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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站在桥上，脚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流。
“水至清则无鱼。”剑侠低声道。
“所以你追求的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一个怀中抱着大刀的男子，闭着眼睛站在剑侠身旁。他的模样，和剑侠一样的年轻，只是身材比剑侠高大的多，双臂更是强壮无比，即便徒手，便有撕虎之力。
剑侠看着河流里，成群游过的小鱼，默默无语。即便如此明显的证据在眼前，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刀魔，你的追求是什么？”
男子睁开双眼，眼中红色的血丝仿佛一道道裂痕，看起来很渗人。他抬头看向天空。天空，血色一片。
“唯一杀字耳。”
地底，别有洞天。
司灵和术士各有手段，能够遁入地底，小司则骑在黑水之神的身上。若是从前，黑水之神绝不会允许人类骑在自己的背上，甚至会把这视为侮辱。
是时间改变的结果，还是身份。司灵不清楚，但这不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神的外衣，只有神才能打破，可如今，您已经不是神了。”司灵道。
黑水之神哼了一声，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明白神灵金身银瞳的本质吗？”
司灵摇了摇头，道：“我始终不明白。”
黑水之神的目光向后瞥了一眼，而后道：“色相金银。”
司灵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是不解。
金银之色，一刹那亮起。将整个地底映照的光芒万丈。司灵仿佛受到了极大地震撼，眼睛大张，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所以妖神是妖，他永远成不了神。”黑水之神看着这片铺满各种金银装饰的空间，道，“因为他永远修不成金身。”
“琴！”突然术士发出一声大喊，金银空间的中央，是一座黑色的祭坛，祭坛之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的脸上，纹满了一种诡异的图案，就如同外面那些人类一样。她的眼睛紧紧闭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术士跳了过去，然而一道绿色的光芒闪烁之下，将术士弹了回来。
“琴，醒醒！”
司灵将手按住还想过去的术士，道：“冷静！”
术士抬头，在他们的四周，四个金光闪耀的生物，将他们围住。看他们的模样，一个是狐狸，一个是牛，一个是犬，最后一个，是人！
神灵！
“青山之神，黄土之神，白生之神·····黑水族的祭司骊生。”黑水之神道，“伪神掌握神职，真正的神灵却被妖神驱使。”
“都是为了生存！”青山之神开口道。
“你固守神道，结局又如何？众叛亲离，连祭司都离你而去，信徒被屠杀殆尽。最终竟然还堕入妖道之中！”黄土之神道。
“你若是当初不那么惺惺作态，如今香火供奉之中，当有你一份。”白生之神道。
黑水之神哼了一声，道：“香火供奉？一味夺取信仰，与吞食毒药何异！尔等空有神名，与妖魔何异？”
“您已经不是神了，又何必插手这一切呢？”最后一个人形神灵道。
黑水之神深深的看着这个盗取他部分神力，他曾经的祭司，缓缓开口道：“因为即便是变成妖魔，我也有作为神该尽的义务！”
“您的信徒都已经不在了，义务也早就随着消失了。”
“神灵以公平为准则，我受用黑水一族近千年的香火供奉，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终究要还！”黑水之神嘶鸣，朝着四个神灵扑去。
金身光芒落下，黑水之神的身体便如同被烈日灼烧的河流一般，迅速缩小。
黑水之神大声嘶吼，痛苦不已。
术士拿着自己的短木棍，嘴里念念有词。
“嗯？”神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异教徒！”
一道身影，缓缓凝实，同样的金光万丈。然而彼此却仿佛相克的毒药，彼此湮灭。
“邪神！”小司低声道。
“异世之力！”司灵目光微凝。
天空发生大战，术士召唤出的邪神与黑水之神对抗着四个神灵，邪神十分强大，几乎能比得上四个神灵联手。但术士的脸上不断冒着冷汗，维持一个神灵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十分艰难。
“司大哥，帮我！”术士大喊一声。
······
“司大哥，帮我！”
言犹当日，景色如初。
司灵的眼神蓦然一凝。
“司大哥？”术士喊着。
司灵点了点头，跳了上去。术士挥舞着短棒，邪神转身，朝着司灵冲来。
蓝紫色的雷电之芒，在司灵身上闪耀，邪神近身后，司灵的身上，尽数被金色印染，看起来，就像是新诞生的一尊神灵。
然而，仔细看去，会发现司灵的身上，并非是金身散发的光芒，而是金色的雷电之力缠绕了全身。
司灵的眼中，金色雷电闪耀，这不是司灵第一次与邪神融合，但是却是司灵最强大的一次合体。因此，他的眼中很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更多东西！
“色相金银，道法灵神！”
司灵一掌拍出，四个神灵浑身金光闪耀，嗤嗤之声响起，仿佛水与火的相遇。
金色的雷电脱身而去，一时间，轰鸣声震天动地，金色的光芒亮到了极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待光华散尽，黑水之神坠入到地面上，大口喘气，小司的油纸伞挡在了术士的前面，柔和的金色光华，将两人保护的完好无损。司灵依旧立于半空，身上的衣服变得残破，露出的皮肤上，有黑色的灼烧痕迹，不时还冒出点点金色电芒。
四个神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金身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再来！”神灵叫到。
术士抬起木杖，然而却吐了口血，他再也么有余力施展第二次召唤。
司灵的眼中，金色光芒闪耀，下一次交手，就要来临。
然而，这时，祭坛之上，黑衣女子突然睁开双眼。
司灵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四个神灵身上的光芒迅速褪去。
人形神灵疯狂大笑起来，道：“终于成功了！”
神灵们连言语都来不及，就消失无形，只有人形神灵，黑水族原本的祭司，从半空掉了下来，神灵皆是天地灵力所化，而他本不是神灵。
四个神灵的灵力，尽数飞入祭坛之中。琴女的身上，瞬间金光万丈，信仰凝结的金身，赫然是真正的神灵！
“琴！”术士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喊一声。
琴女站起身来，眼神落在自己的双手之上。姣好的面孔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道：“各位，好久不见！”
“你不是琴！”术士的脸上露出恐慌，道，“你不是琴，你做了什么！”
“妖神！”黑水之神跃起，冲了上去，却被琴女一指定在了空中。
琴女抬头，疯狂的大笑起来。
“师傅，在我眼里，你已经太弱了！”
“师傅”术士一怔，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是······小齿。”
当年，在黑水河畔，曾经爆发过一场屠神之战。
那时，在场的除了神灵与满地的人类尸体，还有四个人，被擒的琴女，屠神的司灵与术士，以及躲藏观战的······神族祭司。
连他们自己都几乎忘了，那只被琴女抱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宠物。
那是一只只有三只腿的灰鼠。
“噬主弑师，倾尽十年之力，我总算成功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需依靠神奴来转化信仰，我就是唯一的神！信仰与香火都是我一个人的！什么牧魂人，什么传说，能耐我何？”琴女神色癫狂，整张脸都扭曲了。司灵曾经以为，这张美丽的脸孔之上，永远只会有温柔与羞怯。他永远不会在这张面孔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金光之中，有点点金光无声的凝聚，那是信仰的力量。
剑侠与刀魔的耳中，浩大的诵经声响彻云霄，金色的香火光点迅速凝集，让人类脸上的诡异符号泛着金色光芒。
“这就是香火，纯粹的香火果然是不一样的味道！”琴女的脸孔上一脸陶醉。
雷电轰鸣，打断了琴女。琴女阴沉的看着半空中的司灵，神色变幻，时而溢着杀气，时而焦躁不安，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起来。
“司领大人，今日，你若让我离开，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司灵摇了摇头。
琴女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传说之地虽然厉害，可却不是只有你们牧魂人。实话告诉你，就连牧魂人之中反对你的人就不少，外面的青山之中，传说之地来的杀手正打算伏杀你，你如今自顾不暇，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司灵的目光渐渐的淡漠，他看着琴女面孔的妖神，道：“无非是杀一个，和杀一群的区别！”
琴女神色微变，道：“这座世外之城还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念之下，所有人都会死！而且，我与主人琴女的身体已经相融，你若杀我，她也会死！”
“这么说，现在还没死？”司灵道。
“我只是压制了她的神魂，若你们为她找一具合适的肉身夺舍，我可以把她的神魂交出来，并帮助她去夺舍。”妖神道。
“鬼话连篇！”司灵道，“不过看起来，你的夺舍并不完整，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就应该耀武扬威一番，而不是这么急着离开了。”
妖神神色大变，道：“不完整的不过是神魂而已。主人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她伤害不了任何人。她神魂的存在，不会对我的战斗存在任何影响。若是交手，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毁了这具肉身！”
司灵身上，蓝紫色的电芒闪耀，噼里啪啦的作响，作势下扑。
琴女似乎十分紧张，嘴里下意思的便念起了什么。黑水之神被定在半空中的身体突然解开束缚，然而他却有觉得轻松，反而眼中绿芒大作，神情大变。
地面之下，剑侠和刀魔看着满城的金色光华冲天而起，人类痛苦的哀嚎之声伴随着变调的祈祷大作。
放眼看去，每一个人类，脸上的诡异符号，都在飞出金色光点。在天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符文，那个符文与琴女脸上的如出一撤。
刀魔向前踏出一步，却被剑侠拦下。
“师傅······对你说了什么？”
刀魔沉默不语。
剑侠神情微微一变，道：“非得如此不可吗？”
刀魔沉声道：“首领说过，只要你发问，无论我怎么回答，你都会知道答案。没想到我沉默，你依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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