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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敏行谈好之后，林建民又和侯鹏飞说了一声。但是自己还是要去精粉厂看看，毕竟这涉及到会计，司机以及工厂生产各个方面。这时候，自己这个老板必须露脸，很多事也必须自己去拍板。
就今天晚上吧，估计他们从安阳回来也就到了下午，拖延一二，今天晚上过去完全来得及。
“怎么，厂子有事要你回去？”白华华见林建民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林建民摇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是安阳那边一时付不了款，我让他们那钢材做抵押。”
白华华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林建民经常和她讲，有时候也会和她说说自己未来打算，白华华也不算是门外汉。
“你不是说钢材是抢手货吗？严敏行怎么还会没钱还款？”
钢材确实是抢手货，不管是在安武还是安阳，都不愁销路。不过，严敏行如今的情况，林建民倒是有所猜测。
“我猜，他是接了政府工程，最不济也是国企大厂的单子！”虽然用的是“猜”这个字眼，但是林建民感觉**不离十。
政府工程，一听就给人感觉高大上，而且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接得了的。事实上确实如此，一和政府挂钩那就意味着不差钱。人家指头缝里看漏一点，都够我们吃个肚圆。
政府工程代表量大，一般都是大单子，也都是大家争抢的对象。严敏行能接过来，想必也付出不小代价。但是相对应的，政府工程的工程款也是出了名的难要！
大工程不是天天有的，很多都是一锤子买卖。一旦竣工或者完工，就应该和人结算。但是政府工程拖个几年很平常。为什么？因为没钱。
很可笑吧，政府会没钱？没钱你怎么做的预算？怎么获得审批？怎么拿的开工通知？
是，账面上是有，合同上是有，但是现实却是上面卡的就是没打过来。原因是什么下面的人也不知道。
而且，即便有钱，他们也会找借口给你拖着。为啥？你还没送我好处哩！而且，我这钱都给你们发了也不够啊！那就只能谁有门路先给谁了。
上级部门拨款那是看人的，你要是有门路那必定快速到位！什么？你们上边想要挪去用一用，过一阵就还回来？
不行！什么叫专款专用？
你要是没什么门路，或者你人软一些，人家一看得罪也就得罪了，然后钱就被挪走了。要过钱的白领应该有所感觉，本来就是该自己部门的，可是要起来那个艰难，就和便秘似得，一回一点一回一点。
你们他妈喂猫呢？
明明是他们没有按照要求把款项打过来，结果弄得好像是自己求着他们。
确实是你求着人家，有钱才是爷，没钱就是孙子！
政府部门也是，他们按照预算是应该有一笔钱的，但是上级就是给的少了一些。美其名曰克服困难把事办成了，不是更显的你有能耐吗？
在这种背景下，就注定了有一些人是要不回来款项的。什么人啊？没给自己送礼的。本来这钱就是要给你们的，我自然愿意先给那些给我送东西的人。
本来这钱就不够你们分的，我自然不会给那些没巴结我，没给我送礼的。
上级部门你都没话说我，谁叫你们没有把钱给足了。再说了，我又没有损害国家利益！
把这些道理一一说了，白华华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都愿意做官，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不过他们说的还真是，真是没损失国家利益啊。”
“呸，狡辩，收受贿赂不用坐牢啊？那也是犯法！”林建民对他们这种当了彪子还想立牌坊的行为很是不齿。
白华华白了林建民一眼，然后讥讽道：“说得好像你没有行贿一样。你之所义愤填膺，只不过是因为当官的不是你！用你的话说，你那是羡慕嫉妒恨。换你上去，你一样五毒俱全！”
林建民顿时哑然，这还是白华华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反驳自己。而且，她说得好有代理啊！
而且，这还勾起了林建民和儿子的交谈。
孩子和大人是有代沟的，大人希望孩子能认清现实，孩子却总想以自己的能力改变世界。
林建民离婚之后，每次见儿子都不容易，自然也分外珍惜。就想着把自己脑子里的经验教训一股脑的装进自己儿子脑中，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而孩子生在新中国，长在在红旗下，再加上课本洗脑，一副单纯稚嫩的职场新人新鲜出炉。
他有自己的梦想，每次林建民说一些现实的话题，举一些歪门邪道的例子，儿子总会噗之以鼻。并且多次标榜自己不会那样的，自己要是身在其位不会如何如何。
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每次听到儿子天真的话，林建民既欣慰又担忧。欣慰孩子没有长歪，担忧孩子未来吃亏。
后来儿子变了，原因是高中老师。
儿子的学校在他高一那年签了一批新老师，师范类应届毕业生，刚出校园的职场新人。
第一年，他们和同学说，有事尽管找他们，借钱打电话都没问题。一副我和你们做哥们的样子。
第二年，他们和学习领导有了矛盾，原因是学校领导没有按时发工资，平时教学工作分配任务不公平。
第三年，他们分裂了。有的老师倒向了教导主任，拍马屁，跟着人家去查寝，吆五喝六，然后马上提了班主任，有的怒怼校领导然后走人不干了，还有的浑浑噩噩。
儿子说，要是把学校看做是个小社会，把那批老师看作毕业不久刚步入社会的职场新人。那么一个微型社会就有了。
要是把他们当做一次社会实验去观察，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孩子们是单纯的，但是当他们走出校园步入社会，必定会被社会这个大染缸弄得乌七八糟。适应社会规则可以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就会被提拔，不适应的就会下岗。而那些在中间挣扎，纠结的人则会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直到他下定决心，选择向左还是向右。
可是，前面的人已经给他做了榜样，你说他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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