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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寿礼
柳欣妍到了王芝晴的闺房，身旁的两个丫鬟替她撩开帘子，柳欣妍踱着步子，仪态万千地走了进去。
“姐姐。”
王芝晴抬头，见柳欣妍一身鹅黄滚橙边的衣裙，头顶带着几支暖色细碎珠花，耳后两侧垂着几缕流苏，一方黄纱遮面，明艳照人间又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妹妹打扮的好生精致。”
“姐姐打扮起来，只怕比妹妹更夺人目光。”
柳欣妍一进王芝晴的房间，便见一流水的丫鬟排成一排站着，每人手里不是拿着衣衫罗裙，便是捧着金钗玉簪。
柳欣妍一一从她们身旁走过，朝着王芝晴道：“姐姐这，好大的阵仗。”
王芝晴上前，一把挽住柳欣妍的手臂道：“哎哟，我的好妹妹，你可就别取笑姐姐了。赶紧帮姐姐看看，我这到底穿什么合适？”
柳欣妍绕着王芝晴走了一圈，朝着持着宝蓝衣裙的丫鬟勾了下手指。
小丫鬟赶紧拿着裙子上前，低头将裙子端到王芝晴的面前。
“蓝色？”王芝晴有些不解的问道。
柳欣妍将裙子拎开道：“姐姐，这是祖母过生，外加春祭，又并非什么非得穿红戴紫的场合，蓝色有何不可呢？”
“可蓝色是否会显得太过成熟了些，不大喜庆。”王芝晴犹豫道。
柳欣妍捂嘴轻笑出声道：“姐姐多虑了，方才我从门外过来，看见那些小姐夫人们，都穿得姹紫嫣红，花枝招展。姐姐若真也打扮得隆重很了，反倒落了下乘。不如，穿这宝蓝的衣裙，既显大气庄重，又能独秀一枝。老祖母看着那些个捯饬得红红艳艳的腻味，一见到你准得开心。若是姐姐觉得成熟过了些，不如减少些头饰，这般便能华贵又不失我等芳龄之娇嫩。姐姐觉得呢？”
“妹妹所言极是，不过我这儿的发簪银黄二物居多，稍偏点的便是镶了红蓝二色宝石的首饰，按照妹妹的意思是断断用不上的，这可伤脑子了。”
“姐姐这般为难，那个真是妹妹的过错，妹妹给姐姐赔不是了。”
柳欣妍说着将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摸出个木盒子，在王芝晴面前晃上量晃。
王芝晴眼前一亮，赶紧抢到手中，“这赔礼我可得好好看看。”
翻开盒子，蓝瓷做的碎花簪子跃然眼前，王芝晴赶紧拿着簪子跑到镜子前，在自个儿头上比划着。
“赶紧过来，给本小姐梳头。”王芝晴朝着近旁的一个丫鬟踢了一脚道。
小丫鬟被踢得腿都肿了一块，强忍着泪水替王芝晴打理着头发。
柳欣妍在边上看着，想着替自家老爹积点阴德，随口夸赞道：“姐姐这丫鬟可真是心灵手巧，这么一会子的功夫，这发型便挽出了个大致模子。我瞧着简单却不失大气，配我给姐姐的簪子正好。”
王芝晴听她这般说，心里自然得意，给丫鬟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小丫鬟感激地看了柳欣妍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王芝晴这头发弄好，将衣服穿戴整齐，对着铜镜看了一遍又一遍。柳欣妍陪在旁边，适时开口道：“姐姐这一身真是颇妙，不过还差点什么？”
“差点什么？”
王芝晴不解地看了柳欣妍一眼，柳欣妍正敲着下巴，装出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王芝晴身边的大丫鬟，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奴婢觉得，小姐是差了条手链。”
王芝晴一听，双手一拍道：“对啊，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上回妹妹你送我那蓝瓷手链，端的是精巧别致，我每回带它出去，总能引得一堆小姐夫人围着我，询问是何处来的。我可是好好的给妹妹家的祥云店铺拉了客人，妹妹可得好好谢我。”
“是是是，我这儿不是三天两头的给姐姐带东西，来谢谢姐姐你吗？”
王芝晴笑得眉眼细成斜线，摆弄着自个儿一身的行头。
“行了，姐姐你够美了。”柳欣妍上前，将王芝晴拉到一边，“姐姐，我听说今日全镇的少爷才子可都齐聚王家。”
王芝晴戳戳柳欣妍的胸口，“妹妹这么说，可是有心动的了？”
“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可不是这个意思，妹妹已心有所属。”柳欣妍说着状似害羞的低下了头。
“哟，这天上下红雨，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俘获妹妹的一颗芳心呢？”王芝晴想着自家哥哥的那点心思，旁敲侧击地打听道。
若是柳欣妍心中所属是自家哥哥，那是皆大欢喜不必多言。若不是，她自管打听出那男子的姓名，大致出自谁家。到时候，一并告诉了自家哥哥，好处自己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姐姐就别取笑我了，我的意思是，姐姐你应当去外面走走，说不定就能觅得个良人呢。姐姐又打扮的如此动人，若是不去趁着这满园花开时分，出去转上一圈，那些男子又哪知这天下间还有姐姐这般美人？”
柳欣妍将王芝晴一个劲儿的夸着，几乎将王芝晴的心都给夸得飘飘然了起来。最后，咳嗽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同妹妹一道出去逛逛吧。
王芝晴出了闺房，便如同换了个人，收起了在房内的所有盛气凌人的娇蛮行径，端出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子。甚至，因着她的相貌，更容纳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周边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那些个男子平日里见不得王芝晴的真颜，今日将目光在其身上扫荡了好几十遍，恨不得直接挖出眼珠子，镶在对方身上。
“平日里便听说，这王家大小姐有弱柳扶风之姿，今日一见，果然，果然。”
“当初我还以为是谣传，这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哪儿来什么风流之骨。今日见了这王家小姐，才知是小生眼界太低，坐井观天，坐井观天啊。”
“你看她身旁的姑娘，那仪态当真优雅至极。”
“可惜蒙着面，也不知是美是丑。”
“我猜定是个美人胚子，能同王大小姐走在一处的，怎可能是些个俗物。”
“那是，那是。”
柳欣妍“噗呲”一笑，朝着王芝晴道：“妹妹此次，可真真是沾了姐姐的光了。”
“说起来，我也很是好奇，妹妹为何总是掩面而行。当初跟哥哥，又是作何解释，为何不肯说与我听？”王芝晴瞧着柳欣妍的遮着黄纱的面容，疑惑道。
柳欣妍眼波微动，道：“实不瞒姐姐，妹妹脸上并无伤疤，上回不过是给王少爷证实了一下。至于妹妹为何掩面，确是因着幼时阴影。那时妹妹同人在外玩耍，奶娘一时不察，竟让人贩抱走了妹妹。因着妹妹这容颜，那人贩竟想将妹妹卖进，卖进”
柳欣妍说着，眼里便是泪光闪烁。
这女子若是被卖进青楼，不管年龄大小，都是污渍一生，再无澄清之可能。
王芝晴也是算是明白了柳欣妍的苦处，见她那般模样，赶紧道：“妹妹切勿伤心，现下一切都以过去了。今日可是我祖母的寿辰，妹妹再怎么也得高兴点才是。”
王芝晴因惹了柳欣妍伤心，一路上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怕真惹怒了柳欣妍，人再也不来了，她就断了能在镇中小姐夫人前，炫耀的首饰。一路上，王芝晴只挑着些轻松逗趣儿的话题，哄着柳欣妍开心。柳欣妍听见好笑的，也很捧场的笑上几声，两人表面上看起来便宛如亲生姐妹般亲昵。
“对了，姐姐，妹妹实在有些好奇，这王少爷晚上是想送什么东西给老祖母？”柳欣妍开口问道。
王芝晴附在柳欣妍耳边悄声道：“是一尊高约一米的溢彩琉璃塔。”
“天啊，王少爷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吧。”柳欣妍瞪大眼睛惊讶道。
王芝晴极为享受柳欣妍此刻的表情，眼角的笑意比方才浓上了许多。
“姐姐，欣妍从未见过如此高的琉璃塔，不如姐姐你先带我去看看新鲜？”柳欣妍上前一步，摇着王芝晴的手臂，“可行不可行？”
王芝晴皱着眉，王品秋准备的东西一向不允许出半分差错。曾经有人因为将她哥哥的两罐茶叶，弄混了，便被活活打死，半分情面可都没留下。那人家境也算不错，在镇中也算得上一小号人物。可后来，他们一家人都销声匿迹，反正她是再未在镇上见过他们。
“姐姐，你想什么呢，这么眉头紧皱的。”柳欣妍见王芝晴半晌没说话，轻声催促道。
王芝晴浑身一个哆嗦，回过神来，“这，这‘春捂’一词想来还是有些道理，方才觉得身上一凉，走了会子神，妹妹可别见怪。我家兄长对自己所备之物一向严谨，不到最后是不会轻易拿出给旁人看的，妹妹还是等着晚上，大家一同观看为好。”
柳欣妍眼神朝四周看了看，“原来我在姐姐眼中，也不过是个旁人。”
“什么旁人不旁人的？”王品秋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王品秋本在前厅打点，见周逸生正在同他人攀谈，身边还围着几家的夫人小姐，脱不开身的样子。他找来找去也没见到柳欣妍的影子，便猜想她应当是被自家妹子给请了过去。果然他顺着这条路一过来，便撞上了柳欣妍。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王品秋见两人皆不答话，再度开口问道。
柳欣妍直接道：“方才我问及姐姐，王少爷为自家老祖母准备了怎样大的寿礼。姐姐不肯说，说是这东西王少爷不能给旁人说，也不准给旁人看。这说来说去，可不就是说我是个旁人吗？”
“你哪儿能算旁人，既然想看，我便带你们去看上一眼又何妨呢。芝晴，你对欣妍太见外了。”王品秋虽口上这么说，但瞧着王芝晴的眼神里却透露出满意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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