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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走进两个男子哈哈笑道:“他们果然认识,果然认识。”
陆无渊起身拜道:“是两位大哥救了红依姑娘。”
董光臂膀宽壮,年岁稍长,左额角一处刀疤乃是多年前与吐蕃的一次恶战所留,他举手重重拍着陆无渊臂膀,笑道:“陆老弟,别来无恙啊。”
陆无渊道:“兄弟一切安好。”
董明个头稍低,眉眼炯炯,提起茶壶为陆无渊倒水。道:“陆兄弟曾救我兄弟二人,我们一直没能报答一二,没想到凑巧救了这个姑娘,就当多少给陆兄弟帮了些忙。”说完招呼陆无渊坐下。
陆无渊自然听出话中意思,只当是光明二樵把红依当成歌潭中人,道:“还请两位大哥告知,红依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董光把屋角的一块木板掀开,从地下的暗盒搬出一坛美酒,道:“就在前日我和明弟来这万安山中打猎,回去时忽然听到有人呼救,我们顺着声音跑过去,只见一只白虎把一群莽汉逼进了窑洞,张口怒目,正要大开杀戒,地上躺着咬死的一人。我顺手扔出一把斧子,伤了那白虎。本想这畜生受伤,会登时逃窜。可万万没想到,那白虎不仅没逃,却来到这姑娘身边,团团护住。我二人再定睛一瞧,只见那姑娘手脚被绑满身鲜血,才明白搞错了,是这一帮莽汉要把这姑娘放进窑洞里烧死,白虎是在护人而非伤人。于是我们就用粗布遮蒙了脸,假装劫匪恶徒,把这姑娘给救了。”
陆无渊道:“原来如此。多亏两位大哥明察秋毫。”
董明叹了口气,道:“刚好一年前我们在这搭了个小屋,便把这姑娘就近带到此处养伤。可是她伤势太重,至今也没醒来。只听她在昏迷时喊着歌潭主,我琢磨着应该是陆兄弟你,才给你飞鸽传信。”
陆无渊端起水碗喝了几口,道:“两位大哥太高看小弟,连个地址也不写,要不是那董字最后一笔给我指了些方向,我真怕要找到明天后天去。”心中不禁又想:“红依,你伤势到底如何?为何至今也没醒来。”
董光道:“我们自然相信陆老弟,不然我在路上留的酒碗里,有三个是在碗底抹了蒙汗药的,你怎么一个也没满上。你一个人脑子里装的聪明,怕是我和兄弟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抵啊。”
说话之时,两个年轻的少妇提着菜篮子和水桶走进。陆无渊站起拜道:“两位嫂夫人也在。”
年长的妇人是董光的妻子,名周萍,迎上来笑道:“陆兄弟你来了,快坐吧。”
另一个妇人乃是董明的妻子,名郭妍,呵呵笑道:“陆老弟来的还真快,看来和这姑娘是不一般的亲近。你们看,陆老弟腰间的瓶子和这姑娘的一个一模一样呢。”
陆无渊脸上一红,坐下去大口喝茶。董明道:“妍妹休要胡说,快快生火做饭,我们和陆老弟多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就在这树林里喝个够。”
董光把桌椅搬至屋前,道:“屋外景致甚好,更适合我等畅饮。”说话之时,只见陆无渊脸上红晕未去,心下更加明了,便道:“我们刚把红依姑娘救回来时,她满身血水,弄得我等也不敢下山,只好等你两位嫂嫂赶来,给她换了里外的衣服。这才知道,红依姑娘挨了不少拳脚,不过,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全是狗血。”
陆无渊道:“怎么会是狗血?”
董明道:“陆兄弟可能不知,洛阳一带的一些家族里,有一种窑葬。就是对付一些中了邪或患传染病的人,全身泼上红公鸡血和黑狗血,放入窑中活活烧死,再把窑口封砌,以将邪人和病气永远封杀。”
陆无渊眉头皱缩,如同看到了红依受苦的情形,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董光和董明又拉着陆无渊比划了几场刀法,直到周萍和郭妍前来喊着吃饭,几人才抹着脸上的汗,收了兵器哈哈大笑。
董光道:“陆老弟,你在歌潭敢不敢喝个大醉?”
董明笑道:“大哥取笑陆兄弟,听说歌潭主很少沾酒。”
陆无渊低头含笑,抿嘴不答。
周萍和郭妍走来各自挽着夫君的胳膊,陆无渊一时觉得别扭起来,走着走着竟落了后。周妍回头道:“陆老弟,我们打算吃完饭就离开小屋,这样,剩下的时间都是你和红依姑娘的。”
陆无渊问道:“不知两位大哥为何事匆忙离开?”
董光道:“不是啥关紧事,就是山下开垦了几处闲田,如今刚好有山泉水浇灌,打算种些粟米谷类填填肚子。不过晚种几天也没关系,我们兄弟只盼着每日和陆老弟比划两场,好好喝上几杯。”
周萍拉扯着董光,低声耳语了几句,董光立即像明白了什么的笑道:“萍妹说的对,这春耕春种都要分节气,确实耽误不得。比划拳脚嘛,改日也行。”
饭桌上,周萍摆放好碗筷,笑道:“陆兄弟虽贵为歌潭主,但我们今日做的山葱炒蛋花,小蒜拌荠菜,槐花滚丸子,荷包土烧鸡,还有锅里的鹌鹑公英汤,你在歌潭肯定吃不到。”
陆无渊点头称是,却见周萍只摆了三副碗筷便离了席。郭妍嘿嘿笑道:“我们可顾不得吃,我们给红依姑娘炖了水鸭茜草汤,既补身子还凉血消瘀,刚盛出来还没喂她喝下呢。”说完便进屋了。
陆无渊嘴角微动,刚要言语。却听董光抱出美酒道:“陆兄弟,你别小瞧这水鸭茜草汤,红依姑娘饮了这几日,气色是大有好转。昔日我们行军打仗,有时遇刀剑创伤,只要服下这汤,当晚就能好睡。”他扶正一个木墩招呼陆无渊坐下,倒满三大碗酒。
董明举碗感叹:“大哥,我兄弟二人战吐蕃,守突厥,当年称兄道弟的至少不下三十个,如今三年不做将军,愿和我们在这山野间饮酒的,就只剩下陆兄弟了。”
陆无渊对饮道:“如今边关战事已平,百姓休养生息,二位大哥还是决定继续做樵夫吗?”
董光仰天笑道:“从军不能保家国,不如归山渔樵猎。唐天子没有收复失地的决心,我等与其在军中等闲,还不如在家陪伴夫人。”
董明举碗干了,道:“今日咱不提从前,也不论日后。我听说这万安山建了座和气台,豪气的很。不想建了一半钱料紧缺,现在连屋顶都没有。不过,好酒的人都说,那莘诚子是个酿酒的高手,他在酒坛里加点泥巴或是土石,那酒立即变成另一种味道。有的变甜,有的变酸,有的酒劲猛烈,却变的像白水一样,陆兄弟你说是不是奇事?”
陆无渊道:“确是奇事。不过我还听说,莘诚子道长是以医见长,道法其次,酿酒最末。”
董光愤愤不平的喝了口酒,道:“就冲着莘诚子造酒的本事,我就断定他绝不会害人。”于是便将莘诚子被官府捕压的事情说与陆无渊听。
陆无渊道:“官员为了钱财,竟然不分黑白,肆意抓人,就不怕有人告状。”
董明道:“他们当然不怕,现在官府要的就是钱,只要每年给上头的官员送些财物,抓几个小民又算什么。”
董光和董明一腔热血,菜品没下多少,酒坛却先空了。
饭后,董光和董明携着夫人下山去了,陆无渊写了封书信让三凤带去玉阳山。又将周萍留下的药酒喂红依喝了几口,扶她坐起输了些真气。
红依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后背灌入,腰身稍稍挺直,迷迷糊糊喊道:“歌潭主,歌潭主。”
陆无渊抬起头,轻轻答道:“红依,我在这。”
过了片刻,红依又喊了句:“歌潭主,救我。”
陆无渊这才知道她还沉睡在噩梦里。不知为何,扶着红依的手臂怎么也舍不得离去,任凭一个小小的人儿窝在自己怀里,一阵阵梦语不停。他想起了在玉阳山的雪地上见到她,她满头白发,瘦弱不堪,却笑得像一朵春日里的花朵,道:“看见歌潭主,我心里高兴。”在歌潭送她火灵瓶时,她的眼光里冰透无暇,随口道:“师父说:‘凡所心乱,皆是不悟’,歌潭主,你怎么了?”
天亮时,陆无渊起身烧水,煮了些稀粥。三凤带来了玉德尼师的回信:“红依大难不死,多谢歌潭主。”红依得了真气疗伤,好转的更快。陆无渊见她沉睡,关了门在屋外练剑。
他忽听到屋内一声响动,急忙推门而入。只见红依正翻着床铺,焦急寻找着什么东西。陆无渊还剑入鞘,问道:“红依,你在找什么?”
红依头也不回,边找边道:“我的,我的火灵瓶丢了。”
陆无渊走上前去,伸出掌心道:“没有丢,在我这里。”
红依愣呆了片刻,慢慢转头,但见一张那么熟悉,那么专注的脸颊望着自己,她接过火灵瓶,小心挂在腰间,把显得过长的衣袖整理了几下,羞羞的说道:“歌潭主换了随身佩剑?”
陆无渊道:“是啊,我把那几句《问水千言》交给师父,师父很是欢喜,就送了我这把宝剑。”
红依垂着头,心中却是几分欢喜,道:“我睡了几日了?我不会又睡了很多天?”
陆无渊道:“四五天,不算很多天。我记得你曾一觉睡过二十来天呢。”
红依的头垂的更低了,直到陆无渊把一碗稀粥放在她跟前,才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早饭之后,陆无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放在桌上,红依知道那是金鹿堂鹿堂主给她配制的药丸,玉阳山药阁的尼师还曾特意闻了闻,说是女子养血通经的补药。红依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偷偷看了一眼陆无渊的脸色,立即嚼碎了一颗服下,迫不及待的问道:“歌潭主,你可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人去和气台闹事?”
陆无渊道:“应该没有。”
红依又问:“那,莘诚子道长有没有被放出来?”
陆无渊道:“没有,他还在牢房。”
红依握紧拳头,脸上凝出一团愁云,默道:“怎么办?”只见陆无渊眼珠微动,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问题,又问:“歌潭主,我记得那天我手脚都被绑着,有一群人要把我烧死,您怎么找到我的?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
陆无渊看了看红依,转而望向窗外,道:“这个地方很隐蔽,也很安全。我们暂且在这里住几天,直到你伤好。现在,你应该去外面看看你一个朋友,这几日你躺在床上不醒,它就守在屋外不吃不喝。你自己去林子里见见它吧,也好让它安心。”
“朋友?”红依想了想,推门走了出去。
陆无渊在这空隙收好碗筷,写了一封书信,连同酒罐与酒碗全都放进暗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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