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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当家,追兵来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了。”那名汉子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急忙扶起三当家,给他找台阶下。
“好,咱们走。”三当家恨恨地指着周云轻,咬牙切齿地说道:“臭婆娘,老子今天还有正事,没空陪你玩,你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抓到你,陪你玩个痛快的。”
“好,我等着你。”周云轻用狼一样的眼神瞪着他,哼了一声,并不怕他的威胁。
这群人走得很急,甚至有两袋粮食从车上掉下来都没顾得上捡。
看这些人走远,周云轻差点扑倒在地上,她呲着牙小心查看身上被利器勾出来的伤口,发现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能好,便没有理会。
听到道路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她知道正有人向这里赶来,不敢耽搁,从地上扛了一袋粮食躲进了山林中。
她只顾寻找藏身的地方,并没发现身后来的是一群官兵。
这群官兵看到此处有遗落的粮食,分头搜索起来。
河东州一处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官粮已经被胡青鱼运走了。”一个低沉粗狂的声音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可有留下蛛丝马迹?”开口的是个温文有礼的年轻人。他的声音很缓慢,不急不躁,颇有大家风范,只不过,半夜三更与人密谋,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留下一活口,用他来误导官府的人。”那道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好,找人在适当的时候灭口。”这个温文有礼的年轻人语气羽然儒雅,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属下明白,等他见过岳鸣后,属下安排人动手,混淆岳鸣的视线,绝对不会让他早日破案。”
“严密监视岳鸣,一有异动,及时来报。”
“您放心,属下在胡青鱼那边和岳鸣那边均安排了眼线,绝对可以将岳鸣拖住,不会坏了大事。”
“不要小看了岳鸣,这个人不好对付。”
一声叹息悠悠而出,不知是担忧,还是遗憾。
“若岳鸣肯归顺王爷,我与他一文一武,绝对能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只可惜,他固执己见,保持中立,不肯襄助王爷。眼下,岳鸣又被陛下派来河东州,无形中埋下了一颗火雷,难保哪天便会发现王爷在河东州隐藏的力量。”
“这有何难,属下带人去杀了他。”
“不急,先让他跟那些水匪山贼斗斗再说。”
对于河东州异隐藏的阴谋,岳鸣一无所知,天亮之后,他回到帐篷便发现周云轻不见了。
围着帐篷附近找了一圈,丝毫没发现他的踪影。
看到踏燕和斗牛从深山中回来,岳鸣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独自闯进深山玩耍了。
但是他的猜想被狼夫子推翻了,只听狼夫子说道:“不会的,我警告过她不能闯进那片深山,她不会去的。”
岳鸣本想去找,没想到铁飞来报,说州衙发生大事,刘知州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这时,飞羽从上空飞下来,落在岳鸣身边,张着嘴向他讨吃的。
岳鸣当即询问周云轻的下落,从飞羽的手势中知道,她跑到山林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无暇寻找,交代狼夫子,看到周云轻后转告她,让她到州衙寻他,千万不要再乱跑。
“你放心吧,这丫头虽然野,可现在是真心想跟着你,一定会去找你的。”狼夫子安慰道。
事关重大,岳鸣不敢耽搁,带着铁飞跟飞羽匆忙离去。
回到州衙他才知道,今日一早竟然发生了抢劫官粮的大案。
河东州部分地界发生水灾,百姓断粮,州衙派官兵运送粮食前去救济,没想到粮食被劫,不知所踪,运粮官兵仅留一半死不活之人。
看到岳鸣出现,何磊上前汇报情况:“二公子,萧成已经带人前去查探,那名受重伤的官兵也已醒来,可以指路。”
“好,将他所说记录下来,带他去事发地点。”
结果,在路上又生变故,不知什么人用□□悄无声息地射杀了那名活口。
岳鸣一直策马在前,并未发现后面的动静,直到何磊来报才知晓。
“二公子,属下并没追上刺客。”何磊将手中□□递给岳鸣,神情懊恼,愤愤道:“这人太猖狂了,光天化日来灭口,岂有此理。”
岳鸣拿起□□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无法作为追查刺客的线索。
他沉着脸,眉头皱得厉害,忧心忡忡。
官粮被劫,非同小可,现在连最后一个活口也被灭口,调查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继续前进。”岳鸣一马当先,疾驰而去,决定根据活口提供的线索继续追查。
等他们赶到劫粮现场时,发现此地不知被何人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只剩满地泥水。
此时,天上又开始下雨,慢慢淹没了道路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使他们追查起来越发艰难。
“二公子,此案大有可疑,那名活口不是说劫粮的人杀了官兵抢了粮食就走了吗?难道又回来清理案发现场?”铁飞疑惑地问道。
岳鸣沉默不语,脑中回想着那名活口提供的线索。
据他所说,劫匪约二十几人,个个黑衣蒙面,手握长刀,身背弓箭,攻击迅猛,撤退有序,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群人以乞丐作为眼线,事先摸清运粮路线和到达时间,然后埋伏在道路两边。
为首之人手持一个巨大的铁锤,身形高大,攻击力强悍。
奇怪的是,据活口所言,他是装死留下性命,等劫匪离开之后才逃走的,死去官兵无人收尸,地面一片狼藉,眼下为何却是另一番场景?
杀人劫粮后竟敢返回来清理战场,此事匪夷所思。
“铁飞,你带人到右侧搜寻。”
“何磊,你带人到左侧搜寻。”
“萧成,你寻官道搜寻。”
“发现异常,立时来报。”
看到属下们领命而去,岳鸣站在路旁观望着宽敞的官道。
前几日刚下过大雨,道路尚且泥泞,车马行过必会留下蛛丝马迹,一定能追查到劫匪的踪迹。
然而,明知泥地易留线索,却选择此时劫粮,要么是实力强大,有恃无恐;要么是迫不得已,急需口粮。
可现在看来,这群人行动缜密,不留丝毫痕迹,想来不是一般贼匪。
河东州近年来尚算平静,却依然有水匪山贼。
水贼海龙建立聚龙寨,占据水美鱼肥的聚龙潭,人马虽然众多,却可依靠聚龙潭的丰富渔产自给自足,根本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抢劫官粮,招惹官兵。
山贼雷虎成立平阳寨,盘踞重峦叠嶂的平阳山。平阳山山势绵延,猎物繁多,寨内不过百十口人,足可衣食无忧,况且以雷虎清心寡欲的性子,更不可能抢劫官粮,引起平阳寨与朝廷的不和。
聚龙寨和平阳寨占地为王,仗着地理优势,从来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却也知道自我约束,从来不曾烧杀抢掠。
虽是匪患,可在岳鸣的眼中,却也不过是一群努力讨生活的平民百姓......
河东州天灾人祸不断,苛捐杂税不停,百姓生活艰难,越来越多的人铤而走险,要么加入聚龙寨,要么投奔平阳山。
慢慢地,聚龙寨和平阳寨的势力越来越大。
除却这两寨,在这河东州府内,再无他人敢如此大胆,除非是一股来自河东州府外的力量。
“二公子,官道右侧乃是山丘陡坡,马车极难通行,属下已经细致查看过,并无车马通行过的痕迹。”
一个时辰后,铁飞气喘吁吁独自一人赶了回来,向岳鸣汇报。
“可有查看山丘后的道路?”
“回二公子,属下已经查看过,没有线索。属下已经命士兵继续扩散查询。”
“二公子,有发现。”何磊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官道左侧有两条绵延曲折的小路,每条道路都凌乱不堪,似乎被人动过手脚,目前还不知通往何方,属下已经派人分别查探。”
“好——”岳鸣转身看着官道左侧泥泞的小道,皱眉,道路狭窄,不利车马通行。
“萧成还未回来吗?”铁飞问岳鸣身边的亲兵。
“回铁校尉,萧校尉尚未回来。”
铁飞忍不住‘啧’了一声。萧成性子急,若一路追去没发现什么,一定会迫不及待回来报告二公子。若迟迟不回,说不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萧成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个满身泥污,看不出原貌的叫花子。
“二公子,属下在前面的山洞里发现个叫花子,一定是劫匪的眼线。”
他肩上的叫花子已经昏迷,毫无抵抗地被他扛着,容貌被垂落下来的头发遮盖,看不见真容。
“好,先带回州衙。”岳鸣此时根本没精力查看这叫花子,对萧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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