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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乃苍天之子,受天命而统御天下,当年武王大封天下七十一国,随着时间流逝,天子更迭,到当今天子登基只剩下三十二国。
其中水、火、山、泽、风、雷六国最强,六国为天子肱骨,助其统辖赤金万里河山。
冬去春来,北方诸戎的攻势被各国的联军击退,荆之国的野心也被桓君堵死在赤江以南,随着半月前襄王于天之畿登基天子,历史被推动到一个新的起点,天下重新归于难得的太平。
碧山山麓处于火之国的腹地,毗邻天子所在的王都,同时与梁之国接壤,其下有一个名为黄石的小镇。
小镇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往来穿梭的商人马车在这东西要道上再次涌现,由于洛丘之上即将召开的会盟,小镇内比起战前更加繁闹。
清晨骄阳初升,红霞洒入小镇,路旁高树绿芽新生,池边绿水涟漪荡荡,春风拂过,暖阳煦煦,柳絮飞扬。道路两旁尽是临时搭建的商摊,人流穿梭,好不热闹。
叶嗣拎着采买用的篮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他今年不过十四岁,身材瘦小,见缝插针,不一会已经采买得当,篮中满是新鲜的蔬菜瓜果。
“每天买菜都和打仗一样。”叶嗣舒了口气,蔬菜采购完了,再去西边买点猪肉便可,虽然这两年战事频频,庄稼却大丰收,黄石镇中的百姓日子到还过得去。
街口被人墙堵住,叶嗣往里挤了挤,扒开左边的巨臀,好容易挤了进去,就见一老头抽着一口旱烟,眯着眼睛端坐街头,周围层层叠叠全是小镇百姓,正兴致勃勃听他说着故事。
“哎呀!小子你摸哪呢!”
叶嗣抬眼一看,巨臀的主人正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他尴尬一笑说道:“孙大婶,你家卖鱼的摊子不管了?挤在这里听老刘头吹牛?”
孙大婶低头看见少年的样貌,怒色尽退,闷声说道:“原来是小叶子,鱼摊我家老杨看着呢。”说着用满是鱼腥的手掐了掐叶嗣的脸蛋,娇嗔道,“你小子倒是一天一个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过两年都快娶媳妇了吧。”
叶嗣嘿嘿笑了两声,“张大婶看中我了?要不把二妞嫁给我怎么样?”
孙大婶脸上一红,嗔道:“什么不好学什么,竟学那吴二牛的油嘴滑舌。”
少年明眸皓齿,笑容明朗,孙大婶心中嘀咕,叶嗣聪明能干,自己家二妞又与他同年,嫁给这小子倒也不差,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就听那老刘头的嗓子忽然拔高。
“当时是!重峻太子手中赤霄炎龙枪一卷,将左侧那颗狼王头颅削下,掌中炎天真气喷涌而出,便将敌酋烧成一块焦炭,那骨刃将军与御兽大巫一见,吓得心胆俱丧……”
叶嗣知道老刘头说的是北境的战事,前两天叶嗣听他说过一遍,他心中一乐,朗声说道:“老刘头,你前天不是说赤霄炎龙枪削下的颗老虎头,被烧成焦炭的是那御兽大巫吗?”
老刘头没想到会有人打断,愣怔了一下,向着叶嗣这边往来,正巧碰到叶嗣玩味的笑容。
“你前天在我们酒馆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那御兽大巫一死,吓得苍狼大王抱头鼠窜,最后被重峻太子打的直叫爷爷。”叶嗣笑道。
“你……你别捣乱!”老刘头气道,“一定是你记错了!”
叶嗣恍然大悟,说道:“一定是重峻太子先用赤霄炎龙枪削了狼头,又用炎天真气烧了苍狼大王,然后又追上了御兽大巫,再砍了御兽大巫座下的虎头,把他烧成了焦炭对不对?”
老刘头没想到叶嗣会给他解围,结巴道:“对……对!就是……就是这样!”
叶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道:“原来我们火之国的重峻太子只会这削脑袋、烧木棍,老刘头你这编故事的本事也太差了点,说来说去就这两样。”
围在周围的人群被叶嗣逗的哈哈大笑,老刘头气急,一边解释一边骂着叶嗣胡扯,再去找那少年,叶嗣已经不见踪迹。
叶嗣一路狂笑,到了卖肉的摊子前已经又过了半刻钟,他必须在辰时之前赶回去,不然就耽误了店里的生意。
屠夫张大年摊子前挤满了人,他跑的气喘吁吁,蹲在一旁直喘气,身前站着两个青年男子。
这两人一青一白,看上去并非本地人,虽然与周围商贾打扮相似,衣物却颇为干净整洁,隐隐带着些熏香味,一点都不像赶路的商人。
青衣的男子身材稍矮,声音细如蚊鸣,貌似是个少年,就听他说道“这里离洛江不远,我们可以搭船顺江而下,看一看沿江的风景。”
“不要,坐船太闷了,我们去驿站借两匹马。”白衣男子的声音倒是清脆好听,只是两人背对着叶嗣看不清容貌,他接着说道:“这里离沃城不远,我们沿路南下可能碰到他。”
“谁?”青衣少年笑道。
“火之国的重峻太子。”白衣男子回答道,“听闻几个月前,他率领赤练军在冰火长城外救下了野火上万军士,将戎族打的大败。”
“是啊,赤金十大公子中他现在排在第三位,当真是风头无双啊!”青衣少年感叹道。
“不对,应该排第二。”白衣男子的声音有些得意,“棠之国的宋子甫登基为国君了,他现在不在公子行列了。”
“你真了解……”青衣少年无奈道。
“我们这次出来最主要的目标便是见重峻太子……”
叶嗣这才知晓这八成又是痴迷那重峻太子之人,这段时间这样的人他见了不少,心中对那重峻太子颇为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在这远离国都的小镇子掀起这般风潮。
“好吧……我们吃完早饭就去城外的驿站。”青衣少年说道。
“可是……可是我们昨天被人偷走了盘缠,现在银钱快用完了。”白衣男子似乎极其气恼,将脚边的石子踢飞,不巧砸中路边卖猪肉的屠夫。
“哪个龟孙子拿石头砸我!”
一声暴喝,屠夫张大年那剁肉的大刀狠狠的切入砧板,周围人吓得全都噤了声。
“谁!”张大年虎目圆睁,狠狠的看着周围的人,“龟孙子敢做不敢当!”
白衣男子正准备骂回去,旁边的青衣少年急忙扯住他的衣袖,示意让他不要出声,然后拉着白衣男子就准备离开。
“是不是你!”张大年指着叶嗣骂道:“臭小子,平日就知道调皮捣乱,你就不能老实点!”
叶嗣心中一跳,自己恰巧在哪白衣男子身后,从石子飞来的方向看,这张大年居然认为是自己干的。
“不是!”叶嗣急忙解释,他可不敢招惹这屠夫,怕他不信偷偷用手指了指白衣男子逃跑的方向。
“好啊!那两个兔崽子!跑的那么快!八成就是你们两个砸的老子!”
白衣男子心里本来就不快,屠夫又是龟孙子又是兔崽子,骂的他怒火窜起,甩开青衣少年的手,回身一扫,将追来的屠夫踢倒在地。
屠夫虽然膘肥体壮却只是个普通人,白衣男子却似有两下功夫,刷刷就是几个巴掌,打的那屠夫跪在地上唉声求饶。
“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绕了我。”张大年完全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一只手被白衣男子锁在背后,跪在地上,脸颊被打的高高肿起。
白衣男子手上力道重了几分,就听到屠夫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你叫谁龟孙子?”
“我我我!我是龟孙子!”
“那谁是兔崽子!”
“也是我,我爹是兔子,我是兔崽子!”张大年欲哭无泪,今天怎么碰到了这么个煞星。
叶嗣看的头皮发麻,张大年可是这黄石镇中的一霸,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这白衣男子收拾了,自己虽然看他被收拾看的起劲,但一想到自己刚刚指证这两人,那里还敢在这呆着,也不管没有买到的猪肉,一溜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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