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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中县黎母山森林公园位于海南中部,站在山上向下看,刚刚下过雨的森林湿热异常,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树冠上,搅得这十几名高三毕业生汗流浃背。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个无畏的少年,少年跪在一根横在山涧的巨大枯木上,虽然是跪姿,但也可以看出他高大清瘦的身材。他面相英俊,鼻梁挺拔,汗水从他宽阔的额头落在潮湿松软的枯木上,他擦了把汗,小心地向前爬行着。
紧张的气氛被一声关切的呼喊打破。
“晨严,不要去了,太危险了!”少女焦急地冲着少年喊道,她白皙秀丽的脸庞渗出汗珠,乌黑的长发水滋滋地贴在额头上。“快回来吧,一朵花而已,我不要了!”
“放心吧,这木头很稳。”少年自信地回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巨木尽头一朵生长在峭壁上的小花,这花的模样甚是奇怪,花枝是棕色的,枝上长着绿色的小叶子,五片花瓣分别是红色、蓝色、黑色、白色、紫色,被五片花瓣围绕着的是黄色的花蕊。陈雨欣在山涧对面无意间看见了这朵花,美丽的花瓣如女娲补天用的彩石一般,她兴奋地拍照留念:“要是能带回去做干花就好了!”
身为陈雨欣忠实的追求者,此时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晨严对陈雨欣拍着胸脯说:“我去帮你摘。”不顾同伴们的劝阻,晨严壮着胆爬上了巨木。
高中三年,晨严都在疯狂地追求陈雨欣,作为校花,陈雨欣的追求者可以从他们班排到校门口,如此残酷的竞争让晨严苦不堪言。不过作为同班同学的晨严有两个优势: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二是晨严本身,他是个痴情又幽默的人,为了追女孩怪招百出,这次高考结束后的爬山活动,就是晨严一手张罗的。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刚才陈雨欣的那声关切的喊叫已经让晨严心里起了波澜,再前进几步就可以摘到这美丽的定情信物,这一定可以打动女神的芳心。
“我刚才看了一眼,底下可是无底的深渊啊,晨严胆真大。”同学简烁说,语气中是由衷的佩服。
“你懂什么,人家那是为了爱情。”晨严的死党邓力小声对简烁说,说着看了眼焦虑的陈雨欣。
离怪花只剩最后半米,晨严尽力伸直了右手,现在,只需再往前爬一步就可以摘到。晨炎正欲上前摘花,山涧深处突然射出一道强光,晨严和其他人都被强光刺的闭上了眼。与此同时,巨木下方,山涧深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洞,从洞里射出耀眼的色彩斑斓的光,虽然山涧很深,但光从山涧深处照射出来丝毫没有减弱,潮湿阴暗的森林被照的透亮。
“什么鬼!”晨严大喊道,他用左手挡住眼睛,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他想尽快摘到花,可一伸右手就感到身子在向一边倾倒,这一举动使他失去了平衡从巨木上翻了下来,只靠两只手死死抓住巨木。
“啊!”勉强睁开眼的陈雨欣看见晨严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
“晨严!晨严!”其他伙伴听到陈雨欣的尖叫也努力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在大喊着:“晨严,抓紧了!”
腐朽的木头潮湿松软,如同抓着一块沾水的海绵似的,晨严的手渐渐松动。
“啊!”几片破碎的枯木随着晨严的双手一起脱离了巨木,他掉下了山涧。
“晨严!晨严!”身后的山涧上传来了几声呼喊。回声传播在空荡的山涧,晨炎一下子辨识出了陈雨欣的声音,他眼前浮现出她美丽的模样,身边的景象唰唰地掠过,像破碎的玻璃一样,陈雨欣的样貌被飞驰而过的景象击碎。呼喊声渐渐消失,眼前那个色彩斑斓的洞越来越近!
“啊!救命……”他掉进了那个洞里。
穿过洞的一瞬间,空气不再湿热,凉爽宜人,之前出的一身汗也很快退散。洞里,他在飞速地下落,身边被各种颜色的光包围着,光线不是那么刺眼了,他睁开眼仔细辨认着,身边的光有黄色、红色、黑色、白色、蓝色、绿色、棕色、紫色。
“那朵花的颜色!”他大叫着,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眼前突然掠过一个黑影,晨严看见了一张脸,一张狰狞的、苍白的脸,好像是个穿着黑衣的人在下落。
不!不是下落,他和晨严的方向正好相反,那应该是在上升。
“你是谁?13班的吗?”晨严大喊道,可是那黑影与他擦肩而过后就消失了。
眼前的光越来越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仿佛有人托住他似的,扑通一声,晨严轻轻地落入了水中。
水温不冷不热,从小喜欢游泳的晨严轻而易举地从水中游了上来,浮出水面后,强光已经消失了,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珠,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类似于火山口一样的地方,四周陡峭的山崖高耸入云,山崖环绕着一个位于山崖底部的圆形水潭,潭中的水非常清澈,可以一眼看到潭底的细沙和碎石。看着如此清澈的山泉,晨严忍不住喝了一口,甘甜清爽!他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压压惊。
“这水真好,正儿八经的纯天然,有没有瓶子啊……”
“该上去了,那帮家伙一定以为我摔死了。”晨炎自言自语道,他试着爬上山崖,未果。水潭四周是接近垂直的山崖,无法攀爬,晨严觉得自己应该游出去,可是看来看去他连出水口和入水口都没有找到。
“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他停止踩水,放松身体舒展地浮在水中。身边的水平静了下来,水面像一块镜子一样映出峭壁。然而平静中可以隐约觉察到水在流动,就像女人的长发轻轻划过脸颊般轻柔。
晨严仔细地辨别水流的方向,轻轻地游动着,生怕搅散了水流,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动了十几米,他感到水流已渐渐变强,自己的双脚被水流冲的不自觉地摆动。但是并没有看见出水口,眼前依然是铜墙铁壁般的峭壁。
“出水口在下面!”看着摆动的双脚,晨严恍然大悟道。
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大洞跃然眼前,晨严把手伸到洞口,可以明显感觉到湍急的水流,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一样,他使劲撑住岩壁。
晨严浮出水面,细细想了想,他再次环视四周,证明的确没有其他出口,耗在这只有两种结果,饿死或者体力不支淹死。“那就拼一把吧!”他狠狠地说。
晨炎深吸一大口气,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撑爆了似的,他潜入水中游进大洞。根本用不着游,水流推动着晨严穿梭在水道中,水流的冲击导致他无法睁眼,他有些恐惧,试着用手摸一摸洞壁,像鹅卵石一样光滑。
“不行了,憋不住了…”在水道中穿行了快两分钟了,晨严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使劲握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呛水,但他的四肢渐渐无力,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大口呼吸。
水咣咣地灌进他的胃里、肺里,剧烈的窒息感涌上大脑,他的意识渐渐空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在拍毕业照?”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全是熟悉的面孔,“啊!那不是我吗!”高三13班的毕业生正在拍毕业照,晨严清楚地看见站在第三排的自己,台阶上的自己正在深情地看着前面背对自己的陈雨欣。
“得了,我死了。”晨严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死的也太冤了吧,就因为一朵花!”看着远处的自己,晨严骂道:“逞英雄!逞个屁!”
“哎哎!谁拉我?”一股力量推动着他后退,晨严的手在地上乱抓,力量越来越强,推动着他飞了出去。
眼前渐渐模糊,成了一片白茫茫,然后又渐渐清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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