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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片片,桃花灼灼,花瓣依旧粉的可爱,花香依旧沁人心脾,只是在这片桃林中,一夜间多了数座新坟。
夜枫一袭白衣,站在桃林中,一阵风吹来,花瓣纷飞,落在他的墨发之上,捎带停留,便被吹落在地。
一阵箫声悠悠响起,曲调悲怆,声音幽咽。漫天落花中,少年手持玉箫,眼帘低垂,奏响了心底的哀思。
“爹,娘,桃花村已经不在了,无论你们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顾复之恩,没齿难忘,儿子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们。”
“亲爱的乡亲们,你们安息吧!既然你们是因我而死,我定然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早日修成正果,杀尽天下恶人。”
一曲奏毕,夜枫缓步走出桃林,面向诸坟拜了几拜,随后头也不回,毅然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
桃花村被屠,已被传得人尽皆知,清水镇全镇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议论这件事,事情的经过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有的说桃花村被贼人入侵,贼人图财害命,杀了全村老小。
有的说桃花村全村死于一场瘟疫。
还有的说桃花村来了妖怪,一夜之间吃了所有的人。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有很多人甚至举家搬离了清水镇,生怕殃及自身。往来商旅也都很少在镇上逗留,匆匆而过,街上人烟稀薄,清水镇空前的冷清。
还是这家小酒馆中,由于门店清冷,店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昏昏欲睡。
“拿酒来”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声音沙哑,含糊不清。
店掌柜一个激灵,以为来了客人,一见是他,顿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极不情愿的从柜台拿了一坛竹叶青,然后慢吞吞地走到那少年跟前,重重一放,随后嘟囔道:“在这喝了三天三夜,一道菜也不点,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关门休息了。”
那少年满脸通红,双眼朦胧,迷迷糊糊道:“酒这东西果然好,能使人麻痹,能使人忘却痛苦,怪不得紫荆这么喜欢喝酒,呵呵,哈哈哈”
随后,他又颤颤巍巍的倒了一大碗,倒是有不少洒在了外面,随后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两旁倾泻而下,淋湿了衣衫。
那掌柜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痛快了,我赚不到钱,还得在这陪着你,桃花村出了这档子事,满镇子人心惶惶,连我这小店儿都要关门了,你倒好,还有心思在这喝酒!”
说完,便一边摇头一边向柜台走去,刚走到柜台边上,只听身后咚的一声,掌柜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在那少年坐着的位置,一个银元宝丢在桌上,却已不见那少年身影。
桃花村被屠,乃是百年罕有的惨事,不光是离它最近的清水镇,就连远在五十余里之外的太河城,也传的满城风雨。
此时,在城中的一所宅院内,一位紫衣少女正在一间厢房中嘤嘤而泣。
“桃花村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感情深笃,发生这等惨事,他一时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旁边站立的一位白衣女子劝慰道。
紫荆哭道:“师父,这些我都明白,可你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伤人。”
云清淡淡道:“既然他宁可杀了自己也不愿杀你们,这足以证明他对你们的感情,他赶你们走,也许有他的苦衷。”
紫荆抬起头,泪光莹莹的说道:“贞姐为了她独守山洞整整十年,可那个没良心的却说贞姐是怕他连累她,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贞姐完全是为了我”
忽然,窗外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空灵飘渺,使人听了不寒而栗。
“好一个独守山洞整整十年,怪不得我派人找了整整十年都没找到!”
屋内两女同时一惊,自来淡然自若的云清也面色苍白,浑身巨颤,颤声道:“难道是她来了?”
紫荆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紧张,不由得停止了哭泣,大奇道:“师父,你怎么了?是谁来了?”
吱呀一声,还没等云清回答,门就已经被推开,一阵芳香扑鼻而来,随后,一位女子缓步步入房内。
紫荆瞪大了水汪汪的双眼,不由得看呆了,只见眼前女子一袭纯白色的薄纱,杏目红唇,容颜绝美,满头青丝随风飘荡,凝脂似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身姿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摆,她面容清冷,微微含笑,清丽脱俗的宛似画中人一般,且不说男人,就算是女人见到她,也无不被她的美艳所震惊。
紫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问道:“你是谁?来我家何事?”
那女子看了紫荆一眼,巧笑嫣然的说道:“呦,我当是谁呢,十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和那淫贼倒是蛮相像的嘛。”
紫荆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云清心下一凛,伸手将紫荆拉到自己身后,强自镇定道:“不知宫主大驾光临,云清有失远迎,还请宫主恕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凌月宫的宫主冷月到了。
只听冷月娇笑一声,声若银铃,娇声说道:“圣使不必多礼,我只不过在山上呆的久了,有些烦闷,随便出来走走,却没想到不知不觉走到了你这里,没想到你这小日子过的还蛮不错的嘛,哈哈哈”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紫荆听得毛骨悚然。心想:“难道她就是冷月宫主?”
云清恭声道:“云清只是想离家近一些,既然宫主来了,便在寒舍小住几日,也好让云清略尽地主之谊。”
冷月一边踱步欣赏室内的陈设,一边娇声笑道:“我这次不但要在你这里小住,而且要大住特住。”然后手一挥,白光一闪,向云清飞来一物。
云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腰牌,白玉所致,四周金边雕花,正中间刻着一个“月”字。
云清身躯一颤,说道:“这是玉清的腰牌?”
冷月长笑一声,忽然收起了笑容,面色阴冷,寒声说道:“亏你还认得凌月宫的腰牌,我派你出来寻找那贱人的遗种,你可倒好,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起小日子来了,你好悠闲呢!”
云清面色微变,低声说道:“毕竟是姐妹一场,宫主贱人贱人的叫她,这不太好吧!”
冷月双眼忽然变得异常凌厉,直视着云清狠狠的说道:“姐妹?你说我们是姐妹?那是不是我该叫你一声二姐,你再喊我一声三妹呢?”
云清叹了口气,淡然道:“已经十八年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冷月长笑一声说道:“你要我放下?张云清,难道你能放的下吗?”
张云清心下恻然,默然不语,是啊,难道她就能放下了吗?她就能忘记过去,若无其事的生活了吗?她曾经千百次的尝试去忘记,千百次的尝试重新活过,可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场熊熊烈火,出现那张狰狞的,会领她时常在梦中惊醒面孔。
她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去了,她哀叹一声,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温柔贤淑,伶俐可人的三妹,轻生叫道:“怜清”
“不要再叫我怜清!张怜清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那场大火烧死了,现在站在你身前的,是冷月!”冷月毫不留情的打断云清的话。
紫荆不明白她们二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只能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没有人说话,只留下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云清轻咳一声,说道:“不知宫主此番下山所为何事?”
冷月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有脸问我?若不是太河城有人送了那贱人的腰牌给我,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婢女竟然带着她的孩子逃了这么远,而你,却一直守在他们身边而不自知!”
紫荆终于明白她说的是谁,脱口而出道:“玉清师伯没有错,贞姐和夜枫也没有错,你已经逼死了玉清师伯,难道还要害死贞姐和夜枫吗?”
张云清大惊失色道:“住口!”
砰!
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紫荆震飞,直接撞到墙上,随后跌落在地。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紫色衣裙顿时染红了一片,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外表如此娇小可人的冷月,竟然如此可怕。
冷月冷冷凝视着紫荆,缓缓说道:“你是说,那个孩子叫夜枫?你认识他?”
张云清慌忙挡在紫荆身前,哀求道:“紫荆口无遮拦,冒犯了宫主,还请宫主赎罪!”
冷月娇笑一声,说道:“哎呦呦,没想到你还这么护着她,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
“冷月!”
张云清一声大喝打断了她的话,她脸色铁青,似乎愤怒已极,颤声说道:“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跟你力拼到底!”
这一次冷月并没有生气,反而嘻嘻笑道:“呦,生气啦,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呢,还真够吓人的呢,好了好了,干嘛大呼小叫的,我不说便是。”
随后,她伸了个懒腰,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慵懒地说道:“在路上奔波了这么些时日,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你们二人还不快快服侍本宫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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