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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豆儿自去取椅子,这边唐奕淮对陆云菲痴情一笑,便随手招了招手,让眼前那个姑娘走到跟前来。
慢悠悠问道:“你多大?”
那姑娘见了唐奕淮的真容,早就酥的魂飞天外了,那里还管他是什么纨绔不纨绔的,脸上红彤彤,加上日头一照,晶莹的几颗汗珠自鬓边滑下,结结巴巴道:“参、参见殿下……”
唐奕淮不耐烦地重复强调道:“我问你年龄几何?”
那姑娘才像回过神来,立刻垂首含羞道:“今、今年十五……”
支支吾吾的,像只蚊子哼哼,唐奕淮听都听不清,又命道:“你抬起头来,我看一眼。”
那女孩子抬起头,只见生了一张鹅蛋脸,面容清秀,粗布裙子,是个平民女子。
唐奕淮心觉是个俊俏模样,比起年小时候,宫里见到的果然多了一些天真活泼,那羞涩更是可爱的很,他此生最没有得到过的就是天真与活泼,偏她这样子还让他有些想起了自己曾真心喜欢过的姑娘,只可惜物是人非,他的姑娘也不是他的姑娘,是当今的皇后了……
一不留神想了许多,唐奕淮忙回过神来,故意挑剔道:“不行,本殿下好歹也是个殿下,好歹是个皇族,最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平民女子,下去领上一吊钱,回家去吧。”
“啊?”铜豆儿正听得仔细,一时间未曾明白殿下说的话。细想想殿下放的榜里头,也没有说是落了选还要给钱的呀……
正不知如何是好,唐奕淮啧了一声,嫌弃道:“站着干什么?快拿钱去呀!”
“噢,这、这就去。”铜豆儿还不等想明白过来,但是殿下命令,只得再回屋里去拿钱出来。
那姑娘见落了选,日后再不能见到唐奕淮,心中不由得伤感,这三伏天,一番话愣是把她的心冻的像在寒冬腊月一般,不由得哭个不停。
到后来铜豆儿拿出一吊钱给她的时候,她方才略略止住,径自出门去了。
外头人见她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吊钱,便纷纷上去问是何原因,那姑娘也是个心底单纯的,便都说明了,那些人听了,不管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只要是个母的,便都抢着往里进,一时间门口又是一通骚乱。
嫦胭站在最后,离大门口最近,便听见有一个尖尖的声音对着她叫:“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方才明明是我在你前头的!是她抢了我的地方!官爷您给评评理呀!”
嫦胭只充耳不闻,这等市井小民,为了一吊钱便四处泼脏水,可见眼睛实在也太浅了一点,也不用多做什么计较的。
那衙役眼见着看不住了,哪想到这些人都疯了似的,只是为了一吊钱。当下铮一声,手中刀剑出鞘,威吓道:“谁敢造次!”
人中果然安静了一些。
唐奕淮见到外头果然起了骚乱,只是不管,仍旧自己选自己的,在二百九十九个姑娘中间转来转去,看也未曾细看,不管是官家的,还是市井便随便挑了一个毛病,命人家走了。
这当中有些赏了钱,有些没有赏,唐奕淮全凭着自己的喜好。
可是苦了铜豆儿,在一旁负责打赏,这手就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该伸出去,什么时候该缩回来。
嫦胭站在原地未动,唐奕淮在四处转悠,偏偏就是不肯到她面前来,早知他是故意的,却也只能默默忍着。
不多时,这院子里头就没有多少人了,除了嫦胭之外,只还剩下五个女孩子。
坐在椅子上的陆云菲却是看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心里也觉得奇怪,难不成殿下是打算把陆嫦胭留下吗?
但是殿下从未往陆嫦胭那里去过,料想看见了她的装束必定是不行的,之前这些姑娘之中,比现在这干干瘦瘦的陆嫦胭好看的不晓得多到哪里去了,那些都没有选上,她想必是更加不可能了。
想着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赵钦因为惦记着陆丞相的案子,所以一直留意着陆云菲的神态,此刻陆云菲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一丝不落的落进了赵钦的眼中。
“把头抬起来!”唐奕淮在五个姑娘中间来回的转,像是遇到了难题似的,终于舍得高抬贵脚,走到了嫦胭面前。
嫦胭顺从地抬起头,笑得温柔:“参见殿下。”
唐奕淮此刻才算是真正见清楚了她的面容,果然是生的像极了师娘和师父,也就是陆丞相和丞相夫人。
唐奕淮心里在夸赞,脸上却是冷冷的嘲笑,似是耳语一般道:“你真是胆子不小啊,还真敢来。”
嫦胭落落大方,声似黄莺出谷,从容道:“自然,殿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嫦胭心慕已久,旦求一睡。”
她这话说的清楚楚,也像是不怕被人听到似的,凡是在场的人皆清清楚楚地落入了耳中。
留在院中的几位女子,不由得侧目,看看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见她这一身行头,有一个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奕淮嫌弃地扯扯嫦胭的衣袖:“啧啧啧,这是什么时候的衣服了?现在那里还有人穿?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
唐奕淮将她鬓边那朵紫色小花拿了下来,“啧,别人戴的是香花,偏你带的是臭花?看来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偏偏是来恶心本殿下的是不是?”
嫦胭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忍不住咬牙道:“殿下可不要太过分了。”
唐奕淮一手将那紫色的小花捻碎在指尖,一边也放低了声音道:“难道你来之前,没想过会有这个时候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取其辱。”
他话音放得很低,若非在身边,简直是听不见的,因此也遮过了众人的耳目。
在她周身又转了一圈,一眼便看见了发间那绿色的枝条,轻松的抽了出来,登时墨发飞扬,如瀑布流泻般自头顶顺下来,直垂到腿弯处。
嫦胭最害怕的,终于还是被唐奕淮发现,并且当着众人抖破。
在嫦胭头发散下那一瞬间,在场的人皆晃了一晃神,却是立刻被唐奕淮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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