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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公子听他忽然转换话题,不由一楞回道:“难道不是鬼兵引路?”
“船行月明时,号惊湖中魂,寒泉鬼雾生,直通狱中门。”
公子羽口中所说正是打开七七水路之法,船头直指夜月,吹响惊魂号角,等待寒泉鬼雾弥漫,便可敲开鬼域之门。
“你……你知道也不足为奇。”邓公子心中大惊,这几句口诀鬼域之中知晓的人不少,却无一人敢外传,且惊魂号角极为稀有,所以即便外人知晓,想要大举进攻寒泉鬼域,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但为防万一,必须防微杜渐,此刻他对这公子羽已起杀心,只是不知他的实力,不敢轻易动手。
“这几句的确算不得什么。”公子羽微微一笑,接着又将寒泉鬼域的地形山势、水路走向、各种精怪名称一一道来。
他每说一句邓公子的脸色便难看一分,直到最后已经惨白如纸,惊怒之情溢于言表。
邓公子心中已经不单是震惊,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公子羽对寒泉鬼域的了解比云梦鬼民还要详细,无论是云梦鬼民还是寒泉精怪最大的保障便是这寒泉鬼域的奇怪地势与水系。
他强压心中不安,颤声问道:“这些事情,你究竟如何得知。”
公子羽翩然一笑,说道:“这便是我来此的目的。”说完他目光炯然,直视邓公子说道,“有些事情我需要面见苍鬼大人才能明说。”
屋内一片寂静,半响之后又听那公子羽叹了口气,“看来公子对我还是不放心,我多说些也无妨。”
他顿了一顿,语气不像之前那般风轻云淡,似乎在想如何措辞,过了半刻钟这才一字一吐说道:“公子可曾听过《竹书金简》。”
邓公子“啊”了一声,疑惑道:“那是什么。”
“《竹书金简》由竹之国的史皇氏所著,分为《山海图志》与《古文纪年》两个部分。”
叶嗣未曾听过《竹书金简》,但是史皇氏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相传史皇氏先祖乃是黄帝左史官,双瞳四目,天生睿德,善于观察星宿,通晓鸟兽之语,并依照其形创造文字,乃天下文脉之祖,但这史皇氏后裔所著的《竹书金简》与云梦鬼民又有何干系?
公子羽接着说道:“《古文纪年》书写了上古天皇时期到如今近两千年的历史风云,虽然文字精炼,却事无巨细一一几下,通书十二卷,记载了六十八位帝王天子的生平。而《山海图志》则是一部记载了赤金之地上的山川河流、古城遗迹的图志。”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望向邓公子说道:“我刚刚所说寒泉鬼域之事便是来自这《山海图志》。”
听到这里室内声音渐小,叶嗣悄然站起身子竖耳倾听,却只听到丝丝杂音,具体内容却分毫未得,心急之下手在床沿上滑了一下,不由深吸了口气。
屋内声音时断时续,依然听不分明,叶嗣忙稳住身形凝神屏气,心中暗忖,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心中一跳,猛地听见那邓公子发出一声惊诧至极的叫声,接着一条青光破出窗扉,冲着叶嗣胸口袭来。
叶嗣虽有准备,也被这飞驰电掣的一击逼的手忙脚乱,仓皇之间跌下屋窗,往下落了丈余,猛地撞到一块柔软之物上,双手一抹,居然是一片松软的皮毛,未及细看,头顶的窗户已被人破开,他心中一怔,身体却腾空而起,四周景物徒然下沉,眼花缭乱之余就见一青衣男子跳出窗外,抬头看向自己。
耳边风声大作,叶嗣顷刻之间便已经飞离地面十余丈,身下木楼石道逐渐变小,迎面的狂风如刀剑刮来,刺骨的寒意侵袭全身。
叶嗣忙伏下身子,抓紧野兽脖颈上的绿色毛发,细细打量起身下的野兽,通体斑斓的浅蓝色皮毛在冷月中泛着丝丝柔光,唯独自己手下的脖子上有两撮绿毛,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羽翼,展翅两丈有余,威风凛凛,竟是一只背生双翼的蓝色巨虎。
那巨虎似乎发现叶嗣看着自己,大头往后扬了扬,琥珀色的眼珠中透着好奇与天真,却没有一丝恶意,与叶嗣对视了一眼,巨口一张,长啸了两声。
虎吟之声如惊涛滚滚,却又透着欢快之意,叶嗣起初为身在高空所惧,此时听见巨虎欢吟,心中大为惊奇,欢喜之意难以言表,他少年心性,心中欢畅便长啸一声当作回应。
巨虎似乎通晓人意,听见叶嗣长啸之声,昂起头颅斜视了叶嗣一眼,巨目之中满是诧异,霍然纵声回应,声如雷霆,气浪滚滚。
叶嗣只觉耳中轰鸣,衣襟发带随着气浪飞旋乱舞,他不甘示弱,再次扬声长啸,少年清脆的嗓音在这长空之中响起,顺风而去,一人一虎在这万丈高空中较起劲来。
此时一人一虎穿入云霄,身下的寒山木楼小如蝼蚁,叶嗣叫的起劲,不由双手张开,放声疾呼,与那虎吟之声交响合应,潇洒肆意之感欲浓,不由有点得意忘形。
猛地一阵旋风扫过,叶嗣身形摇晃差点摔下高空,赶忙紧紧抓住巨虎颈上绿毛,捂住胸口哈哈大笑:“虎兄,当是你厉害!”
巨虎听到他夸耀之语,颇为得意,口中轻吟了两声,带着叶嗣从高空落下,身边风啸渐小,蜿蜒的江水逐渐放大。
叶嗣感觉身体上浮,好似飘在空中,忙死死抓住巨虎不敢松手,猛地眼前一花,身体向下落去,稳稳坐在了巨虎的脊背上,抬眼一看,已然来到了这寒江之畔。
冷月清辉,水浪激荡,江风袭来,透着丝丝湿气。
江边乱石遍地,杂草乱生,一青衣老者傲然而立,他须发花白,神情飘逸,道骨仙风,竟然是昨日从邓公子手里救下自己的那神仙似的人物。
叶嗣心中一凛,忖道:“这蓝毛巨虎想必是这仙人所遣去救我的,他两次相救,不知为何,自己又当如何报答?”
当即俯首拜道:“多谢前辈两次搭救。”
那老者眼光锐利,在叶嗣周身打量了一番,悠然说道:“雷声疾与我相识了二十四载,倒是第一次对外人如此亲密。”他轻轻抚摸巨虎脖子上的绿毛说道,“它脖上的绿毛,除了亲密之人绝不给碰,看来你俩倒是缘分不浅。”
叶嗣这才知晓这蓝毛巨虎名为雷声疾,想到它在高空之中虎啸不断,声如雷霆,这名字倒是极为贴切。
此时雷声疾匍伏在地,任由老者抚摸,毫无百兽之王的威严。
他虽与这巨虎相识不过片刻,心中却产生了一股极为亲密之感,伸手在这巨虎头上挠了一挠,说道:“虎兄,你这撒娇的样子倒不像只老虎,却似只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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