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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天色隐晦,却也不是纯粹的黑,月色逐渐消隐退去,大地朦朦胧胧,淡青色的天空上镶嵌着几颗残星。
躺在床上,叶迁做着最后的抉择,面对江逸,就像与当初的苍月狼一般,他失去了分寸。
在隐藏秘术能力和放弃江逸之间,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根据叶迁一贯的性格,放弃江逸保全秘术的神秘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早在六岁时,叶迁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便是再强大的人,只要被人抓住了弱点,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不把优缺点暴露给别人这一点上,叶迁一向做得极好,以最不招惹麻烦的方法活着,这是叶迁的处世之道。
若是人际关系,叶迁可以轻易地将其抹杀。
但是,面对任劳任怨,好无怨言的人偶,叶迁不得不承认,他坚如磐石的心产生了一丝波动。
心中发出一声长叹。
叶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刻,他目光遽然变得坚定起来,看来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层。
旋即,他闭上眼睛,脸色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李家膳房。
一间颇为狭小的屠宰室内,脸色还保持着一副惊骇模样的江逸,浑身僵直的平躺在一个巨大的案板上。
瞟了一眼对面战战兢兢的三四人,李大壮放下打磨好的杀猪刀,他的脸色倒也还算平静,这种事情他经手过好几次,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你们还站在那里干嘛,待会的一幕可不是你们这般人能够承受下去的。”见众人躲在角落,又不离去,李大壮好心提醒。
那三四人连忙摆手,硬着头皮说怎么也要亲眼看到这人被屠宰。
心中鄙夷了一番口不对心的众人,李大壮双手拿起闪着寒光的杀猪刀,锵锵两声,他将杀猪刀对磨一下。
打量了一眼面色狰狞的江逸,李大壮叹了口气,“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只是奉命行事,若是有怨气也千万不要来找我”
默念了几遍后,李大壮双眼猛然睁大,“多有得罪了。”说完这句,他手中的杀猪刀悍然落下。
“嘭嘭嘭嘭”率先砍下江逸两条腿后,李大壮快刀斩乱麻,连续挥下重刀,迅速把江逸双腿剁成小块。
伴随着一阵富有节奏的劈砍声,众人脸色发青。
片刻后,声音停歇。
用擦脸布把脸上飞溅过来的猩红鲜血抹掉,李大壮用刀将肉块理到一旁,而后望向江逸的双手。
不久,又是一阵劈砍声响起,江逸便成为了一具四肢皆断的尸体。
这时,众人终于是忍受不住这血腥的一幕,纷纷捂着发涨的嘴巴逃命似的离开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大壮别过头,不去看江逸那满目狰狞的面孔。
随后他右手摸上江逸的脖子,反复确认一个位置后,他压住江逸额头,拿刀的左手猛然手起刀落。
嘭的一声,似乎是力道过大,江逸的脑袋突然脱离他的压制,一咕噜的滚落在地。
李大壮心头狂跳,这种情况他还从来没遇到过。
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身后凉飕飕的,那帮该死的胆小鬼,他心中暗骂一声。
压下心中惊惧与不安,李大壮匆匆抹掉额头留下的冷汗,绷紧面部肌肉在案板下找寻起来。
怎么会没有?应该是掉到这下面的,案板下的空间一览无余,李大壮怔怔的想着。
蓦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这时,不知从那飘来一阵冷风,更是令他浑身发寒,汗毛都惊的立了起来。
片刻,似是有所感觉,他费力的转动着僵硬的脖子。
忽地,四目相对。
却见,李大壮身后三四米的四方桌下边,江逸的脑袋正靠着桌边一角。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只见江逸那紧突的眼珠却正好对上李大壮的视线。
李大壮脸色陡然煞白,胸膛肚皮不由快速的起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抽气声传出。
他身子颤颤巍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登时渗出汗来:“鬼爷饶命,鬼爷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是那李虎,是他让小人将你的尸首剁碎,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您有什么怨气都去找他,千万不要来找我,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折腾”
良久,见那头颅没有惊世骇俗说出什么话来,李大壮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眼。
只见此刻,江逸的头颅只是平静的靠着桌角,那紧突的眼珠子却也没有吓人的盯着他。
李大壮心下一缓,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巧合,他心中不断安慰自己,那脑袋只不过是恰好滚到那里,而那眼珠子也不给过是恰好望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哈哈,没事,没事的,是我自己吓自己。”李大壮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随后,他取下身上的擦脸布,远远一抛,盖住江逸脑袋。
紧接着,他又从其他屋子找了几块红布,片刻后,回到屠宰室,他三下五除二将白布罩着的脑袋捆成一团。
走到门边,李大壮探出头四下打量了一眼,便锁上了房门,随后抱起捆成一团的江逸脑袋,从一个小偏门走了出去。
小偏门外是一处草木茂盛的小别院,这里是李家专门打造,用来圈养牲畜的地方。
靠着夜里仅存的最后一丝月色,李大壮左手提着江逸脑袋,右手持着一根锄头,快步走向别院中心高耸凸起的一块小竹林。
用脚使劲踩了踩地面的厚实泥土,李大壮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旋即,他强自定了定神,语气恳切:“小兄弟啊,方才是老哥无意冒犯!你不要记在心上,还是那句话,若是有怨气,也千万不要找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这块地方也算得上是一块好地方,就权当老哥赔罪之礼了,以后每逢节日,老哥定然会到此地上香一柱,小兄弟就安息吧。”
说完这两句,李大壮便急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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