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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安地接起电话。
“喂，吉叔。”
“牧泽啊，新闻追得怎么样了？我这阵子看新闻，好像那起凶杀案的后续报道没什么进展啊。”
“嗯，是的，后续的事情有些复杂。吉叔您现在在哪里啊，我去看看您吧，顺便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您，在电话里说不太清楚。”
“不用了，我这都快出院啦。而且现在我已经和这起新闻没什么关系了，如果是出于各种原因要对关于新闻的线索保密，那你也应该对我保密。这也是出于对消息人士的负责。”
“吉叔……确实有很多消息现在不能对外透露，但是对您，不算是对外吧。”
“不，我也算对外。没事，我就是怕你忙着追别的新闻，把这件事忘掉。”
“吉叔，我还是去看看您吧。”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这些新晋的小记者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省下来点时间好好休息吧。行了，我知道你还对这个案子肯上心就行了。我先挂了，你忙吧。”
“吉叔……”
我还没想好再说点什么，吉叔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听他的语气，居然丝毫不生我的气，还意外地体谅我。
为了不让吉叔失望，我也一定要把这起案件的线索挖出来，然后发布独家报道。
我又一次深夜前往杨安的住所，把关于莉莉丝的消息告诉他。
“杨哥，要不这样，我下次把莉莉丝叫出来，然后你们趁机把她和车里的那些人抓住。”我提议。
杨安却拒绝了：
“不行，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了。送她来的人有你口中的杰克吗？”
“这个，这个不确定，我就是隐约看见车里还有别人。”
“那目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动警力，很容易惊动杰克他们。还有你说，有一个日本男人？”
“对，怎么了？”
杨安沉思了一下，说：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接着他就起身上楼了。
现在这个时间，杨安家里的其他人都睡下了，我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只能静静地坐着。
也不知道杨安在楼上干什么呢，都五六分钟了还没下来。我想上去找他，但是这样贸然上楼不太礼貌。
“咚咚咚…”杨安的脚步声很快从楼上传来。
“牧泽，你看看这个。”杨安递给我一张纸，看起来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片段。
“这是……”我读了起来，里面的内容是全英文的，应该是从国外的报纸上剪下来的。纸质还不错。
原来早在十六年前，在日本就有类似的案件——欺骗国外想挣大钱的女孩，在网站上用各种甜言蜜语和不切实际的诱惑把她们接到日本，逼迫她们做性工作者。手法和莉莉丝说的基本相同。那个时候的日本，有关红灯区的法律还很模糊，当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当时这起事件直接牵扯到了一群日本的黑社会。日本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黑社会合法化的国家，对这种事情并不太重视。报道这起事件的记者，是个美籍犹太人，在日本的新闻社工作。那个时候他受到了日本黑社会的威胁，那种威胁并不是拳打脚踢，而是和善甚至很有礼貌地告诉他：“为了你家人的安全，请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去。”
然后，那些黑社会成员又提出给那名美籍记者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在遭到拒绝后还在加价，但仍被拒绝。
现在，涉及这起案件的日本黑社会组织已经逐渐走向没落。而当初采访这起案件的记者，也已经不做记者了。他现在回到了美国，专注于处理拐卖妇女和儿童的各种事件。他和他的日本妻子以及孩子，目前都居住在美国。
我问杨安：
“您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吉智宸的，他一直有剪报收藏的习惯。之前他有一次喝多了，到我家休息了一晚上，还带着他的剪报收藏夹。临走的时候把它落在我家了，后来我想还给他，他说自己还有好几个一样的收藏夹，让我不用急着还给他，一来二去就一直放在我这了。我有时间也会看看他这个益新的老牌记者到底在关注什么类型的新闻，所以这些我都读过。”
“没想到您和吉叔的英文水平都这么高。”
“我？我得经常翻字典，但是他就不一样了，你们益新的记者，录取要求多高我是知道的。嗨，咱俩说到哪了这是，跑题了。你一提到有个日本人，我就想到这件事了。这起报道还是十二三年前发表的，那个记者从发现到追踪，再到报道这件事，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我上网查过，这起报道登出以后在国际上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日本政府才稍微把控了一下。但是不能说这种现象在日本已经根除了。”
“也就是说，这起案件很可能还涉及到日本的黑社会？！”我有些兴奋了。
“没错，那就复杂了。你是怎么联系到莉莉丝的？”
“通过我一个朋友……”
“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难保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嗯……杨哥，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她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没有？为了钱还不算动机？？”
“她不缺钱，因为她就是个，嗯，自愿出去做小姐的。”
“你确定是自愿吗？保不齐她也是被威胁的那一类。”
“杨哥，我听说被威胁的那些女孩，最多也就几个月，肯定会放她们回去的。但是我那个朋友已经在国内呆了十年了，应该不太可能是被胁迫的。而且她以前还是做着不错的工作的，只不过后来…这是她个人的道德问题，我觉得不会上升到合伙胁迫女孩这种事情上。”
“好吧，目前这起案子没什么线索，但是我们会重视起来的，如果你有什么最新消息，也一定要和我联系。”
“您放心，肯定会的。只不过，一手报道也一定要留给我啊。”
“啧啧啧，你倒是目的很明确。”
“那当然，毕竟这是我的饭碗啊。”
“你家境应该不错，怎么想到当记者了？”
“这…我这些新同事里还有家境更不错的。至于为什么当记者，可能是情怀吧，或者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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