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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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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似有了生命一般徐徐移动,中间渐渐出现一条小径,一名白衣女子赤着脚缓缓而来。待到走近,才看清她的样貌,这女子长相平平,不施粉黛,没有丝毫装饰,神情异常淡漠。“小慈,你回来了。”这声音冷的仿佛完全没有温度。

    欧阳慈不禁恸哭起来,“小姨,小慈知道错了,小慈何尝舍得你和外公……”本欲还将说下去,却被那女子横了一眼,生生憋了回去。

    “皇甫絮!原来是你!你果然学成了老贼的九幽神功!”黑无常顾不得抹去嘴角的鲜血,双眼精光迸射,夹带着无尽的妒火却难掩兴奋。

    皇甫絮扫了黑白无常一眼,冷冷说道:“多年不见,两位师兄,别来无恙。”

    “哼,难为你还肯称呼我们一声师兄。你老实把九幽神功的秘笈交出来,我们便念在同门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黑无常眼见并非是皇甫雄本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多年来,兄弟二人勤于练功,想那幽冥掌法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皇甫絮毕竟年纪尚轻,即使学会了九幽神功,也不见得是自己兄弟的对手。况且自己还有五尸毒解药的筹码。想到此间,心中有了底气,口气不免也大了起来。

    皇甫絮似充耳未闻,转过头对着欧阳慈说道:“小慈,跟我回去。”并不看众人一眼,仿佛连站在欧阳慈旁边的屈拙也未曾看见。

    黑无常见她完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怒喝道:“皇甫絮!今日你若不把九幽神功的秘笈交出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皇甫絮恍若未闻,“小慈,还不走?”

    欧阳慈不自觉地朝屈拙靠近,似下了十分的决心,轻声道:“小姨,小慈要带屈公子和唐姑娘入谷。”欧阳慈迎着皇甫絮如深潭一般的目光,并不躲避。

    “小心!”屈拙一声低吼。

    原来,黑白无常一起出手,掌势破风而来,直逼皇甫絮而去。眼见黑白无常已迫在跟前,皇甫絮轻叹一声,几不可闻,倏然运功,脚下划出奇怪的步伐,身形甫动,便如游龙般穿梭在黑白无常之间。

    “好快!”屈拙暗暗惊叹,“世上竟有此厉害的轻功!”饶是自己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眼睛却丝毫跟不上她身形变换的速度。

    黑白无常越打越心惊,猛然攻出三十招,仍然碰不到皇甫絮一丝一毫。

    皇甫絮站定,望着二人震惊的脸庞,淡淡道:“念在曾是同门,我已让了你们三十招。二位师兄,速速回去吧。”

    “呸!”说话的却是一直沉默的白无常,他脸上挂着惨烈的笑容,“我们兄弟等了十九年,就是为了来取九幽神功和老贼的性命。十九年来,我兄弟二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都是拜皇甫老贼所赐!此仇若报不了,我等还有何活下去的意义。”

    皇甫絮眼中似有不忍,“当年,的确是父亲因姐姐的死急怒攻心,走火入魔才伤了你们,可毕竟,你二人一身高强的武功也出自毒王谷,时过境迁,何必如此执着于仇恨?”

    黑无常原就可怖的脸变得异常扭曲,“你说的轻巧,我们兄弟对毒王谷忠心耿耿,只因你姐姐的死,便遭此横祸,从被逐出谷那一日起,我二人便立下重誓,必报此仇,否则死不瞑目。”

    “依我看,你二人报仇之念虽盛,却更想要九幽神功的秘笈吧。”皇甫絮言罢,直直盯着二人。

    “你说的不错,”黑无常挤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识相的,便把秘笈交出来。”还不等说完,白无常突然出手,他举起大刀,蓄势而来,恨恨道,“大哥,还与她啰嗦什么!咱们了结了她,再去找老贼报仇!”黑无常心念微动,咬紧牙关,提刀而来。二人心意相通,使出的正是闻之色变的“幽冥刀法”!

    皇甫絮面容沉静,掷地有声,“看来我今日只能以毒王谷传人的身份清理门户了。”

    二人闻言一惊,手中刀法更盛,此役已是破釜沉舟,再无退路。两柄大刀交织成密网,将皇甫絮牢牢围住。黑无常一招“金钟沉暮”猛然砍向皇甫絮中路,白无常随即使出“百鬼穿行”,截住后路。前后夹击,两柄乌黑锃亮的大刀微微闪着猩红的光芒。

    “将幽冥掌法以内力注入刀法,你二人果然花了不少功夫,倒是我小瞧你们了!既然你二人对九幽神功如此执着,不如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言罢,皇甫絮突然运功,背后的整片竹林沙沙作响,原本刚劲茂密的竹林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生生向前曲折,黑白无常二人只觉有千斤而至,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而皇甫絮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再进一步,二人同时低喝一声,使出全身功力,双刀杀气大增。

    皇甫絮不以为意,施展身形,以诡谲之姿避开杀招,“九曲指!”黑白无常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的身形,手腕一阵剧痛,大刀已然落地。身后巨大的压力仿佛汇聚成一掌,重重打在背后,黑白无常伏地,满脸不可置信。这就是九幽神功?!竟然,竟然如此厉害!黑无常双眼似要喷出烈火,顾不得五脏俱损,鲜血直流。

    屈拙心中暗自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武功!竟似比当今武林第一高手穆坚的碧落剑法更为精妙。”

    “哼!纵然你神功盖世,也解不了五尸毒。”白无常满脸血污,恨恨道。

    皇甫絮淡淡一笑,“既非我毒王谷的人,我为何要解那五尸毒。”

    欧阳慈闻言一震,急忙奔向皇甫絮,她熟稔的拉起白色衣角,撒娇道:“小姨,唐姐姐是好人,是屈拙的师妹,小慈知道小姨最宠小慈了,求求小姨了!”

    皇甫絮瞥了一眼,冷道:“不成。”

    欧阳慈见状,急的眼泪直流,“小姨,数月前我中了这两个大恶人的夺魂散,差点就回不来了,多亏屈公子,您从小教育我要恩怨分明,如今他的师妹中了五尸毒,我岂能见死不救?!”

    “什么?!你中了夺魂散?”皇甫絮惊道。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心思已定,突然发难,全身掌力汇聚一处,猛然击出一把金色粉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妖冶的光芒。却是向着屈拙而去!事发突然,屈拙发现不妙已来不及。

    皇甫絮一手将欧阳慈掩在身后,一手飞舞云袖,一招便用内力将粉末向回推去。黑白无常使出所有内力不能与之相抗,只见金色粉末撒了二人一身。

    皇甫絮睨了两人一眼,冷冷道:“金绮花!这些年,你二人倒真是潜心研究,得到了不少稀罕毒物。”

    白无常突然仰天怪啸,“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了老贼!大哥,我先去了。”突然一掌劈向天灵盖,应声而倒。黑无常心下惨然,明知报仇无望,正欲自我了结,突然一阵怪笑,高声道:“皇甫慈,你可知身上的断肠草之毒是拜何人所赐?”

    皇甫絮闻言一惊,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小慈身上的毒自然是奸人所下,黑无常,你兄弟惧怕金绮花剧毒发作,先行了断,若是你此刻收手,我可以帮你去除金琦花之毒,留你一命。”

    但见黑无常嘴边挤出一个异常怪异的笑容,嘴里混着血和泥,直勾勾的盯着欧阳慈。

    莫非?他们知道什么?欧阳慈心下疑窦暗生。“我出生后没多久,就有奸人混进谷中,我的父母就是被奸人所害。断肠草之毒当然是奸人所下。”

    黑无常闻言,脸上浮起一丝得意。“怎么?你就从来不好奇仇人是谁?”

    “仇人早就被外公一掌击毙,自然是我毒王谷的宿敌。”

    “嘿嘿嘿,宿敌自然不错,只是,你被毒王谷的人骗了整整十九年!”

    欧阳慈浑身一震,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从小到大,毒王谷的人都对父母的死讳莫如深,每年到了母亲忌日,外公的脾气就异常暴躁。

    “住口!”皇甫絮斥道。她正欲出手了结了他,却发现欧阳慈牢牢抓住了自己。

    “你快说!”欧阳慈难掩内心的焦躁。

    黑无常眼中夹着一缕快意,笑道,“下毒之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

    “轰!”欧阳慈只觉天旋地转,身体所有的血液顷刻之间涌向头部,脚底一软。皇甫絮连忙扶住她。

    “哈哈哈哈,皇甫老贼,我虽不能亲手杀了你,也算出了这口恶气!老贼,你不得好死!”说罢,黑无常举起大刀,毫不迟疑抡向自己。只见一道细细的血流,喷涌而出。一代枭雄,最后竟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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