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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姑娘正在询问。
一手花臂的中年男人对她说：“有没有烟，烟抽完了，去随便拿一包过来，等会一起付账。”
而戴着眼镜的男人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短发姑娘，眼睛里有兽性的邪光在闪烁。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特殊服务么，比如，坐下来陪个酒？”
姑娘摇头：“不好意思先生，没有的。”
戴眼镜的男人邪笑着说：“破个例呗。”
年纪还小的女服务生依然是摇头，在规章中，碰到这样的行为，她是可以转头就走的，于是她刚刚要离开，却被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扯住了袖子。
“别急着走啊，坐下，聊聊天呗。”
纤细身段的女服务生想要移开被拉住的袖子，力气却明显不够大，被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扯住袖子的那只手臂无论怎么用劲也挣脱不开。
而那戴眼镜的男人感受到女服务生的挣扎后，兽性被激发得更加庞大，他猛地一扯，就要把姑娘给强行扯到身边坐下。
手上满是花臂的男人想拦他，但想了想，还是没管。
势单力薄的姑娘现在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危机关头。
这种大城市市中心的酒吧营业者其实都遵守着某种不成文的行业法则，那就是只要不是闹得太大，这种喝大了的客人要调戏一下酒吧里做服务生的姑娘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不说会不会惹到惹不起的人物，就算是普通人，喝大了后难免会迸发出人性中原始的一面来，很麻烦。
酒吧管事的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边正在发生的一幕，但是他没有打算管。
不夜城里的服务生赚得都很多，就算是兼职也比一些小地方的服务行业工资高好几倍，既然要吃这碗饭，就得服从和忍受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可怜而无助的女服务员眼神惊恐，但没有叫出声来，正要被按住坐下。
忽然旁边飞来一支啤酒瓶，正好“砰”地一声，砸在那个戴眼镜男人的头上，酒瓶被巨大的力量冲击直接给撞得粉碎，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戴眼镜男人吃痛，嚎叫了一声。
“哪个不要命的？啊？嗯？”
他惊讶地看着丢来啤酒瓶的家伙，竟然是个穿着运动衣的学生模样的小子？
王荃正凶狠地盯着他。
夏侯杰比起被突发事件惊得说不出话的刘子旭，显得沉稳多了，他见过的这类破事可太多了，只是笑着说：“英雄救美，不错不错，是个男子汉。”
王荃装模作样的凶狠很快就软了，他回头急忙问：“老杰，接下来怎么办？那俩人看起来挺凶的啊，刚刚啤酒瓶好像用太大劲了，真打起来我肯定打不过的呀。”
夏侯杰一脸黑线：“你都决定好做英雄了，还怕什么？”
张子谷点头说：“老杰说得对，你别否认，你的确是想做英雄的，反正这英雄做都做了，就做到底吧，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王荃苦笑着说：“那个，我不是涨他人威风，我的意思是，咱们四个加起来，好像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俩吧，咱们都细胳膊细腿的，他们那胳膊，呃，看着真的挺吓人。”
张子谷问：“你不是要保护那个姑娘么？”
这一句话，直接击中了王荃心中某块柔软的部位。
张子谷对他颔首着说：“放心吧，打得过的。”
王荃对张子谷这句话非常相信。
他咬牙说：“打他吗的！”
戴眼镜的男人走到王荃身前，和王荃一比简直可以说是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他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指关节弯曲，叩打着桌面。
“这事儿要了结也简单，要么你给两万医药费精神补偿费什么的，要么你就让我用啤酒瓶打十下脑袋，不会太重的，怎么选，小同学？”
王荃鼓起勇气说：“我都不选！”
戴眼镜的男人笑着问：“我就是好奇了，你看上去又没什么种，又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你说你凭什么敢拿酒瓶子砸我，就因为我让服务员陪个酒？那真是对不起了，毁灭了小同学你的童心，我告诉你，这种货色，我弄上床的都已经数不清了。”
这种……货色？
这算是在歧视我的审美能力么？
王荃感觉到自己对恶心的认知程度，被眼前戴眼镜的男人给刷新到了新的高度，实在是忍不住，也不管什么害怕不害怕，后果不后果，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但戴眼镜的男人明显是练过的，轻轻松松挡开这一拳，反手就是回赏一拳，把站着的王荃揍得倒坐了回去。
夏侯杰眼疾手快，趁着戴眼镜的男人放松，抓起一个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
打蛇打七寸，打人必须狠，高中打了数不清的架的夏侯杰深韵这个道理。
但那戴眼镜男人身边的花臂男人终于不再隔岸观火，伸手抓住夏侯杰的手，扯下他手里啤酒瓶，再把夏侯杰手一扭，饶是打过不少架，身形微胖算是扎实的夏侯杰也被这一扭给扭得手腕剧痛，龇牙咧嘴。
才一动手，王荃这边就处于没法打的大劣势。
刘子旭压根就没敢动手，本来还想试试锦上添花的他一瞧见那俩男人这么生猛，立刻停止了脑海中的一切想法，低着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王荃肚子被拳头砸得一阵痛，软软坐在椅子上，目光正好看见那个素净的女服务生，两人的目光交接，他看到了感激和不忍。
“好话说了不听，非要找死！”
戴眼镜的男人举起一个啤酒瓶就要猛地砸王荃的脑袋。
王荃突然咧嘴一笑：“谁找死还真不一定呢。”
为什么王荃敢打这一场看起来打不了的架？夏侯杰只能算会打架，他连打架都不会，刘子旭就更不用提，这家伙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屑什么都懂的样子，一到了关键时候就派不上丁点儿用场。
但是他们四个人里，有一个是真正能打的。
张子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戴眼镜的男人身边。
戴眼镜男人知道他也是和王荃一起的，反正今天这几个人他都要狠狠教训一顿，看到了张子谷的一瞬间，直接二话不说就挥出了一记拳头。
拳头还没动时。
张子谷一脚已经踹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旁边的客人都已经早早闪到了远处，这种斗殴事件屡见不鲜了，人们要么漠不关心继续自己喝自己的，要么就当看场好戏。
而酒吧的管理人员看到这一幕，本来根本没打算管，准备等到他们打完了按高价向他们索要一笔赔偿，虽然赚这个钱挺阴的，可是这也是酒吧的一项重要赚钱业务。
可是看到戴眼镜的男人倒飞出去，把一张桌子都撞坏了时，他突然想要过去制止了。
那个学生模样，眼睛细长的青年，看着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怎么……
这么猛？
这笔钱还是别赚了吧，再打下去，按照那学生这一脚的威力，恐怕会闹出人命来的！
看到戴眼镜男人直接被张子谷一脚踹飞出去，王荃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学过跆拳道的还是厉害啊，不过子谷，你这反应力也太快了吧，都不像是在现实里，像是在虚拟头盔游戏里的感觉了。”
张子谷学过挺长时间的跆拳道，他记得最开始他特别不愿意，每次去都是被父亲给押着去的，后来呢，自己背着家里人意思去打了《守望英雄》的职业比赛，跆拳道初中时期还经常会去练练，到了初三之后，自己几乎全身心投入到职业赛场中，没怎么上学了，跆拳道的练习也就荒废了。
不过多年的虚拟头盔游戏训练，早就把张子谷的大脑改善得和半个机械一样了。
戴眼镜男人的出拳，在张子谷眼里看来，就和他在《冠位》中和黑狼王对战时一样，有一条线。
他还清楚的记得，这条线是在自己刚刚被沈漱雨调教成游戏高手时，还没开始正式作为职业选手时，就已经出现了的，那时候他很惊讶，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里，只要是打架，就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
有这条线，他就很难失败。
在《冠位》中，他选择了弓手，而不是法师或者剑士，也是因为，他经过了太多年的风雨，经历了最大的失败和绝望后，能够信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诸如操作，走位，意识，经验等等等等，他都几乎无法去信赖了。
他唯一能信赖的，就是这仿佛天赋一般，刻印在头脑中的线。
花臂男人的出手，同样是线。
所以很快花臂男人也飞了出去，虽然张子谷的跆拳道荒废了几年了，但是腿上的力气还是有点儿的，踢不动铁板，踢个人倒是轻轻松松。
戴眼镜的男人还想要再冲上来，但酒吧的管理人员和身边的花臂男人都冷静地阻止了他。
他权衡再三，盯着张子谷和王荃半天，终于付了赔偿和酒钱，灰溜溜离去了。
“好样的，子谷，没有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呀！”王荃虽然肚子还是挺难受的，但是兴高采烈地对张子谷说，“记得刚刚成为室友的时候，咱们还差点因为性格不合打起来过一次，后来关系好了，你也帮我打过两次架，知道你那么猛之后，我后怕呀，幸好老杰拦着了，那次没打起来，不然……”
张子谷摇头说：“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提了，我又不爱打架，帮你打的两次架，加上这一次，都是无可奈何了，你可别有事没事就找我，我才不帮。”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性子可真差。”
王荃哼哼取笑了一番张子谷，然后转身去和酒吧的管理人员道谢，“谢谢谢谢啊，幸好阻止了，把他们弄跑了，不然再打起来，我们肯定要被疯狂吊打。”
“谢什么谢，赔钱！”
王荃赔钱赔得心满意足。
不是因为他实在是有钱没处花，而是他看着短发姑娘，短发姑娘也在看着他。
人的年纪越大，就越不会相信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往往是天真者的浪漫诗句，或者是绝情人在分别后为了遮掩颜面的仓促美化。
不过王荃在这一刻，相信了一见钟情。
夜色渐墨。
借着清扫酒意的理由，在酒吧外面透透气抽根烟的夏侯杰，递了根烟给张子谷。
张子谷接过烟，没点燃。
夏侯杰看着玻璃门里，王荃正在和女服务员聊得火热，笑着对张子谷问：“成人之美，感觉如何？”
“还不错。”
夏侯杰笑得神秘兮兮：“那个女服务员不忍和感激的目光是看王荃的，但是充满着爱意的目光可是看着你的，你一句话也没和那素净好看的女服务员说，真是不解风情啊。”
“解了风情，才是错事。”
“也是。”
夏侯杰点了点头，突然认真地说，“子谷，咱们寝室四个人，说句实话，你性子最阴沉，不怎么讨喜，但是却是最好的一个人，你本来可以过得最出色最出彩，但是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那些，虽然我不会妄加猜测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个平凡人。”
张子谷笑着摆了摆手：“错了错了，老杰你原来也会错啊，我还真就是个最平凡的平凡人。”
“行，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太冷了，进去吧，再喝会。”
张子谷坐在室友们的身边，看着欢声笑语的大家，突然觉得这冬天一点儿也不冷，整个世界里，这儿仿佛是被温暖包围的一个世外桃源。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挺好的。
张子谷在因为太多原因，终于决定离开了赛场，回到校园的时候，走过一个分叉路口，他在分叉路口作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没有错的选择。
尽管在常常的蓦然回首时，他都会疑惑和迷茫，想着自己的选择会不会是错的，但是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子谷，想什么呢，来来来，庆祝咱们的胜利，也庆祝我的生日，喝！”
“好像不太够啊，嗝，上红酒不？”
“什么叫喝多了玩不了《冠位》啊，你是不知道，我有一招，叫做醉拳，喝多了贼猛，那些比我厉害的，比我等级高的都打不过我！”
“子谷，干杯！”
张子谷已经喝得有点儿晕晕乎乎了，他不是很能喝酒，举杯的时候，差点把酒倒进鼻子里面去了，惹得室友们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我的选择……没有错。
是的。
白宵，你是对的，我的心已经死了，再坚持也是徒劳。
白宵，打败凯撒的豪言壮语，就交给你来实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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