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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妇侧身回头，用余光瞥了两人一眼，哑声道，“吃不吃？”
老妇面容苍老，虽然衣着破旧，脸上却十分干净。
叶嗣心中一怔，这清晨潭边，一老妇炊鱼，实在奇怪，经过昨晚他不得不对这些怪人怪事心生防备，不敢轻易答应，便扯着青菱到了小潭另一侧。
见清清潭水顺着山岩流下，其中一群银鱼游荡，体型不大却又多又肥，心中大喜。
“我们自己抓鱼。”他心中蠢蠢欲动，让青菱在潭边等候。
叶嗣曾与吴二牛在黄石镇外的小溪中捕鱼烧烤，便学着吴二牛在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又用匕首将其顶端削尖，以往虽然未自己动手，却也学的有模有样，拿着木叉对准银鱼刺下。
就听到潭水“扑通”一声，银鱼受惊四散，木叉上什么也没刺中，耳边传来那老妇嘲讽的笑声。
叶嗣心有不甘，觉得定是自己刺得太慢，于是又换了几个地方，频频刺下，结果折腾了半响也一无所获。
对面的老妇又一直拿眼睛望着他，弄的叶嗣脸皮发热，心头不畅，结果一时失手栽入谭中。
初春的早晨寒意未退，潭水更是冰冷彻骨，叶嗣浑身打了个激灵，咿呀怪叫着从潭中跳了起来，那老妇却哈哈大笑起来。
待爬到岸上，老妇笑声还未停下，叶嗣冻得浑身发抖，也没功夫与她计较。
“过来烤烤火吧。”老妇笑声未歇，添了几根木柴到篝火之中。
潭边空旷，晨风一吹，叶嗣只觉寒意从皮肤一直钻到骨子里，浑身皮肤几乎揪到了一起，见那老妇似无恶意，思忖再三，拖着他那鱼叉来到篝火边。
烤鱼的篝火不大，但温暖的火焰还是驱散不少寒冷，那老妇的鱼差不多已经烤好，撕下鱼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叶嗣闻着肉香直咽口水，想起昨天怀中还剩下一个馒头，便从怀里掏出，准备将馒头插在鱼叉上烤来吃，但湿答答的馒头刚刚捏到手里就化做了一团，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掉到了地上。
老妇含笑将吃了一半的鱼递给青菱，“吃吧。”说完又从身边竹篓子里抓出一条银鱼，换了根木棍插上，就放入火中烤。
“慢着。”叶嗣见她未将银鱼刮鳞去肠，便直接将鱼放到火中奇道，“你就这么烤？”
老妇微微抬头，“不然呢？”
“你还有没有鱼？”叶嗣叹气道。
老妇将竹楼踢到叶嗣面前，里面十余条肥大的银鱼滚落出来，掉在青石上，摆尾乱弹。
“你这样烤不对。”叶嗣将鱼收回竹篓，脱下湿透的衣服拧干放在火边烘烤，又撸起裤管脱下鞋子，找了块水浅之处，将竹篓子中的银鱼用匕首去鳞开膛，细细洗净，接着在岸边切了些木棍回到篝火边。
叶嗣拿匕首削剪一番，用木棍支起了个小小的烧烤架，将处理好的鱼肉一一放到上面烧制起来，复又拿出之前在林间采集的野果挤出汁液滴到鱼肉上面。
他在酒馆中打杂，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不消片刻便已经完成，只等鱼肉烤熟便可食用。
那老妇见叶嗣手脚麻利，将鱼肉来回翻转，烤出的鱼肉香气四溢，比自己的要浓郁许多，不由在一旁细细观察。
少年眉清目秀，四肢修长，骨骼精奇，心中一动，嘴角泛上一丝微笑。
朝阳初升，林风簌簌，金红阳光透过密林斜入潭中，隐隐染有一丝幽蓝
叶嗣拿起一条烤好的银鱼送到老妇手中，接着又将一条分给青菱。
老妇细细打量了一眼手中鱼肉，色泽金黄，焦香扑鼻。
轻轻撕下一片鱼皮品尝，只觉脆嫩可口，复又撕下一小条鱼肉放入嘴中，又觉鱼肉细滑焦嫩，微微带着一丝酸甜，将鱼腥完全掩除，忍不住食指大动，将银鱼飞快吃尽。
一时口齿留香，食欲大增，又拿起一条细细吃了起来。
“真好吃！”青菱惊讶的叫了一声，望向叶嗣说道，“没想到你烤的鱼这么好吃，比……比国君宫中的还要好吃！”
“那是当然，算是报答了你昨天晚上分了我一个馒头。”
叶嗣微微一晒，嘴角翘起，他烤鱼的手艺比吴二牛更加青出于蓝，之前采集野果时便想着抓鱼来烤，见老妇青菱吃的欢喜，也拿了两条，一手一条啃了起来。
青菱饿了一夜，饥寒交迫，那里还管什么馒头，一阵狼吞虎咽，竟一人吃掉了半数鱼肉。
叶嗣吃的正欢，突然听到潭边的灌木丛中发出一声簌簌声，两只长毛黑影从下游的水里面爬出。
黑影体型不过三尺，手脚细长，叶嗣原本以为不过山中野猴，待到黑影走近一看，头上青筋一跳，抓起匕首挡在老妇与青菱身前对着黑影结巴道，“水……水鬼？”
这黑影遍体黑毛，形如瘦猴，却长了一副蝙蝠一般的耳朵，手脚骨瘦嶙峋，指尖指甲黑黄如勾，双目如同死鱼，眼白浑浊血丝密布，嘴中长着四颗森白獠牙，满面狰狞，盯着叶嗣烤架上的鱼肉。
叶嗣以前曾听老刘头说过，溺死在水中的冤魂如不消散便会化成水猴子，这厉鬼凶残无比，往往在水草中潜伏，将活人拉入水中溺毙替代自己。叶嗣虽然常在水中嬉戏，却从未见过，只当是老刘头胡诌吓人而已，此时见到这两只怪物，心中不由将其与那水猴子对了一番对比。
两只水猴子围着叶嗣三人转了半圈，似是忌惮烤鱼燃起的篝火，嘴中叽里咕噜一通乱叫，猛地扎入水中。
水中立马掀起一股水浪，白浪倾洒，将篝火打灭，两只水猴子猛地从潭中跃起，高举利爪扑向叶嗣。
叶嗣虽有准备，心中也难免一颤，还未来得及思量如何应对，突的背后被人拍了一掌，一股暖流从背心涌入丹田，接着身体一轻飞了出去。
眼前两只水猴子的脸越变越大，叶嗣咬紧牙关挥动匕首刺去，不料这水鬼行动迅捷无比，闪身避开，那皮包骨的手臂一把探出抓住叶嗣握着匕首的手腕。
湿答答的长毛贴到叶嗣的皮肤上，油腻冰凉，叶嗣手腕一痛，匕首掉落到岩石之上，他心中猛的一惊，那水猴子的狰狞面孔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而另一只水猴子的利爪几乎已经要抓到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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