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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渊赶到长生崖。陆无争得救了,趴在哥哥的肩头上低低哭泣。她捧着火灵瓶,哽咽道:“哥哥你来晚了,你来晚了。”
陆无渊拿着火灵瓶,拉起葛藤不假思索跳了下去。陆无争跪倒在地上,一声声嘶喊着:“哥哥,哥哥。”
过了许久,陆无渊一脸灰土的爬了上来。天空忽然乌云拢聚,大雨倾盆,浇灌在陆无渊的脸上。陆无渊再也无法平静,他紧紧握着火灵瓶,心中暗暗呼唤道:“红依,下起阴阳和合雨了,你不会死对不对?你说是我屡次救你,可终究是我害了你。我本来下定决心,如果这次你功力恢复,我便对你放手,可是如今我却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陆无渊拉起躲在一旁的陆无争,道:“受伤了没,哥哥背你。”
陆无争哭道:“哥,我错了,我本来只是想吓吓红依姑娘。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陆无争背着妹妹,脚下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无力,暗暗想道:“子矝,你预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我相信红依不会死,师父说我们是天赐的因缘,怎么会这般结束。她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回头一看,陆无争筋疲力尽,倒在泪光里睡着了。
三凤扑棱棱飞来,嘴里叼着一块布绢,只写了两个字:速回。陆无渊心头陡然一急,道:“是娘的手绢,娘出事了。”
陆无渊赶回到歌潭,苏子矝急忙接过昏睡的陆无争,道:“陆姑娘交给我,老夫人漏汗不止,情况危急,逆风正在给她输送真气。”低头之时,刚好看到一对灵犀瓶都挂在陆无渊的腰间,又拉住陆无渊道了声:“潭主!”
陆无渊抬起无奈的眼神,道:“我没事。你叫醒无争,告诉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上官天娥已经神志不清,烦乱的抓着床单被角,额颧一阵青一阵红,全身上下汗出如注。左阁老连连叹气道:“此乃阴脱凶象,急需快快收敛,茱萸人参汤煮好了没有?”
陆无渊冲进屋道:“逆风,收功。让我来。”
陆无过和言秋婷正对弈般坐在桌前。陆无过愤怒的抓着妻子一只衣袖,眼看言秋婷一不小心就会吃打。言秋婷装作无辜的表情,眼光飘逸,只等待着屋内的情形能够转折,看见陆无渊进屋,立即抽手道:“无渊回来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陆无渊浑身热气腾腾,身上的衣服也被烘干了。左阁老舒缓了口气道:“潭主,可以了,汗出已减,险象已去。你也休息一下,让老夫人吃药吧。”
陆无过候在床旁,望着上官天鹅沉睡的脸,嘘气叹道:“娘,你终于没事了。”他眼角湿润,这般关心倒是真真切切。
陆无渊一番奔波,极是疲惫,回到自己房间,上官逆风和苏子矝跟着走了进来。
逆风忍不住锤着桌子道:“姑姑一个上午都在和她喝茶,下午就病了。还说不是她?”
苏子矝道:“三花茶,左手师父看过了,没有问题,但肯定是早已做过手脚。”
陆无渊闭目道:“她不敢再下手了,没事的。”
苏子矝道:“我已经让信鸽去告知金鹿堂鹿长老,估计鹿长老天黑就能赶到。再施以针术,丸药调理,老夫人会逢凶化吉的。”
逆风道:“鹿伯来了就好了,天底下谁没有个病灾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去看看小无争,要不是她贪玩跑去长生崖,害的我们找不到你,姑姑也不至于遭受这般凶险。”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苏子矝看着陆无渊一言不发,道:“陆姑娘怎么会知道长生崖?你还要再忍吗?”
陆无渊将灵犀瓶都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道:“因为黑马,我牵着黑马回来时,平泰问我去长生崖做什么。我当时也奇怪,他说在歌潭只有长生崖有红粘土,看看马蹄就知道了。”
苏子矝道:“算了,这本来就是你们陆家的家事。还有,陆姑娘醒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嫁了。”
几天后,上官天娥神志已清,只是太过虚弱,下不了床,饭食也减了许多。陆无争留在母亲身边悉心照看,拉着母亲的手道:“娘,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上官天娥低声道:“慢慢就好了,你不用陪娘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陆无争道:“逆风表哥说是嫂嫂害的娘,娘喝了她的茶才生病。”
上官天娥笑道:“你鹿伯不是说了,娘是受了风寒,表气太虚。那茶你嫂嫂也喝了,哪有什么问题。”
陆无争道:“可这七月天的,娘又没出屋,怎么会受风寒?娘,你要答应我快快好起来。我还要穿娘做的新衣服,娘亲手绣的花鞋呢。”
上官天娥道:“娘答应你。”
陆无渊站在长生崖的草地上,一阵阵松风吹拂着他的肩发。白虎盘旋在长生崖周围,躲在丛林不愿现身。陆无渊更确定红依已经凶多吉少。低声道:“父亲,如果您还在,您会让我如何做,娘袒护陆家的骨肉隐瞒实情,而无争失手伤人,致使玉阳山弟子生死未卜。再过一两天我也必须对玉阳佛门有个交待了,会不会因此得罪玉阳还未可知。父亲,歌潭主这个位置实在太重了,重到孩儿做事都必须违背心意,重到我没有勇气纵身去这崖下一探究竟。不管真相怎样,我都会让我们一家人好好活着,让父亲安心,让娘顺心。”
长生崖的雨依然下了又停,雨后的彩虹分外亮丽。陆无渊离开了崖顶,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份隐藏在他内心的希望。他像往日一样去了歌潭,也学会了像潭水一般守静,将所有的心事沉淀,沉淀到被河沙覆盖,化为岩石,虽然永久却漾不起波澜。
红依的梦境很长很长。她梦到河边一棵奇怪的枣树,树上的枣子又大又圆,可偏偏有一枝是光秃秃的,上面躺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老头侧着身子闭目养神,手里握着一大把红绳,腰间还挂着两个精美的瓶子。
红依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那不正是灵犀瓶吗。她刚要上前问个究竟,忽然看见一对少年男女,跑到枣树下喊道:“月下老人,月下老人求你给我们发红绳吧。”
月下老人睁开眼盘坐在枝桠,道:“不是我不给你们发,你们一个叫水犀,一个叫火灵儿,世人都说水火不容,我又怎么能给你们发红绳呢。”
少年男子拉着女孩跪下道:“灵儿,我们给月下老人磕头,月下老人怎会看不出我们是两情相悦,终身相托。”
月下老人频频摇头道:“世人都说水火不容,水火不容啊。”
少年男子道:“月下老人,谁说水火不容的。您看此刻满月映水,不正是水火交融吗?世人都言水能灭火,那只是世俗眼中的火,真正的火,小如萤虫之光,大如银河之灿,又哪是水能灭的呢。水火从不不是相争,而是相亲相融。正因为有了火光,才有世间之温暖,有了水源,才有万物之生机。没有水汽之所化,又何来火种之崩燃。月下老人,您掌管世间因缘,也要成全我和灵儿心意相通啊。”
月下老人点头含笑道:“能悟出此番之道理,着实有慧根。我今日不送你们红绳,只送你们一对瓶子,一名曰水犀瓶,一名曰火灵瓶。两瓶相通,一盈皆盈,一损俱损。”说完拂袖扬长而去。
红依刚要去追问,但见周围的景色瞬间万变,飘忽间又行走在去长生崖的路上,他挑起一截树枝,比划着长生崖三个字的笔韵,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玉阳山石壁上的字,心头豁然开朗,道:“原来长生崖这三字也是出自真老之手,怪不得总有股熟悉的感觉。”开心之余,忽而垂头想到:“我有什么好开心的呢?我此刻是一个游魂,早在跌落长生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片刻间又来到了一处河滩上,一个身材清癯的老人正在河边饮水,眉发皆白,神采飘飘。红依心道:“这个老人又会是谁?为何这般仙风道骨。”
不由觉有几分口渴,于是俯身也喝了些河水,顿时叫道:“歌潭水甘甜清润,力能净化骨肉,但这里的水通天彻地,力可畅达六经。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水?”
只听得老人哈哈一笑,道:“因为这里是长生河啊。”
红依顿了顿心神道:“长生河,对呀,长生崖日日都要下一场阴阳和合雨,如此聚水成川,这崖下一定就是长生河呀。”
老人颔首微笑,道:“混水生气,混气生天,混天生土,混土生然;何谓长生,何谓不死,无有己私,无生无死啊。”说完话倒骑上一头青牛叮当叮当,悠悠而去。
红依站在河边愣呆了半晌,才缓过神道:“倒骑青牛,真老当年也是骑青牛而去,难道他就是真老。如果这里是长生河,这么说,我掉进了水里,我没死。”
刹那间大雨倾盆,红依被雨水冲刷的连连呛咳,急忙爬身起来。抬眼望处,一个宽阔的河滩,河水淌淌而过。她四处寻找,没有青牛,也没有枣树。猛然拍打着脑袋道:“是啊,我那是在做梦,怎么当真了。”
天空一轮白日高悬,河面的落雨啪啪奏乐。红依沐浴在和合雨里,开心的又跑又跳。大雨过后,一弯彩虹斜映在半空,河滩的卵石五彩斑斓。红依举目这无边的美景,道:“长生崖,长生河,真老既然为此地取名为长生,我又怎么会在此地丧命呢。师父,我明白了,您曾经教导徒儿说,若为乐故施,后必得安乐。徒儿为她人放弃了生命,上天故不取我性命,也算是赠我一份安乐啦。”
此番劫后重生,红依只觉得一切事情都看的开。每日采摘野果充饥,又在麋鹿舔石的地方取了些盐,偶尔在柳树根处采些蘑菇吃烧烤,遇见枯木上长的木耳,也能好好的饱餐一顿。饮了长生水后就练返老还童四式,下午在阴阳和合雨里练玉阳剑法,晚上在河边练云手功。不知不觉十多天已经过去了。
这日,红依凝神在河边静坐,忽而明白了莘诚子道长的良苦用心,暗自说道:“道长他能未卜先知,又怎会不知我将经历此番劫遇。所谓人生有高处就有低谷,唯有心静心善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道长已经助我恢复功力,可是他自己还在狱中受难,我又怎能安于在此处圣境里隐世呢。至少也要悬壶济世,做一个有用的人。”
又过了些时日,红依的功力已恢复了五六成,她为自己浣洗了衣衫,梳理了发髻,沿河而下寻找出路。心道:“长生崖只此一处孤峰,我只要顺着水路走,就一定能绕到其他山下,只要不是绝崖,怎会走不出去。”沿途走了半日,果然发现对岸一处山谷,灌丛茂密,地势缓和。红依轻踏水面,跳落于对岸,小心的走进了山谷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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