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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iframe frameborder="no" border="0" marginwidth="0" marginheight="0" width=330 height=86 src="//music163/outchain/playertype=2&id=27506597&auto=1&height=66">
__最近特别喜欢用等啊等啊之类的句式,可能是快过年了,跟家里小孩说话说多了……哎看着十几岁的小孩特别欢脱,贼羡慕!
言照回来那天,是个春和景明的好天。
不等他在自家榻上躺平的功夫,宣宁身边的小公公就火急火燎地进来宣旨了,言照心说自己有够倒霉,原来,那天巡夜不巧摊上了暴雨,雨水冲垮了堤口,他赶忙带人去看情况,有个手脚不灵便的步兵一不留神就被大水给冲跑了,老天开眼,冲着冲着,一棵枯树枝把他给拦了下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等到言照赶来援救时候,步兵是冻得哆哆嗦嗦,话都讲不利索,于是乎言照只得把自己的铠甲脱下来扔给他穿,后来,大伙摸黑去堵堤口,上游冲下来一块大石头,言照没注意便被砸了个四脚朝天,吓得众将士赶紧齐心协力挪开了石头把他拉起来,待言照起来了,抖抖身上的泥土,觉得没什么大毛病,倘若非要说哪里伤着了,大抵是没了铠甲的保护,他右胳膊被石头给压断,骨折了。当然,这对咱们的小将军来说,全不是个值得一提的大事。
但是,那步兵不这么认为,他虽然手脚不灵便,好歹脑子还算灵光,他觉着言照小将军是个好将军,他是将铠甲给了自己才压断的胳膊,这是什么?这是舍己为人,舍生取义的典范啊!这事不能算!他得讴歌,他得赞美,他得回报,是以,他冥思苦想了一整夜,第二天人堆中便传出了言照舍生忘死救人于危难之时的美谈佳话,只不过,后来越传越邪乎,传回京城里,言照本是骨折的小事,已然被传得十分悲催,十分凄惨,听得人是潸然泪下。
据说,等传到宫中宣宁的耳朵里时,小将军言照已经变成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只剩下一条胳膊,还生死未卜的残疾形象,想想,也确实不怪宣宁听完当场就哭成了泪人儿。
“啧啧啧,以讹传讹多可怕,”程言卿对复季珩再度感叹道:“诶,你怎么穿了个白缎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来将军府奔丧呢!别又把公主吓着了。”
小公公此番前来与平日有些不同,平日里他一来,小将军就得进宫,而今日,他来了,没把言照领进去,倒将宣宁送了出来。宣宁一下轿子,便两步并作一步就冲进了言照的房间,不料言照正在换干净衣服,被她撞了个春光乍泄,安静尴尬了一会儿……
“言照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
说完,坐在门槛上哇哇大哭,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吓得言照魂儿都飞了,衣服还没穿完就连忙过去哄她,见此,复季珩功德圆满地咳了一声,拽着想看好戏的程言卿一路拐到别院吃茶去了。
“唷,你拽我走作甚,多好的一出大戏啊。”程言卿不无遗憾地摇头,气势恢宏的将军府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女主人。
“我欺上瞒下,说接她来我府上坐坐,结果出了宫便护送着我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去将军府探望别的男人,”复季珩笼一把袖子,不咸不淡道:“嗯,不错,确实不落俗套。”
“小气!”程言卿眉开眼笑,他抻了抻懒腰,将扇子递给复季珩,“你好歹也是念过佛,吃过斋的人,你这厢积德,那厢就有好报,保不准哪天撞大运你还得感激
我今儿说的这番话,想想我,娶你姐姐时候,多艰难啊,现在……”
“我马上就要当爹啦!”
复季珩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兜来兜去就在这等着点题,接过扇子,将扇面看得仔细,不管他如何炫耀都不为所动。
“这可是名家画的,瞧瞧这云,瞧瞧这月,瞧瞧这星,瞧瞧这夜,哎,多妙!”程言卿大手一挥,慷慨道:“送你了,就当是姐夫给你许的好运气,你这脾气若能跟雪水似的开化,也不枉费做了人俩这块试金石。”
象牙做的扇骨,丝绸铺的扇面,金丝勾的边角,熏香浸过的朱墨,画着弦月出云,银光茫茫,只若悬天一线,扇中月色掩在云隙里头,复季珩抬手抚平扇面,轻轻的,不说话。
其实他也做过关于沈时笙的梦,梦境很美,却很遗憾。
梦里,她是水底的一丛影子,倒映在即将分离渡口,静静的同他挥手,江畔微微起雾,潮意和黄昏一并涌开,沉冗的水色漫过视野里的光,渔船光火星星点点,他弯下腰搅动着水面,她容颜依稀可见。
梦里,有一轮皓皎的明月,云浪滔天,她站在他跟前,轻轻吻过他的眉睫,然后身披了一蓑烟雨,乘着小舟驶进了山脚落下的雾气,他呼唤她的名字,牵过她的手指,她只是朝他笑笑,没有再回头。
假如,每一次的分别就像一场远行,她既然从没开口对他说过再见,那么他就相信她始终未曾离开,日复一日地欺骗自己,她总会回来。
“你说,雪水化了几回,她才能回来?”复季珩问道,他阖上扇子,垂下眼睛,“你许的运气,我何时才能消受得起。”
程言卿被这问题问住了,寻思了一会儿,揉揉眉心笑了,笑里三分无奈。
“唔…你要知道,当初没能把握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找回了,何况是人心呢?你留着一个盼头也成,把她当作一场镜花水月也成,看开些罢。”
“当初……”他反复琢磨这两个字,只觉得痛若切肤。
如今回想起来,与她在一起的那段记忆,他早已忘却了她哪里不够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全部熟稔于心,在语焉不详的年华里,至少她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那不是镜花水月,他没法让自己看开,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看开,没有人能否定他们的过去,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天上也好,地下也好,水中也罢,月亮也罢。
他得爱着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得爱着她。
“你这执念…啧啧记仇的人哟,真是忒可怕了,”程言卿摸摸下巴,望了一回天,广袤且触不到边际,蓝的纯粹,仿佛要滴出水来,他笑道:“不过回过头想想,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原以为沈时笙离开以后你变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个复季珩。”
他欠她的东西,哪怕是用一辈子漫长的等待来交换,也是值得的。
弯弯曲曲的光影沿着午后的艳阳斜斜洒落,沈时笙的眉眼在折射的日光里渐渐幻化,变成了他思念的样子,复季珩怔忪了片刻,将扇子牢牢攥在掌心。
风拂树影,印下满目婆娑,如此间,又过了三载寒暑,几度春秋。
他等啊等盼啊盼,等得夹岸的老枫红了又红,盼得渡口的小舟荡了又荡,可是他心头的那个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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