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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在树上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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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巫工厂是一个庞大的企业,除了食物种植园,还有一个子工厂是卖日用品的百货铺。两个子工厂并不挨着,分别位于棍棍国的东部和西部。

    这个百货铺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因为所有的日常用品也都是从树上结出来的。有结月亮灯的灯树,有结塑料碗的碗树,有结勺子的勺子树,有结手套的手套树,有结布匹的布树……总之,凡是你能想到的物品几乎都是从树上结出来的。有的是成品,摘下来就可以直接用。有的是原材料或者半成品,需要经过再次的加工才能为人们所利用。

    棍棍国的居民们家里缺了什么,一般都会到蓝巫工厂的百货铺去采购,因为那里是原产地,价格相对比较便宜。但有时人们嫌路程远,为了省时间,也会在路边的小摊上买。

    左亚的家里一共有四口人,他、妻子、年迈的体弱多病的父母。原本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不幸的是在去年因白血病复发去世了。全家生活的重担压在左亚和妻子的肩上。天气好的时候,老父亲会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地干一点木匠活儿。为城里的饭店送货只能挣一点可怜的辛苦钱,远远不能支撑全家生活的开销。为了养家糊口,左亚和妻子每天下午还会到市镇上摆摊做点小买卖。妻子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平常会做一些首饰和小玩意儿贴补家用。他们做生意的物品和材料也是从百货铺买的。

    给城里的饭店送完货后,左亚准备去一趟百货铺。邻居老罗家的灯坏了,拖他路过百货铺的时候帮忙捎一盏灯。另外,妻子做首饰的材料也快用完了,他还得帮她买一些珍珠。

    下午两点,左亚赶着马车到了百货铺。大门入口的上方嵌着四个醒目的大字“蓝巫百货”。

    左亚给门房的工作人员交了一点存车费,把马车交给门房大爷看管,便放心地去逛百货铺了。

    此时的百货铺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甚是热闹。

    “老板,给我来两匹布。”

    “我要三支牙刷。”

    “这个水壶再给我便宜点儿吧!我经常来你这里买东西的!”

    ……

    每一棵树下都聚集着挑选物品、讨价还价的人群。此起彼伏、喧嚣热闹。

    左亚在稠密的人潮中艰难地行进着,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左亚回头一看,认出是他认识的一个饭店的伙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一棵树下。

    “你也来买东西了?”左亚问。

    “是啊!我妻子每天在学校门口推着一个小推车卖文具,橡皮和三角尺卖完了,我来拿一些货。”

    男子说着,顺着粗壮的树干爬上了树。那是一棵橡皮树,枝干上密密麻麻地结满了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五颜六色的橡皮,像一棵挂满了五彩星星的圣诞树,美丽异常。男子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摘了几十块橡皮装进了后背上的背包中。

    “需要帮忙吗?”左亚看他差点儿踩断一根细树枝栽下来,心里紧了一下。

    “不需要。”男子后腿了半步,脚踩到了一根结实的树枝上,随后弯腰握住两根旁支,身子一弓,踩着树干上的凹槽下到了地面上。

    “那你先忙着,我往那边去了。”左亚说。

    “好嘞!回头见!”男子说着又熟练地攀上了旁边的一棵尺子树,一根根细细的嫩嫩的藤蔓从树上垂下来,藤蔓的末端系着三角尺、直尺、盒尺、角尺、皮尺等各种尺子。

    左亚继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他要到西边卖灯的那一家去转转。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在比肩继踵的人海中行走实在是太消耗时间了。

    终于,左亚来到了一棵灯树下。

    “嘿!左亚,你来了?”树下,一位年老的服务生热情地招呼着。

    “嗯!老伯!邻居家的灯昨天晚上坏了,我正好路过这里,帮他捎一盏回去。”

    蓝巫百货里卖灯的商家有几十家,左亚觉得这家的灯质量最好,价格也公道,所以每次家里的灯坏了,他都会来这家买,一来二去,自然就和老人熟络了。

    “那你随便挑吧!看上哪盏自己上去摘就可以了。”

    这棵灯树的样子很奇特,所有的树枝都笔直笔直的,没有一点弯曲,与地面平行,像一支支箭从树干中射出来。每根树枝上都结着几盏亮亮的灯,发出耀眼的光芒。灯的样式各不相同,有月牙形的、芒果形的、车轮形的、风车形的……有的枝干上还开着花儿,花儿的颜色和样子也不尽相同,有的散发着浓烈的香味,有的则十分淡雅。等这些花儿落了,便会结出小小的果实——灯。有一些灯刚结出来,只有枣核那么大。

    树下围着一圈人,都在朝树上端详着,想找一盏自己喜欢的灯。看到了心仪的,就爬到树上去摘。

    左亚看到其中有一盏灯颜色艳丽,像向日葵的花盘。他想老罗家的太太一定会喜欢的,决定就要那一盏了。

    等树上的人都摘好灯下来后,左亚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地攀上树,摘下了那盏灯,又跳下了树。

    “哎呦!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我这一把老骨头现在连树都爬不了喽!”老人感叹着。

    “我猜您年轻的时候身手一定很敏捷吧!”

    “是啊!可惜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岁月一去不复返啊!再也回不去喽!”

    老人在灯上贴好了价签儿,左亚提着灯去买珍珠了。

    往百货铺的内部走,人流变得稀疏一些。左亚终于可以加快步子了。他希望能尽快办完事回家照顾生病的妻子。

    午后的阳光似岩浆般炽热,灼烧着大地。但百货铺里的热却还可以让人忍受。鳞次栉比的树木的巨大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极少的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形成细碎的光点。

    一股风迎着左亚的面吹来,送来些许凉爽,也送来隐隐约约的海的味道。左亚知道离卖珍珠的地方不远了。

    果然,又往前走了十几米,一棵棵爬满了海洋贝类动物的蚌树便出现在了眼前。那些树的树枝是沙质的,表面包裹着一厚层湿湿的沙子,最细的也有人的小腿那么粗,树枝上伏着牡蛎、珍珠贝、三角蚌、鸡冠蚌等贝类。有的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埋进泥沙中,有的张开壳凭借着斧足在泥沙中缓慢犁行,有的静静地贴附在树枝上……树冠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喷头正往它们的身上喷着水。

    左亚惊奇地发现,这些河蚌的外壳上竟然长着一双爪子,酷似猫爪,可以紧紧地抠住树干。

    “天哪!这也太稀奇了!河蚌怎么长了爪子?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左亚疑惑地看向服务员。

    “这可是我们国家赫赫有名的史森教授最近在生物学领域取得的研究成果啊!给河蚌的蚌壳上移植一双爪子,经过驯化的河蚌就能快速地上下树,这样大大地提高了我们抓取河蚌、采集珍珠的效率。”

    “我家有两只宠物河蚌,能不能也给它们移植上一双爪子啊!这样它们每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给河蚌移植爪子,河蚌是很疼的,这种疼痛将伴随它们的一生。而且价格也不低。”

    左亚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看到每棵蚌树下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水池子,池子底部是一层砂砾。水池中能看到三十多只蚌。

    树下站着的人大部分都是来买珍珠的,有的是像左亚一样进了货做成首饰成品卖的,有的则是买了串成手链项链自己戴或者送人的。大家仰头望向树冠,目光在一只只蚌的壳上掠过,寻思着哪只蚌体内的珍珠更漂亮。

    “小姐,我要两只蚌,这只和那边的那只。”一个穿着时尚的棍棍女人翘起脚尖,指着树上的两只三角蚌对服务员说道。

    “好嘞!我这就帮您取珍珠!”

    服务员捏起垂在胸前的口哨对着树上的那两只蚌吹起来,尖利的哨声化作两道光刺向它们的蚌壳。两只蚌接收到了信号,它们似乎十分害怕,身体打了一个冷颤,向后退缩着,斧足迅速地收回壳内,两瓣壳紧紧地合拢,一双爪子也收缩起来,仿佛准备着随时抵御外敌的进攻。

    服务员见两只蚌不听从她的指示,便对着它们更用力地吹口哨,两只蚌像触了电似的,身体剧烈晃动起来,它们极不情愿地顺着树干爬下了树。

    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开壳器,将第一只蚌的蚌壳撑开,在珍珠囊的一侧划了一个刀口,熟练地用顶珠叉从珍珠囊里挤出一粒粒珍珠。女子看到这只蚌的珍珠颗粒小、形状不规则,成色也不漂亮,失望得直叹气。在取珍珠的过程中,两只蚌试图反抗,但是在服务员的操控之下,它们根本动弹不得。取珠完毕后,两只蚌被扔进了水池里。经过两年的养殖,它们的体内会再次形成珍珠。

    服务员将从两只珍珠里取出的五十多颗珍珠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密封,贴上价签,交给了时髦女子。

    左亚选了十一个,有珍珠贝,有蛤蜊,有鲍鱼,有鸡冠蚌。服务员用同样的方法采集了十一只贝和蚌体内的珍珠,大约有三百多颗。有圆形的、梨形的、泪滴形和纽扣形的。虽然有两只蚌里的珍珠特别少,但总体来说,左亚是满意的,有一百八十多颗珍形状圆润、色泽漂亮,做成首饰能卖个好价钱。

    左亚带着采购好的物品到百货铺的出口结了账,赶着马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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