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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晚上的什么家宴,又想起洛飞弛的话,衡瞬就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尽管幼时至今的教导,让他时时在人前保持着冷淡平静的态度,可他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这个九岁的孩子,这两天换了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正是心慌意乱之际。
这种心慌意乱的程度,只怕只次于他母亲的离世了吧。
园名为宁园,可是想着求购虎骨失败,以及王府内外的纷争,他无论如何也宁静不下来了。距离家宴的时间还有半天,用完店小厮送来的午膳之后,他就带着豆子,在客栈里四下遛达。
当然,身后,还是跟着几条尾巴。
洛飞弛去王府复命了,那三名护卫,还是几乎寸步不离地保护自己。
上午已经出去过,他不想再出去了,只想走几步路,把烦闷的心思理一理后,就回房间读书和午睡。
还真是巧,在经过客栈大门附近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抬眼一看,大门处围了一圈人,不知在为什么事争执。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名护卫以及一名小厮,在驱赶几个要饭的孩子。似是有一名乞儿,在驱赶过程中被推倒摔伤了,是以发生了争执。
衡瞬走来,护卫小厮们识得他的身份,暂时放下了争执,向他问安。
衡瞬看向场中,四名乞儿,衣衫褴褛,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可能只能四五岁,里面还有一个女孩。
那女孩可能在推搡过程中摔伤了,左腿被地面刮破了皮,青紫瘀伤,还流了血。众乞儿非常愤怒,拉着客栈的护卫小厮不放,还让路过的行人们评理。
“他们来乞讨,给他们些钱就行了。四海客栈难道这些小钱也不舍得么?”衡瞬看到这些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本应是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的年纪,现在却沦为乞儿,心中沉重,感同身受。
母亲离世之后,自己这几年的日子,若非还有邻里接济,岂非也是落得如同他们一般的下场?
“禀小王爷。”一名护卫向前说道,“我们南华客栈,是贵客来往的地方,这些乞儿们时常来门口乞讨,来往的贵客们看了未免不好。”
“你给他们赏点铜元,他们不就走了么,这样闹下去,引人围观,岂不更是不好?”衡瞬冷冷地说道。
“不能给。”那名护卫向众乞儿看了一眼,又低声向衡瞬说道,“今日给了,他们得了便宜,明日还会来。只有强词硬相拒,他们没了指望,以后就不会来了。”
“以往,你们都是这样做的?”衡瞬声音更冷。
“南华城里有四处善堂,王府和城内善人们定时都有财物粮食资助。他们不去善堂要吃的,反而跑来这里,本身就是找事。那又何须跟他们客气?”那护卫说道。
“不知道情由,就不能先下武断。”
衡瞬说着,分开前方围观的人,径直走到那几名乞儿面前,蹲下身去,看那个女孩腿上的伤。
“你,是怎么受伤的?”
见到一个陌生而又被护卫们尊称为小王爷的少年人来到面前,几名乞儿都是一阵紧张。然后又见衡瞬一脸平静,只是在瞧着伤势,慢慢才放下心来。
“我们肚饿难忍,想着南华客栈这里,住的都是城里最有钱的客商,就前来讨些小钱,讨点吃的”那女孩低声说道,“可是这些护卫,很粗鲁地驱赶我们,还动手推人。我被推了一下,跌倒了,腿磕在台阶上了。“
“还好,只是皮外伤。”衡瞬说道,“没有伤到筋骨。”抬头向那名说了“强硬相拒”等话语的护卫说道,“身上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那护卫一怔:“小王爷”
“快点拿出来。”衡瞬说道,“不白拿你的,回头我还你。”
那护卫也是乖觉的人,立马从怀里掏钱,总共掏了约有一个金元,还有十来个银元、铜元之类的。那护卫是一名灵士,这些钱对于他来说,不算多。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衡瞬接过钱,全部放在那女孩的手里:“拿着钱,找个好大夫看看伤,别落下疤痕,可就难看了。剩下的钱,你们自己谋个营生。虽然年纪小,可都有手有脚的,有了点本钱,难道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在场的人,全部愕然地看着这个被称作“小王爷”的少年人。几个乞儿而已,这少年人,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一个金元,足以买上一头牛了。
几名乞儿,也是深感意外。不过,其中最大的那个七八岁的孩子,生怕衡瞬反悔,忙不迭地甚至像抢一般地夺过那些钱,然后说了声:“我们走!”
几名乞儿架起受伤的那女孩,就匆匆闯出人群,离开了。
没有热闹可看了,人群逐渐散去。衡瞬拍拍那名护卫的肩膀:“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护卫受宠若惊:“小人郑灰,是洛统领属下第二标的护卫。”
王府护卫队由洛飞弛统领,下辖六标,每标十人,都是灵士。
“郑大哥,待会回客栈后,你跟我去取钱。”衡瞬说道,“我刚刚就是出来散个步,身上没带钱。”
“小王爷要用,尽管用就是,提什么还不还的。”尽管有些肉痛,那郑灰还是故作轻松地说。这可是个巴结小王爷的好机会啊,那些钱花了也值。
“不,已经说好了是借,就必须要还。”衡瞬坚定地说道。
郑灰还要推辞,这是个他表现的好机会,哪肯就此放过。二人正争执之时,门口还在围观的一个胖少年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搅和了:“你们别推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钱,推来推去,有意思么?”
这谁啊?一个多金元,被他说成鸡毛蒜皮?别说一个金元,在石鱼嘴村,衡瞬怀里的钱,基本上没有超过一个银元的时候。
来南华城后要的那一千金元不算,如果买不成东西,是要还回去的。
二人对那胖少年,不由怒目相视。
这胖少年圆脸小眼,相貌和气。他穿着一身绿色锦缎,头戴与他年纪完全不相称的圆外帽,一身珠玉,手指上足足戴了四五个翡翠戒指。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灵士护卫。
“你谁啊?”二人同时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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