇后千岁!”说此放开了她的玉手,拾剑练习。秦如烟不禁一乐,而后也拿剑练习。于是,两人又各自练剑,剑招展开如梨花舞雪,曼妙缤纷。两人心中却自情意绵绵,似桃花迎风,姹紫嫣红。

    练得多时,秦如烟却怕韩山童累着,收剑招呼道:“师弟,我们到亭子里坐坐,喝口水,稍微休息会儿。”韩山童处于她怎么说怎么好的状态,答应一声,跟着她进飞花亭休息。秦如烟倒了一碗水喝,喝罢又倒水给韩山童喝,此时她深爱着他,并不忌讳共用一只碗。韩山童谢过,仰脖咕嘟嘟喝水。

    在他放碗之际,秦如烟又递给他一块糯米饼道:“来,吃饼!”韩山童有几分意外,问道:“师姐,哪来的糕点,你做的吗?”秦如烟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哪有这本事!”韩山童讪笑着问道:“那哪来的?”秦如烟哼哼道:“你不还有个小情人吗!这是她偷偷给你做的,够贴心吧!”韩山童嘻嘻一笑。秦如烟取笑道:“开心吧,心花怒放吧!你怎么就这么有魅力呢,将两个美人儿迷得神魂颠倒!”

    韩山童忍不住乐了,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本人一般吧,主要是贤内助好,宽宏大度,凤仪天下!”秦如烟半嗔半喜地睨了他一眼,斥道:“就知道油嘴滑舌!正经吃你的老婆饼,记记恩情!”韩山童笑笑,吃饼品味。

    秦如玉做的是糯米煎饼,外酥里糯。韩山童尝罢,赞道:“还真好吃,火候恰到好处!”秦如烟嘲讽道:“恭喜你啊,娶了个能干的老婆!我就惨了,百事不会,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受人欺负!”韩山童哭笑不得,说道:“如玉是灵巧!”秦如烟立即作色道:“是吧,我就知道你觉得她好!”韩山童笑道:“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秦如烟哼哼道:“那你说!”

    韩山童继续说道:“如玉是灵巧!不过,说到能干,还得数我师姐!她既吃苦,又能干,村里人谁不称赞!”秦如烟拍手儿称赞道:“你可真会说话,了不得,怪不得能娶两个老婆!”韩山童忍不住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秦如烟又逗他道:“瞧把你美的,脸上都乐开花了!”韩山童嬉笑道:“我家师姐面若桃花,那才叫个美!”秦如烟睐了他一眼,含笑不语。两人这般戏言调笑,打情骂俏,却也开心。

    未几,韩山童吃好了糕点,喝水时,忽想到一事,便问秦如烟道:“师姐,前日我看如玉演练武艺,像模像样的,基础还真不错,怎地没坚持下来?”秦如烟叹道:“那是因为我!”韩山童奇道:“怎会与你有关?”秦如烟说道:“我不是说过嘛,她比我聪明!”韩山童道:“聪明的话,学起来轻松,应该更愿意坚持,她怎地反而不学了?”秦如烟道:“不是说了因为我嘛!”

    韩山童道:“原闻其详!”秦如烟述说道:“小时候,我俩是同时跟爹爹学武艺的。她人小却聪明,一学就会,练得像模像样;我比她大,可是记性不好,进度慢,老挨爹爹责罚,我就打退堂鼓,不想学了。可我胆小,不敢跟爹爹说,委委屈屈地憋在肚子里。然后有一天,她忽的跟爹爹说她不练了,说是练武又累又不好玩。爹爹、叔叔、婶婶都劝她,她就是不学,就这样放弃了!”

    韩山童看秦如烟对这事有心结,嬉笑着劝慰道:“没准她真是偷懒!”秦如烟啐道:“你才偷懒!她虽是独女,可天生有韧性,做事最是认真,从不偷懒,所以大家都喜欢她!”韩山童道:“我还真没看出来!”秦如烟哼道:“你认识她才几天,就敢瞎说!”韩山童讪讪一笑。

    秦如烟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事道:“这事我原也不知道,后来偶然听她与婶婶在争辩中提起,我才知道她是因为我才不学得!”韩山童夸赞道:“倒是难为她,小小年纪就有谦让之心!”秦如烟道:“她脾气比我好,以前吵架,多半也是她主动退让!”韩山童笑道:“这事倒是听她说起过!”秦如烟问道:“她什么时候说的?”韩山童说道:“她吓唬我的时候说的,说你脾气犟,我若娶了你,以后得跪搓衣板!”秦如烟气哼哼道:“这丫头,我说她好话,她倒说我坏话!”

    韩山童忙解释道:“不是的,她开玩笑的!”秦如烟瞪了他一眼,娇叱道:“要你帮她说话!”韩山童便不敢言语。秦如烟又问道:“还说我什么坏话?”韩山童连连摇头道:“没有!你知道的,她真挺敬重你的!说实话,我时常羡慕你们三兄妹的,感情好!”秦如烟得意道:“那是!我们兄妹三人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团结,谁家不羡慕!哥哥从来不让我受委屈。妹妹也贴心,好吃的给我留着,好看的给我戴着,娘亲去世,也是她日夜守着,嘘寒问暖、软语安慰,我才得好些!”韩山童感慨道:“剪不断手足情深,割不裂血脉相连,你们真正是好姐妹!”

    秦如烟哼哼道:“若不是看在她的情分上,这次的事,我才不原谅你!”说此埋怨道:“这一年,来了你这个祸害,害得我们姐妹生分!”韩山童讪讪一笑,致歉道:“对不起!”秦如烟恨声道:“你以后若爱珍我们也罢了,若不爱惜,我记恨你一辈子!”韩山童摇头道:“这我也知道自己得有多大的福分才能娶你们,哪能不珍惜!不会的,绝对不会不珍惜的!”

    一番交谈,韩山童知悉了两姐妹的一些过往之事,在羡慕她们姐妹情深的同时,也对未来多了几分美好的期待。

    此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韩山童心中阴翳尽去,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到了傍晚,他依约去做饭,进门时,发现秦如玉正在那边择菜,口中哼着小曲,一如往日那般开心。这早已经是韩山童眼中一道美丽的风景,此时见风景依旧,暗自开心,招呼着问道:“如玉,今儿你准备了那些菜蔬?”秦如玉俏生生答道:“韭菜、菠菜绿幽幽,春笋、莴笋脆生生!”韩山童赞道:“厉害,出口成章呢!”

    秦如玉笑道:“你就别忙着夸赞了,赶紧帮我削莴笋吧!”韩山童答应一声,拿了莴笋坐下来剥削。秦如玉边忙活边问话道:“小哥哥,我听姐姐说你在那边山上烤了只羊腿是不是?”韩山童答道:“是烤了一只,有什么问题吗?”秦如玉道:“我听姐姐说味道好极了!你能不能再烤一次,让我也尝尝!”

    韩山童道:“那时候逃难,随便烤的,能好吃到哪里去。估计是师姐那会儿饿坏了,所以觉得好吃!”秦如玉噘嘴不依道:“不管,反正我要尝尝!”韩山童哪敢不依,说道:“好,隔日买只羊腿,我给你烤!”秦如玉道:“明日就买了烤!大伯说小猴儿他们明天回来,我们刚好烤了做庆功宴!”韩山童道:“也行,那就明日烤!”

    秦如玉开心了,低头择菜,忙得一会儿,又抬首问道:“小哥哥,听姐姐说,你们这次还见到了一个大美人是吧!”韩山童莫名,反问道:“大美人?谁?”秦如玉提醒道:“你们山上碰见的!”韩山童反应过来,质疑道:“你是说林家的小姑娘?”秦如玉点头道:“是啊!不是大美人吗?姐姐说她美极了!”

    韩山童随口应道:“还行吧!”秦如玉问道:“你看了几眼?”韩山童抬头看她时,见她一脸的坏意,立即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怒斥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是个小姑娘,我看什么看!”秦如玉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见了美人儿,可不得多看几眼!”韩山童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秦如玉对这话题却是饶有兴趣,又问道:“小哥哥,你给我形容一下呗,那林家妹妹长什么样子!”韩山童道:“这怎么形容!”秦如玉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读的书多,难道还形容不来?”韩山童道:“一个小姑娘,用不上这些词儿!”秦如玉道:“可姐姐说她长得真的美极了,跟仙女似的!”韩山童点头道:“这倒也形容得恰当!如果天上真有仙女,那她就是!”

    他话音刚落,秦如玉忽的呵声道:“你果真是特意看了!”说话时,刚好见秦如烟进门,她便嚷道:“姐,我逮到一根花心大萝卜!”秦如烟问道:“怎么说?”秦如玉指着韩山童道:“他花心!你说的那个小妹子,他特意看了,还说人家是仙女!”韩山童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呵斥道:“你可别胡说害我!”秦如玉哼哼道:“你就是说了!”韩山童争辩道:“那是你套人话,我顺了一句而已!”秦如玉不理会他,继续对秦如烟道:“姐,他就是花心大萝卜,怎么办哦!”秦如烟恨声道:“怎么办?你不是会做菜吗!切了、剁了,蒸了、煮了,随你便!”秦如玉满口答道:“好,那等会儿我做油炸大萝卜!姐,你帮着烧火!”秦如烟也满口答道:“好!”

    韩山童见两姐妹一唱一和,天衣无缝,不禁哭笑不得,苦着脸求告道:“两位女侠,给条活路行不行?你们这莫须有的罪名,小的担当不起!”秦如玉道:“你敢看不敢承认!”韩山童道:“人家是个小女孩,我看什么了我看!”说此威胁道:“你别诽谤我,不然我以后真不教你做厨了!”

    秦如玉立即向秦如烟求助道:“姐,他威胁我!”秦如烟哼哼道:“你别理他,该煎还煎,该炸还炸!”秦如玉答道:“姐,我听你的!”说此对着韩山童扬眉吐气,一脸的得意之色。韩山童不敢撄其锋,刚好手上的活忙好,便起身道:“我洗菜去!”说此拿了莴笋到外面清洗。

    这姐妹俩齐心协力,配合默契,极是不好对付,他也只能避避锋芒。

    次日,钟羽几人都回来了。

    人多眼杂的,韩山童和两姐妹各自收敛神态,不敢张扬。秦如烟尤甚,在人前基本不与韩山童言笑,一如从前。不过,于无人处,两姐妹少不得还拿韩山童练招,或独自敲打,或轮番上阵,或打结合拳,依然不好对付。韩山童也只得见招拆招,面上苦不堪言,心头倒是暗自偷乐。

    时光倏忽,转眼日子到了三月下旬。秦朝生算计着行程,准备带秦玉龙三人去林家庄赴约,观摩武林少年英雄会。

    这日,乃是临行前日,秦如玉一早起来就无精打采,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开朗。因秦玉龙、秦如烟和韩山童都要去赴约,又将只留她一个人守家,她越想越不开心,故已经闹了几天的情绪。

    她劝过韩山童几次,希望他不要去,留下来陪自己。可韩山童此时对武林之事充满了好奇,对少年英雄大会更是向往万分,如何肯不去。她也曾劝秦如烟留下来陪自己,可秦如烟身为学武之人,也对这少年英雄会有浓厚的兴趣,也不肯放弃。秦如玉本也知道劝不动两人的,只怪自己没学武艺,不能同去,暗自懊恼。

    这一日,韩山童还自练习武艺,不敢偷懒。经过一阵子的苦练,他初步学会了三招“八仙凌风剑法”,心头不免欣欣然、飘飘然,练得也更加勤奋。秦玉龙和秦如烟也加紧练习,以防去林家庄与人切磋时输得难堪,丢秦朝生的脸面。

    秦如玉黯黯然过了一个白天,全没心情。到了傍晚,她早早去厨房候着,边择菜边等韩山童一道来做饭,不多时,韩山童也来了。原来他照料到秦如玉的情绪,也稍稍早来了一些时候。招呼过后,秦如玉便低头忙活,不理韩山童。原来她恼恨韩山童无情,不知她的离情别意,故而生气。

    韩山童见她不言不语的,迥别于往日,且是猜得出她的心境,在她对面坐下,轻声问道:“怎么?还不开心?你这也太多愁善感了!我们就出去几天,左右不过半月,走走就回的。”秦如玉娇斥道:“你嫌时间不够长是吧!那你不用回来了!”韩山童讪讪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秦如玉狠狠剜了他一眼,而后责怪道:“无情无义的家伙,就想着自己出去开心,不想想我一个人留着,得多寂寞、多无聊!”韩山童劝道:“你多陪叔叔婶婶说说话,或者出去与小姐妹玩,就十来天,你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很快过去了!”秦如玉啐道:“你说得轻松,那你留下来,我跟哥哥、姐姐去,看你能开心不!”韩山童笑道:“能换我就与你换了!”

    秦如玉恼了,拿了手中的菜叶就扔他,骂道:“短命鬼,我不开心你还笑,欺负我不会走路!”韩山童道:“那我哭行吗?”说此以臂挡目,佯意哭了两声,而后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秦如玉还真被他逗乐了,咯咯娇笑了几声,又摘了菜叶扔他道:“讨厌!”

    韩山童见她笑了,便道:“你笑了,可不许再生气了!”孰料话音未落,忽见秦如玉美目一湿,两颗晶莹的珠泪夺眶而出,顺着粉颊而下,坠落在她手中的菜叶上,似乎砰然有声。他的心不禁随之颤抖了两下,疼惜道:“这怎么哭了!”

    秦如玉抬臂擦泪道:“没哭,我这是笑哭了!”话虽如此说,泪却禁不住。韩山童心头悸动,宽慰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这次你让我去,回来后,我就在村里陪你和师姐一辈子,哪里也不去!”秦如玉螓首轻点,泪却还是不止。韩山童看她伤神,便想着排解,正寻思之际,见边上的木盆里养着几条鲫鱼,立时有了主意,问道:“这鲫鱼哪里来的?”秦如玉答道:“李婶送给我们的,说是给你们饯行的!”韩山童道:“那还真要谢谢她!”秦如玉抹泪道:“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也时常帮他们的忙。”

    韩山童神秘一笑,说道:“我给你做好吃的可好!”秦如玉立即被吸引,娇声道:“我要吃无刺鲫鱼!”她极聪明,听韩山童一说便心领神会,点名要吃这道菜。韩山童不禁暗赞她聪明,当下点头道:“好!”秦如玉惊呼道:“真的?”原来韩山童虽将自己神厨的身份告诉了秦如烟,可还没告诉秦如玉。秦如烟为他保守秘密,也没敢告诉秦如玉。故而秦如玉虽猜着韩山童便是赵大有,可并不敢肯定,此时见他点头,还真有几分惊讶。

    此刻,韩山童见问,又点了点头道:“真的!”秦如玉立即催促道:“那你快给鱼挑刺,其它的我来!”韩山童答应道:“好!”说此起身拿了鲫鱼,到屋外给它们剖肠去鳞。过得一会儿,秦如玉择好了菜,也来洗菜。

    清洗毕,两人一道回厨房,韩山童开始给鱼挑刺,秦如玉在边上看着。韩山童挑得几根刺,自谦道:“许久没干这活了,手生,不知道还能不能挑干净!”秦如玉轻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叫赵大有,非要改名换姓骗我们。我猜着了,还偏不承认,你羞不羞?”韩山童还真被她问红了脸,佯恼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倒笑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让你哭得了!”

    这次秦如玉见情,不笑他了,问道:“那你说,为什么改名换姓?”韩山童轻声道:“我杀人了!”秦如玉睁圆了美目,又有几分惊讶,随即质问道:“你杀谁了?”韩山童答道:“一个官兵!”秦如玉得意道:“这还真被我猜准了,你果真杀人放火了!”韩山童恼恨道:“我闯祸了,你很开心是吧!”秦如玉嘻嘻道:“没有!我只是高兴自己聪明,猜中了!”韩山童瞪了她一眼,却也拿她没办法。

    秦如玉越发得意,正开心时,忽想到一事,问道:“你告诉姐姐了吗?”韩山童点头道:“告诉了!”秦如玉立即秀靥一沉,恼闹道:“偏心眼,告诉姐不告诉我!”韩山童解释道:“最近我们没聊过这事,我特意告诉你干什么?让你多一桩心事也不好玩的!”秦如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告诉姐姐的!”韩山童答道:“上次在桃花山告诉她的!”秦如玉想想他们是在那边定情的,韩山童把真实身份告诉秦如烟倒也正常,于是原谅道:“这还差不多!”

    韩山童笑笑,低头认真干活。秦如玉此时却对他充满了好奇,问道:“你好好的,为什么会杀官兵?”韩山童答道:“这以后再告诉你,我忙活呢!”秦如玉又问道:“那你这挑刺的绝技是怎么练的?”韩山童答道:“那会儿我专练挑刺,每天都给各种鱼挑刺,大的小的,得挑百来条吧!练了一年多,手眼就熟了,看一眼鱼的大小,我就知道鱼刺是怎么分布的,挑起来不费事!”

    秦如玉赞服:“这还真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此问道:“那你说,这本事我练不练得会?”韩山童笑了笑,说道:“应该能吧!”秦如玉不乐,说道:“什么叫能吧!你看不起人,改日我练给你看。”韩山童敷衍道:“好,我等着看!”说此定神挑鱼尾巴上的刺,一刀一根刺,并无虚发。秦如玉也不出声,定睛看他挑刺,见他真能看见一般,不禁敬佩万分。

    不多时,韩山童挑好一条鱼,说道:“好了!”秦如玉道:“我看看!”说此上前细看,然后伸手轻轻在鱼肉上摸过,并没觉察到有鱼刺,于是赞道:“还真挑干净了,神的!”说话时,刚好见秦如烟进来,她便招呼道:“姐,快来看,无刺鲫鱼!”

    秦如烟愣了愣,上前看了看,赞道:“真是好功夫!”韩山童连声道:“献丑!”秦如烟横了他一眼,揶揄道:“看来今日心情不错啊,把压箱底的本事都露了!”韩山童道:“如玉说李婶特意送鲫鱼为我们饯行,我想着做好点,所以就做这无刺鲫鱼给你们尝尝!”他知道秦如烟爱吃醋的,不敢说这是为了安慰秦如玉。

    秦如玉却要告他的状,说道:“姐,你说他坏不坏!明明是条龙,非装成一条虫来骗我们。”秦如烟恨声应道:“真是!这是做奸细的料,送去就可以用,都不用训练!”秦如玉拍手儿赞和道:“姐姐形容得对极了!”说此凶巴巴逼问韩山童道:“喂,你是哪家派来的奸细,赶快老实交代!”秦如烟也学她语气,逼问道:“快点交代!”

    韩山童见两姐妹又打组合拳,赶紧举刀投降道:“小的从颍州来,是百姓,不是奸细,请二位女将军明鉴!”秦如烟道:“这家伙能说会道,肯定不是百姓,必是奸细!他这般不老实,妹妹,你说怎么处置?”秦如玉道:“拉出去砍了!”韩山童抗议道:“你这也太狠了,总得宽仁一些!”秦如玉又道:“那割舌头割耳朵!”秦如烟道:“这好!”韩山童道:“那还是砍了吧!”

    秦如玉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别怪本将军不仁慈了!”说此化手为刀,在韩山童脖子上砍了一刀,嚷道:“人头落地!”砍罢,两姐妹相视莞尔。韩山童白眼相对,待两人笑罢,请示道:“两位姑奶奶,我可以忙活了吗?”秦如烟下令道:“忙你得吧!”韩山童答应一声,开始给另一条鲫鱼挑刺。秦如玉则对秦如烟道:“姐,我做其它的,你帮我烧火吧!”

    秦如烟点了点头,在灶窠膛坐下帮忙烧火,闲暇之际,则站着看韩山童炫技,欣赏多时,忽想到一事,便轻启檀口道:“师弟,鱼尾巴上的刺,你还是别剔了!”韩山童问道:“为什么?”秦如烟道:“这事让哥哥和叔叔、婶婶他们知道了不好!”秦如玉奇道:“姐姐,难道你怕他们去告密?”秦如烟轻斥道:“胡说!”

    秦如玉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小哥哥做?”秦如烟道:“他们不会告密,可人一得意,常有说漏嘴的,万一哪天说漏嘴,说不定就惹祸事!所以还是委屈委屈他们,别让他们知道了!”秦如玉点头道:“姐姐说的是,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韩山童道:“都自己人,没事的!”秦如烟道:“小心无大错!”秦如玉道:“这事听姐姐的,你把味做好就行了!”

    这姐妹俩合计定的事,韩山童不敢推翻,然此时他已经处理好了几条鱼,却是想瞒也不好瞒的,于是问道:“这挑好的怎么办?”秦如玉道:“这还不好办,刺回去!来,我俩换事做。”韩山童想想这倒也行,于是与她换岗,负责烧菜。秦如玉则秀刺绣功夫,将鱼刺一枚枚刺回鱼尾。她想着要骗过父母和兄长,觉得好玩,忍不住地笑。韩山童和秦如烟先前奇怪她笑什么,待听了她的想法,也忍不住被她带乐了。

    忙得半个时辰,饭菜俱熟,两姐妹请了父母、兄长来用餐。因要出远门,秦朝生已先行让钟羽几人回家,故而此时只一家人团坐。

    这是饯别宴,秦朝长少不得敬兄长酒,祝他们一路顺风。喝罢酒,一家人各自拾筷吃菜。秦玉龙率先尝吃鲫鱼,吃得一筷,夸赞道:“师弟,你今天这鲫鱼烧得鲜活,比以前烧得都好!”韩山童微微一笑道:“师兄夸奖了!”秦如烟道:“哥哥真是会品味,成老饕了!”秦玉龙自得道:“那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不能辨味,那不是笨了点!”秦如玉玩笑道:“哥哥,这鱼是我做的,你信吗?”

    秦玉龙连连摇头道:“不信!不是哥小看你,这滋味,绝妙的,你做不出来!”秦如玉佯意叹气道:“技不如人,被人看不起,真气人!”秦玉龙赶忙安慰道:“你也只比师弟差一点,很厉害了!”秦如玉立即夸赞道:“哥哥真好,好吃你多吃点!”说此对秦朝生三人道:“大伯、爹、娘,你们也吃!”秦如烟佯意吃醋道:“就你会献殷勤!”秦如玉嘻嘻一笑。

    秦朝生三人看他们兄妹说得热闹,却也好奇,各自抬筷夹了吃。秦朝长尝罢,赞道:“还真是好吃,跟活的似的!”施红英道:“这鱼还真比以前做的好吃,鲜活!”秦朝生道:“火候恰到好处!”秦玉龙道:“这要是尾巴没刺,肯定可以跟赵大有的无刺鲫鱼比了!”

    秦如玉听了便乐,后见秦如烟瞪她眼,便赶紧抿嘴收了笑。秦玉龙看她笑得莫名,问道:“二妹,我说错话了吗?”秦如玉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没有!”秦玉龙道:“你肯定有事瞒着哥!”秦如玉还摇头道:“没有!”秦如烟帮着解围道:“哥,她能有什么事好瞒你的。她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玉龙说道:“那我吃鱼吧!”他知道秦如玉不会无缘无故的笑,待听了秦如烟的话,便装糊涂不问了。这顿饭,因秦如玉解颐,一家人吃得甚欢。

    用好饭,韩山童和两姐妹继续开火,做了一些干粮准备路上吃。忙罢,三人互道晚安,韩山童回东舍,姐妹俩则各自回房。

    秦如玉沐浴毕,对镜梳妆,顶挽飞凤髻,额梳水波云,梳着梳着,泪珠不自禁地从美目中涌出,扑簌簌打湿了妆台。原来她这一静下来,心神瞬间便被离情别绪控制,忧思难遣。她舍不得秦如烟走,更舍不得韩山童走。

    这一年,她早习惯了呆在韩山童身边,与他嬉笑,与他打闹,即便挨他骂,被他恼,她也觉得美好。她真的一刻也不想与他们分离,偏偏他们却一走便要半月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该找谁说话聊天,又该找谁去玩耍嬉闹。这自己一个人的,该多孤单,又该多无聊,若此想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寂寞,泪难断绝。

    流得一会儿泪,她忽想起自己还没将礼物送给韩山童,于是擦干泪,拿了精心赶制的丝鸾带去找他。施红英还在外厅忙活,见她往外走,便开口问道:“如玉你去哪里?”秦如玉答道:“我找小哥哥去,送他东西!”施红英道:“天不早了,路不好走,你明早送一样的!”她话音未落,见秦如玉已经出门,便轻轻摇头叹息。然她也知晓秦如玉此刻的心情,故并不阻拦。

    秦如玉出了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疾步往东舍赶,全然不顾脚下道路坎坷和高低,生怕韩山童提前睡了。到了村口,她远远见东舍里还透着一丝亮光,知道韩山童还没睡,于是稍稍舒了口气,缓步而行。到了东舍门口,她轻轻地推门而入,呼唤道:“小哥哥,你快睡了吗?”韩山童闻声迎出,答道:“没呢!你怎么来了?”秦如玉道:“我来送你东西!”韩山童道:“这劳烦你黑灯瞎火的送来,叫我如何敢当!”说此赶紧让秦如玉进屋。

    秦如玉盈盈进门,扫视了一圈,问道:“你行李都准备好了吗?”韩山童道:“好了,就几件衣衫,快得很!”秦如玉交代道:“你这出去做客,粗布衣就不要带了,不要让人看不起!”韩山童点头道:“知道的!就带了你们新做的绸衫,旧的没带。”秦如玉螓首轻点,而后将鸾带递给他,说道:“新衣得配新带,到了那边,你系这条,好看一点!”

    韩山童接过鸾带拿在手中细看,但见它色分五彩,斑斓如虹,结织同心,黼黻唤霞,针线绵密,巧工天成。他知道其中的一丝一缕,一针一线,都包含着秦如玉的爱意,于是感谢道:“真好看,费了不少心思吧!”秦如玉螓首连点,俏声道:“可费劲了!你可要好好记着我的恩情哦!”韩山童答道:“会的!以后我每日系着。”秦如玉道:“这还差不多!”说此提议道:“你换件新衣,系上去看看!”韩山童答应一声,先解开包袱取了一件缎衫,而后背着秦如玉,换了衣衫,系上鸾带。整理毕,他开口道:“好了!”

    秦如玉转身相看,见他换了一件青色如意云纹缎衫,系着自己织的五彩鸾带,衣衫合体,越发衬出他的身材欣长,风姿特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遥遥似高山之挺拔。再看其容,剑眉入鬓,浑如刷漆,目似朗星,乌黑深邃,更兼虎鼻高悬,唇色绯然,整张脸便如雕琢地一般,轮廓分明,俊美绝伦。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神态多了几分优雅和高贵,令她仰慕,令她神往。

    她不自禁地上前来几步,偎入他的怀中,央求道:“小哥哥,你能不去吗?我真舍不得你走!”韩山童轻轻搂着她,解劝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这是说定了的事,男儿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你说是吧!”秦如玉微微颔首,呢喃道:“我也知道不该拖你的后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慌,比上次你去救姐姐的时候还要慌!”

    韩山童宽慰道:“那是你太担心我们了!这次,我们是去玩,师父、师兄都在的,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等着我们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秦如玉当然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心头大定,离开他的怀抱道:“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韩山童说道:“我送你!”他见夜已深了,并不敢让秦如玉久留。

    两人出了东舍,并肩而行。秦如玉无甚精神,没有说话。韩山童想着安慰,问道:“你要什么礼物,我回头给你买!”秦如玉道:“那多了!我要君山的银针、洞庭的银鱼、长乐的甜酒、岳阳的扇子,还要庐山四宝、鄱阳三鲜,你每样都给我买些回来!”韩山童玩笑道:“好嘛,那我买了,再买个板车慢慢给你推回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秦如玉立即制止道:“不好!那你还是什么也别买,快点回来吧!”韩山童道:“那我推着板车飞回来行吧!”秦如玉螓首连摇道:“不好!我不要你累着,你自己飞回来就行!”韩山童答道:”好,我飞回来!”说此轻声戏耍道:“有个好娘子就是好,你看多体贴!”秦如玉轻睨了他一眼,娇叱道:“不怕你家大娘子吃醋?”韩山童嘻嘻一笑。若非离别在即,这样的玩笑他还真不敢开。

    秦如玉口上虽斥责,心中实欢喜,真不想与他分开,可此时脚步已到村口,不敢让韩山童再送,于是劝阻道:“小哥哥,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说此轻盈盈往前迈了两步。韩山童也怕人看见,说道:“那你小心点走!”秦如玉轻挥玉手道:“你回吧!”韩山童应了一声,看着她远去,待她的倩影消失在自家的院子里,他方才转身回东舍。在他心中的天地里,秦如烟从来都占据七、八分之天下,秦如玉从未越过三分,此时,却多了几分。

    回到家,秦如玉向施红英销了假,而后回房歇息。这一晚,她的心情却便阴晴不定,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在香榻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春夜寂寂,芳心悠悠,不知过得多久,秦如玉忽见韩山童步入自己的香闺,她满心喜悦,起身相迎,便如小鸟般轻盈地投入了他的怀抱,问道:“小哥哥,你是不是不走了?”韩山童不答,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俊脸上满是笑意,却似有几分呆傻。秦如玉被他的笑容吸引,且便心花怒放,满身芬芳。正迷糊时,她忽的发现自己被韩山童牵着出了门。

    屋外,却是仙境,天地宽广,无边无际,空中香云叆逮,霓虹缭绕。有玉龙齐奋,争一须之敏捷;有彩凤同飞,较片羽之鲜艳。地上,有瑶草万亩,琪花千顷。瑶草万亩,吞日月之光华;琪花千顷,吐山川之秀色。秦如玉流连花海,赏牡丹之富贵,嗅茉莉之芬芳,闻芍药之异香,观蜀葵之奇艳,笑白梨、红杏之芳菲,喜紫蕙、金萱之灿烂。

    正忘机时,秦如玉忽听的秦如烟叫道:“师弟,我们走了!”旋即,她便见秦如烟拉了韩山童要走。她赶紧泣喊道:“小哥哥,别走!”喊话时,她也伸手拉韩山童的手,可韩山童的手却似云朵一般虚无,拉不住。她惊讶之余,喊问道:“小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韩山童回头道:“我走了就不回来了!”说此忽的消失不见了。秦如玉顿时惶恐万分,大声哭喊道:“不要!”

    这一哭喊,真的发出了声,却便从梦中惊醒过来。美目虽然睁开,心神犹在梦中,愣得半天,方才清醒过来,欲要转首看天色时,发觉玉颊有一物湿滑而冰凉,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这是泪珠,却是梦里哭出来的。定神后,她回思梦境,各种情景尤自历历在目,待想到梦中韩山童的绝情之语,她不禁心头生寒,泪水泉涌,湿了脸颊,湿了薄衾。

    正伤心莫名时,忽听屋外施红英喊道:“如玉,你大伯他们快动身了,你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去送送!”秦如玉闻言吓了一跳,问道:“这么晚了?”说此埋怨道:“娘,你怎么不叫我!”施红英道:“娘看你昨晚没睡好,让你多睡会儿,又不怕来不及送行!”秦如玉抱怨道:“娘,我要被你害死了!”说此着忙起床穿衣,打水梳洗。

    梳洗罢,秦如玉飞身就往隔壁跑,进门时,见秦朝生四人已经用好餐。她赶紧上前请安问好,致歉道:“大伯,对不起,我睡过了,来迟了!”秦朝生道:“没事,来了就好。粥凉了,你先吃粥!”秦如玉摇头道:“我这会儿没胃口,等下再吃!”

    秦朝生想想也行,起身道:“那我们出发吧,赶路要趁早。”秦玉龙三人齐齐起身,拿了包袱准备动身。秦如玉看了一眼韩山童,忽的给秦朝生下跪道:“大伯,如玉求你一件事,你能让小哥哥留下来吗?”秦如玉这一举动,出乎众人意料,不禁面面相觑。韩山童则有几分尴尬,怕秦朝生事后责备,也怕秦如烟生气。秦朝生愣了愣,让秦如烟将她扶起,然后微笑着问道:“你前面不是同意让他去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秦如玉道:“我怕他出去会遇到危险!”秦朝生道:“这你放心!我们只是去观摩学习,不与人争长论短的,不会有事。”秦朝长责备道:“傻丫头,这观摩武林大会是每个练武之人的梦想,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有你大伯在,山童能出什么事!”秦如玉顿时急出泪来,泣声道:“可是小哥哥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她这一说,大家又愣了。施红英回过神,斥责道:“小孩子别胡说八道!”秦朝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问道:“有什么事发生吗?”秦如玉见问,泪如滚珠,颤声道:“我刚才做梦,小哥哥对我说的,他走了就不回来了!”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施红英便劝道:“傻丫头,梦都是反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秦如玉螓首连摇道:“娘,不是的!这梦真真的,我都被吓死了!”秦玉龙道:“妹妹,你这是太关心师弟了,才会乱梦颠倒!这我们路上都在一起,彼此有关照,绝对不会有事的。”秦如玉却不听劝,依旧泪流涟涟。

    秦朝生见此情状,心头犯难,对韩山童道:“山童,这事你自己来决定吧!”韩山童看秦如玉伤心,心头也有几分犹豫,然看边上秦如烟的玉脸露着几分焦急之色,他便下了决心,说道:“徒儿还是想去看看武林大会!”说此转首劝秦如玉道:“如玉,谢谢你为我担心!可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亲人,只有你们是我的亲人。所以除了这儿,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你就放心吧,等观摩好大会,我就与师父一道回来。”

    秦如烟也劝道:“妹妹,你就别多想了,他不回来,能去哪里!”秦如玉想想也在理,泪水稍止。施红英见她情绪稍好,责备道:“都是我们把你宠坏了,一大清早就胡言乱语!”说此劝道:“还不快把泪擦了,好给你大伯送行!”秦如玉便用手摸泪。秦如烟掏了香帕,上前帮她擦脸道:“你看你,为个梦,哭成花猫脸了!”秦如玉辩解道:“可那梦真的吓人嘛!”秦如烟劝道:“梦都是反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没事的!”秦如玉点了点玉首,收住了泪。

    秦朝长看女儿情绪缓解了,便出声道:“兄长,时候不早了,你们起程吧!”秦朝生点点头,吩咐道:“玉龙,那我们走吧!”说此抬步往外走。秦玉龙三人答应一声,拿了包袱跟着出门。秦朝长提了一壶酒,与妻女一道跟着送行。

    一行人出了村,上豁然台,过秦人洞,而后驻足。秦朝生劝返道:“二弟,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愚兄去去就回的!”秦朝长答应一声,倒酒敬道:“兄长,为弟敬你一杯酒,祝你们一帆风顺,早去早回!”秦朝生接酒一饮而尽,说道:“那愚兄走了!”

    在他转身之际,秦如玉忽出声道:“大伯,我也想敬小哥哥酒,你能让他留一下吗?”秦朝生道:“好!”说此对韩山童道:“山童,你与如玉说说话,慢慢赶上来就行了!”韩山童点头道:“那请师父和师兄、师姐先行!”秦朝生于是领着秦玉龙和秦如烟先走一步。

    秦如玉倒了酒,举杯敬韩山童道:“小哥哥,我敬你三杯酒,你可要把我的话儿记牢!”说此放声唱道:“酒一杯,语依依,愿得好风拂哥衣,来去自由莫误期。”韩山童接酒道:“谢谢,事好了,我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说此仰脖饮酒。秦如玉又倒酒相敬,唱道:“酒二杯,泪漪漪,世上桃源知有几,愿哥莫学阮郎迷。”

    她的声音亮丽清纯,原就具有穿云裂石之力,此时带着悲伤,如泣如诉的,便教人荡气回肠。韩山童感心动耳,接酒喝下,说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秦如玉点了点螓首,倒了第三杯酒,唱道:“酒三杯,心凄凄,请哥将妹牢牢记,妹恋哥哥心不移!”唱到尾句,已泣不成声。

    韩山童感动莫名,定声道:“我会牢牢记着的!”说此又将酒一饮而尽,还杯道:“那我走了!”秦如玉忍泪道:“走吧!”韩山童又宽慰道:“别哭,你开开心心地等我回来!”秦如玉微微颔首,擦了泪,柔声道:“走吧!”韩山童于是转身去追秦朝生。

    看韩山童走得几步,秦如玉便忍不住喊道:“小哥哥,你要回来啊!”韩山童转身答道:“你放心!”说此继续前行。秦如玉看他越走越远,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喊道:“小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韩山童停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听她的声音充满着离伤,他真不忍心离她而去,可此时想反悔也迟了,不得不走的,于是挥手道:“你和叔叔、婶婶回去吧,我走了!”说此朝三人挥了挥手,而后转身急行,再不敢停留。他怕再停留,就舍不得走了。

    秦如玉也向他挥手,泪眼模糊,待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丛中,她便放声大哭,哀恸倒地。秦朝长和施红英也知道女儿对韩山童情根深种,只得上前慢慢劝解。

    这正是:“春风杨柳离别路,毕竟车船留不住。依依难舍眼含情,默默无言心流血。纤纤玉手挥无助,青山遮挡似帘幕,晚风残笛呜咽时,飞花飘在水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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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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