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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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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薛小白一扫昨日的狼狈,换上一身全新的白色缎面华服,金丝云线勾勒出祥云图案,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喜婆不屑道:“穿得跟新郎官似的,招摇过市。”

    他完全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昨日这番,即使今日穿的像乞丐,岐山派的眼睛也会盯着我们。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亮相。只是,”他话锋一转,盯着屈拙,笑道:“屈兄,今日你大师兄继任岐山掌门,清尘子前辈想必也会到席,你可得藏好,不要到时演一出师徒情深。”

    屈拙笑得尴尬:“原来你早知我的身份。”

    薛小白大笑道:“屈拙屈大侠,天印三剑客之一,江湖上如雷贯耳,我又岂会不知。”

    屈拙正色道:“薛兄,在下并非蓄意相瞒,中间曲折一言难尽,眼下只求以千年冰蟾救心爱之人一命,不想多生事端。”

    “臭小子提醒的对,此番我们低调行事,无论等等席上如何风云变幻,我们都需置身事外。”喜婆望了薛小白一眼,嘴角浮起一道淡淡弧线。

    齐天峰。轩辕殿。

    巍峨雄伟的殿台楼阁中,以“轩辕殿”为主殿,白玉须弥座,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基座围以汉白玉栏杆。殿外端坐着两只足有七八丈高的石狮,怒目圆睁,栩栩如生,令人生畏。殿内金砖铺地,坐北向南设雕镂金漆宝座,两边各有花梨木椅五把,金顶石壁,富丽堂皇。

    薛小白等人随道贺人群入殿,不卑不亢,徐徐而行。穆克一见他,热情的迎上来,拱手道:“听说薛兄昨日身体抱恙,不知有无大碍?”

    薛小白朗声道:“无妨无妨,幼时旧疾,多亏阿福帮忙,说起来我倒要当面向他道谢。”穆克随即唤来阿福。阿福连连作揖,直说举手之劳,谦恭至极。

    穆克道:“想起薛兄当日驯服蒲梢的风采,小弟佩服得紧。今日,我父亲将掌门之位传给程诚,诸派前来道贺不过是走个过场,昭告天下罢了。等宴席结束,不如薛兄和我同去赛马,岂不快哉?”

    薛小白摆摆手:“承蒙穆兄抬举,且先看看这热闹再说不迟。”穆克见他没有拒绝,只当他答应了,显得十分高兴。

    殿内,天印派掌门清尘子、青刹山掌门陆正明、峨眉掌门见逸师太、昆仑掌门何元伯等人悉数就座,殿外,万鳄帮、青海帮等人陆陆续续而来。穆九拖着一把大胡子,有条不紊地招呼着。

    屈拙许久未见师父,见他眼窝深陷,仿佛又苍老了不少,眼眶一热,不得不生生按捺下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穆坚等人从内堂走出。穆坚笑着与众人寒暄,依旧坚毅持重,程诚、穆定、大弟子余重岩、二弟子方槐周等人紧随其后。穆克见父亲来了,不自觉叹了口气,跟上前去。

    薛小白低声道:“程诚,果然名不虚传。生的风流倜傥,举止稳重老成,确有一派掌门之风,这样的乘龙快婿,怪不得穆坚如此偏爱。”

    屈拙举目望去,今日的师兄,一袭黑色锦缎,腰间束着手掌大小的血玉,在穆坚身后恭谨异常,在别派掌门前礼数周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眉宇间却偶尔透出掩藏不住的兴奋,毕竟,今日是他的大日子!

    待众人坐定后,穆坚高声道:“今日是我岐山派的好日子。多年来,承蒙各位武林同道看得起岐山派,穆坚在此先谢过各位。”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殿下诸人,说道:“为岐山派长远计,今日我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于爱婿程诚,望诸位今后多多照拂,诚儿,你过来。”

    程诚低头称是。

    “今日,我便把碧落扳指正式传与你,日后,你应担起掌门之重任,将岐山派发扬光大,维护武林和平。”碧落扳指闪着夺目的青光,程诚正欲接过,堂下一人越众而出,“且慢。”

    诸人惊诧,纷纷将目光望去。穆九喝道:“刘文镜,你意欲何为?”

    这名叫刘文镜的男子黑黢黢,生的却是高大精壮,穿的正是岐山派弟子的服饰,腰间却束了一根细长的白布条,正是家中举办丧事的装扮。此人并不示弱,反而高声道:“弟子刘文镜,只是岐山派末流弟子,武功卑微,家中老父新丧,本应在家服丧,但今日新掌门继任,弟子身为岐山一份子,日夜兼程而来,不得不多问一句,新掌门除了是穆掌门女婿以外,可为我岐山派做过何贡献?何德何能继任我岐山派掌门?”

    殿内不少岐山弟子暗自点头。程诚眉心一跳,随即恢复如常。穆坚目光如炬,盯着刘文镜,一字一句朗声道:“诚儿这一年来,已开始打理派中大小事务,许多绝密之事自然不是你等弟子能了解。”

    刘文镜闻言,反而上前一步:“即便程公子做了许多绝密之事,但在岐山不过短短一年,掌门既不将此位传于小公子,又不传于诸位师兄,如何能服众?”

    穆九一个箭步上前,蓦地抓住刘文镜手腕,厉声问道:“你混迹在我派,有何图谋?”

    刘文镜咬牙,毫不示弱,道:“我入派已整整三年,算起来,可比程公子资历深,穆大管家,你该问问他好好的天印剑派掌门不做,非要做岐山派的掌门,有何图谋?”

    穆九被他一阵抢白,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因他话中带着天印剑派,众人觑着清尘子。清尘子闭目而坐,并不作声。

    程诚见状,起身正色道:“程某知道,不仅我岐山派,武林诸派对程某接替岐山掌门一事谣言四起,议论纷纷。程某自小长在天印山,对天印剑派有舐犊之情,师门恩情,永志不忘。他日,若是天印剑派有需要程某的地方,在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今日,程某得岳父大人赏识,接任本派掌门,为岐山派,更为江湖正义。程某知道,眼下说的再多都不足以打消诸位的疑虑,且给我一年时间,让我证明。也让诸位看看这掌门之位,程某是否担得起!”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岐山派与天印剑派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穆坚投去赞许的目光,高声道:“诸位今日来观礼,都是穆某的朋友。穆某的眼光,”他顿了顿,环视四周,“诸位应该是信得过的吧!”堂下诸人或点头,或低下头,或闭目佯装不见。刘文镜只得暗暗退入人群,不再作声。

    “诚儿,你过来。自今日起,你便是岐山派的新掌门。”程诚终于戴上梦寐以求的碧落扳指,他回过身,昂然接受岐山众人的欢呼叩拜。

    昆仑派掌门何元伯笑道:“程掌门年轻有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诸位掌门间又是一番客套。程诚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只对清尘子格外亲厚些。薛小白瞧没了热闹,顿觉无趣。

    屈拙一双眼睛此刻却紧紧盯着青海帮帮主喇福雄,喇福雄短小精干的身形,双眼透着精明能干,那日见到的喇六、喇七、喇八正乖乖站在他身后。那喇福雄好不容易等到程诚走到身前,连忙站起身,拱手道:“恭喜程掌门!今后岐山派在程掌门的带领下必将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程诚拱手还礼:“喇掌门客气了。青海虽远,仍是武林一份子,今后必要时,还望掌门多多帮忙。”喇福雄趁机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凑上前,道:“此物是长白山的冰蟾,对练功有奇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程掌门笑纳。”

    是冰蟾!屈拙等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程诚仿佛饶有兴趣,“此物果真对练功有奇效?”

    喇福雄好不容易能说上话,更显得色,不免有些添油加醋:“程掌门有所不知,这冰蝉长在长白山,与普通的蝉不同,它每三年产卵,再三年孵化,幼虫随即钻入土中,吸收大地精华,又三年长成欲破土而出。而这冰蝉需是在破土之时抓获而得。入药服下,可进三至五年功力,确是练功的宝贝。”

    啊!是冰蝉而非冰蟾?!屈拙三人面面相觑。

    程诚闻言,显得十分高兴,与喇帮主客气再三,方才收下。殿外锣鼓之声更甚,穆九已着人安排宴席。喜婆低声道:“我等还是速速离开为上。”屈拙与薛小白对视一眼,便混在人群中悄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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