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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惊慌失措,满脸都是惊恐,双手紧紧抓住酋同儒的手臂,话音都是颤抖的:“出事了!怎么办?”
酋同儒脑中一嗡,撑住小皇帝臂膀:“出了什么事?”
“皇后,皇后她……流产了!”
原来,小皇帝刚派酋同儒和穆太医一道前往驿馆诊治夏沐英,这厢独自怄气。他越想越怒,堂堂一国之君受女人气不说,就连区区魏国公世子都敢挑衅他,故意杀害朝廷命官,不请罪反而装病不见,故意将巨兽滞留皇宫,这一切所做作为都严重挑衅了皇家权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气攻心,小皇帝再难忍耐,命刘瑾奉着《女训》、《女则》前往坤宁宫,一字一句念与皇后,命皇后跪听。
刘瑾奉旨前往,原本还担心皇后抗旨,谁知今日,皇后竟是十分听从,没有二话就跪下。
皇后的反常表现倒叫刘瑾生出不详预感,更何况跪在殿中的皇后似笑非笑看着他,似乎看待死人一般。
如此,刘瑾心中更是不安,口中也难以流利,越是想快些念完越是磕磕绊绊。
皇后见此,嗤之以鼻,讽刺道:“既然是皇上旨意,你就慢…慢…念…”
皇后越不责难,刘瑾越是不安,不多时就汗流浃背,硬着头皮一字一字念着《女则》。
终于《女则》念完,还不等刘瑾松一口气,只见皇后对其诡异一笑,接着就见皇后呼痛倒地。
还没等刘瑾反应过来,就见张永领着一群侍女一拥而上,簇拥着将皇后扶进内殿。
不多时,就听见内殿痛呼:“皇后小产了!”
刘瑾一惊,皇后什么时候怀的孕?不及细想,他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张永堵个正着。
“现在想跑,晚了!”
立即冲上数人将刘瑾捆绑结实。
刘瑾一边挣扎一边质问:“我是皇上的人,你要擅用私刑吗?”
“矫旨狂妄,迫害皇嗣,刘瑾,你还指望活命?”张永声色厉荏:“你害了皇上的长子,你说皇上还会保你?”
刘瑾顿悟,怒视张永:“是你害我!”
“此话差矣!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张永道:“是你自己押错宝,痴心妄想与皇后争后位。更是你愚笨如猪,图谋不轨离间帝后!刘瑾,得意之时莫忘形,你想不到会落在我这个昔日被你轻贱踩踏的小太监手中吧?”
张永越说越恨:“刘大主管,你就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向皇帝报信,皇后小产、皇嗣不保,举宫哀痛,我会替你多哭两声!带走!”
……
酋同儒听了详情,心中疑惑豁然开朗。
原本他对夏沐英所作为百思不得其解。皇帝不喜皇后,吵闹要废后,在此关节夏沐英率队前来,其目的不言而名,分明就是给皇后提供助力的。然而,夏沐英辅一进城,就先做个下马威,借机称病,拒不面君。
想来巨兽扰乱皇宫、六司妄自尊大恐怕都出自夏沐英的授意。按常理度,娘家人劝架,不外乎哄哄、劝劝、吓吓。魏国公获封西南,手握兵权,夏沐英对皇上狂妄一些倒合乎常理,但怎也不敢如此大不敬!皇家忌讳魏国公,夏家同样受制朝廷,双方权衡制约,哪一方都不会轻易破坏盟约。
此刻,听到皇后小产的消息,酋同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夏沐英所有举动都为激怒皇帝,皇帝冲动,苛责皇后,以致皇嗣不保,这一局胜负已分,皇家大大落了下风。恐怕自此后,不仅是皇后地位稳固,就连朝堂之上权益地位都要给魏国公重新腾一腾位置了。
想通所有关节,酋同儒倒不慌张了,既然夏家求得是名利地位,自然知道分寸!
不过酋同儒不免怀疑,皇后这胎来得去得恰逢时机,到底是真是假?
酋同儒跟随皇帝来到坤宁宫,只见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见此情景,小皇帝更是心惧不安。他毕竟年轻,虽是荒唐爱玩,但从未想过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会因他化成一盆盆血水,血淋淋呈现在他眼前。而且,这个生命还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孩子,就这样血淋淋地失去了。
小皇帝整个人都发着抖,似是难以支撑!
太后闻讯赶到,见皇帝恐惧模样,厉声喝道:“皇上,莫要慌乱!”
“母后…”小皇帝见了太后,惊慌失措:“我不知她怀了孩子!怎么就会小产?”
见皇帝这般惊恐模样,太后不由心疼,此刻她需给儿子坚韧的支持。
“皇上,冷静些!妇女初孕,往往不足,胎儿自然流产之事常有。”
“真的?不…不是我杀的?”
太后摇头,温和安抚皇帝:“此刻,最重要的是皇后身体。”
说着,太后看了一眼络绎不绝端出的殷红血水,眉头不由紧蹙:“太医何在?”
“穆太医,您诊好了吗?”张永轻声催促。
穆太医浑身颤抖,冷汗直流,隔着丝帕搭在皇后腕上的食指抖个不停。
真是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穆太医从驿馆无功而返,原还在庆幸,幸好未见到世子,叫他逃过一劫,谁知刚回到太医院,就被张永拉到了坤宁宫。
听说是皇后小产,穆太医打起万分精神,誓要用尽所学,力保皇后无虞。
谁知,外间里侍女端着血水一盆盆往外送,内殿却是一室清净。皇后换好了素白中衣,闲适躺在幕闱之后,哪里有一丝妇女小产的凶险?
到了此时,穆太医哪里还不明白。然而即便他明了,又能由得他什么?
此刻,穆太医颤抖的食指下脉搏健康至极。
第一次,把着康健脉象却是催命的符。
穆太医悔啊,若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去给世子诊病。哪怕多在驿馆门口等候片刻说不定就错过这次灾祸了!不,这都是命!他穆济宁该此一难啊!
“穆太医,你医术高明,我和腹中太子就拜托你了。”夏宁悠悠道。
穆太医一个激灵,跪倒在地:“皇后饶命!”
“是我无用,未保护好孩儿,被奸贼刘瑾所害。敢跟我作对,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听了此话,穆太医生生打了个冷战。
“穆太医,听说当年太后身体孱弱,正是在你的照料之下顺利诞下皇嗣,正是当今皇上。真龙天子有天神庇佑,只要你尽心照料,我啊,一定会给皇上生下太子的!”
在皇后的逼视之下,穆太医惶惶不能言。
“太医何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威严喝问。
“是太后。”张永俯身,劝道:“皇后千金玉体,乃云南府郡主,又是太后自小养育过的孩子,和皇上青梅竹马、鹣鲽情深。这次受奸人所害,太后、皇上和魏国公一定会为皇后报仇。穆太医,你只管尽心照顾好皇后身体,帝后年轻,再添长子指日可待,到时,你就是大明的功臣啊。皇上、太后还等着您回话呢。”
穆太医浑浑噩噩起身,走到殿外,跪倒在地:“臣无用,未能保住皇子。”
小皇帝颓然坐倒!
太后上前一步,厉声问道:“怎么这么多血水?小产之症不应如此!皇后可有不妥?”
穆太医浑身一抖,重重叩首:“臣,奉旨前往驿馆为世子诊病,回来之时已晚,耽…误了救治的最佳时间,再加上皇后性情刚烈,怒极攻心,是以血流过多。如今,已经控制,只需精心休养,无大碍。”
“皇嗣之事重大!决不能出任何差错!穆太医,你诊断分明了?”太后逼问。
“臣确定!皇子虽不保,皇后无虞!休养时日,定能麟子再怀。”
太后望着穆太医,终于叹口气:“皇上回去休息吧。皇后受苦了,吾去看看她。”
穆太医跪匐在地,听着酋同儒扶起皇帝离开;听着太后走进内殿,从内殿传出皇后悲伤哭泣。
他颤巍巍站起,向殿外走去。
从身后看,他的背影佝偻着,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
小皇帝总是年少,初时恐惧,经过太后劝慰和一夜睡眠,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恢复正常。他甚至要求酋同儒陪他出宫游玩。
酋同儒反对时,小皇帝一脸天真无辜:“不是说她流产和我无关吗?”
酋同儒暗自叹气,皇帝是天真呢还是冷血!这样一件关系朝廷制衡、外戚权势,甚至数条生命的事情不过就是小皇帝一时的恐惧。
此刻,不知多少人都在揣度皇帝的心思,有多少人在费尽心机地布置一个个计谋,还有刘瑾,恐怕还一心等着主子来救他一命!
酋同儒斟酌良久,劝道:“皇后失去胎儿,正是伤心虚弱时候,皇上应该前往安慰。”
“我去了孩子不也是没有了?”小皇帝皱眉:“我又不能赔她个孩子。都说了是胎儿先天不足,早晚是生不下来,有什么好安慰!”
“失去孩子,皇后伤心。再加上云南夏世子正巧上京,听到皇后流产,总是要心疼妹妹,皇上要好好安抚才是,以免魏国公不满。”
“对了,我差点把夏沐英忘了!他病得怎样?要是也死了,夏岳可是不好打发。”小皇帝终于有了几分着急:“我得立即去问问母后。”
酋同儒目的达到:“皇上别急,夏世子无碍,我昨天正巧在灯市口见到他,神清气爽,看来身体恢复甚好。”
不知小皇帝与太后是怎样商议,其后,太后与小皇帝一同探望了皇后,哭泣撒泼不止的皇后竟然乖乖平静下来,甚至主动让张永带着她的书信去见夏沐英。第二日,夏沐英就奏请说身体康复,请求觐见皇帝。
夏日黄昏,西落之阳余热张扬,仿佛比正午的酷热还要让人焦躁。皇宫里无止无尽的宫殿、无休无止的回廊、无数无尽的花苑景致,兀自在残热中煎熬,竟是无人冒着酷热在外行走。
位于紫禁城东侧有一处青砖灰墙红梁的房所,正是太医院。左为“土地祠”,右为“听差处”。署内有大堂五间,是御医办公的处所。后院为御药房。中间院落药香浓郁,一是因种植常见药草,二是因檐下一排红泥小炉,专门是煎药所在。
酋同儒走近院时,正看见有一个小医童正守着一炉药打扇,忽然他一个激灵,伸手去拿搁在旁边的整只红参,却因慌忙竟将红参碰落地上。小医童慌忙将红参捡起,细看似乎并无损伤,他想将红参投入药锅,又有些犹豫,挣扎片刻,终是小心翼翼向屋内请示:“师傅,我不小心将红参碰落地了。”
“你这小子!叫你认真,总是毛躁!”有一苍老声音在屋内响起,只见一老者一边说着一边驼着背走出。
老者来到小医童身边,接过红参查看:“妇女小产,以益母草、红糖、生姜温补有效。红参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安神,却不宜与生姜同煎。若在药六成之时加入,则可避免药效相克。此时正是加入红参最宜时机。”
“师傅,那…我加吧?”
老者反手重重拍了医童后脑一下:“交代你多少遍,红参洗净晾干不可再粘土。你叫红参落地,怎能不沾染尘土?堂下土性凉,红参药效大打折扣!”
“那…那怎么办,再准备可是要误了这锅药的时辰…”小医童哭丧着脸。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老者叹着气,缓缓向屋内走。
“穆太医,此言差矣。”酋同儒高声唤道。
老者回身,正是穆太医。
“酋大人找我何事?”
酋同儒轻笑走近:“在下与穆太医可是同上一条船,特意来向穆太医讨个秘方。”
穆太医眼神躲闪:“老朽年老昏聩,哪里还有秘方。”
“穆太医谦虚,就妇女孕生之事,穆太医就是火眼金睛啊。”酋同儒走近,轻声道:“这是给皇后准备的,穆太医怎能大意?”
“无所谓,不会有事。”穆太医似是心灰意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我该是告老还乡了。”
此话听了,酋同儒心如透镜,怎还能不知怀孕真相。他拱拱手,心照不宣地感谢穆太医透露端倪。
酋同儒转身将走,又回头,郑重说道:“皇后千金,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事均坏在小节上。穆太医,万不可大意,慎重保身啊。”
穆太医听后,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白,他立即倒掉药锅中即将煎好的汤药,一边高呼医童:“快,再备一只上好红参,我要亲自给皇后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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