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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落把习远扛在肩上一路狂奔着,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习远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疼得都快散了架,夏落这一停他强撑起来的精神再也撑不住了,就此便昏睡了过去。在梦里习远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蒙面大汉正对彩蝶施暴,而自己只能躺在旁边无能地看着,看着彩蝶在他身下求饶惨叫。
梦突然就终止了,就如它的开始也那么突然一般,习远惊醒后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勉强坐起身来,用手使劲捶了捶地面,接着双手捂面痛哭起来。
“你饿了吗?”夏落见习远突然哭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习远由痛哭到抽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夏落这才回复道:“我不饿!”
说完习远努力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努力一阵无果后习远颓然地坐了下来,这时他静下心来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此时他和落落正坐在一孔石桥之下,桥下是缓缓穿流而过的小溪,正午的阳光正从水面反射到桥孔上,在桥底倒映出粼粼的水光。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习远发现喉咙也是火辣辣地发疼,他对夏落说道:“我渴了,帮我接点水来喝。”
夏落从溪边捧了水过来,待她来到习远身边时水已经从指缝中流得差不多了。习远贪婪地吮吸着夏落手心里的溪水,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水珠,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饿!”夏落说完这句话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那你扶我起来,这里有桥必有人经过,估计附近也是有人家的。”
习远摸了摸裤兜,都还好,那日卖熊皮的钱还稳稳地躺在兜里。对于夏落来说,扶着习远走路没有一丁点困难,可是这时正值盛夏的午后,这天气热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空荡荡的路上没有行人的踪迹,只有枝头的夏蝉在不停地呱躁着。纵然此刻习远身体很虚弱,他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炙热,远处的光线在高温中显得都有些变形了。
习远在夏落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着,两人顺着大路在这烈日下行了有半里路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就在习远有些走不动的时候却听见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二人慌忙避让站到路旁,习远朝着路的尽头望去,但见头前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那骑马而来的看装束是一位剑客。
仔细望去,那马上的剑客却是一位姑娘,虽一身剑客的打扮掩饰不住她清丽的容颜。当她骑马靠近夏落的时候,马突然人力而起,要不是姑娘身手不俗就差点就摔了下来。
后面跟上来的几匹马也纷纷停了下来,所有的马匹都不安地打着响鼻,一行人下马一边安抚着躁动的马匹一边小心地戒备着周围。
“小鬼,是不是你在捣乱!”姑娘下马指着路边的习远问道。
习远睁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无辜地说道:“不关我的事呀!”
说完,习远猛然想起了饥饿的夏落,他回头轻轻对夏落说道:“不能吃,这些不能吃!”
夏落摸了摸饥饿的肚子,眼神恋恋不舍地从这些马身上移了开来。
果然马匹的混乱是夏落造成的,马都是通灵性的,不管老虎长成什么样子,它们都能感觉得到它的危险性。
此刻夏落收起了她掠食者的气息,这些马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姑娘牵着马疑惑地往前慢慢走着,待她来到习远身边,仔细地看了他半天才开口道:“喂,小乞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见习远没有反应,姑娘有些不耐烦道:“小乞丐,我问你话呢?”
这下习远才明白姑娘口中的小乞丐是指的自己,慌忙答道:“我兄妹二人山里遇到了野兽受了伤,现在准备顺着这条路到有人家的地方去!”
“你这话当真?”姑娘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习远立马回答道。
姑娘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只见一个中年人排众而出道:“小姐,我看这个小乞儿说的话可信,你看他衣服几乎都是被树枝所挂伤,刚刚只是一时的意外,不如我们这就继续赶路吧。”
“奇怪了,我的鸿儿一向听话,为何突然这样?”姑娘喃喃自语一阵,不过片刻她便抬头对习远说道,“这里往前走断腿也不会有人家,看你们可怜兮兮的,一个瘸腿一个瞎眼,小乞儿,我来问你,你父母可还在,可识得字?”
“父母不在了,识字!”习远边说边低下了头。
“那你们到我家做个小厮和丫鬟吧。”姑娘面色一喜说道。
“小姐,不可。”中年人赶紧说道。
“有何不可,我青阳派还养不起两个闲人吗?”姑娘挥了挥手道,“董叔,你不用管,我回家自会跟爹爹交待的!”
原来姑娘复姓青阳,名容雪,乃是青阳派的二小姐,此刻她正火急火燎地赶回青阳派去。董叔此刻心里真是后悔不已,刚刚他给路边的小乞儿开脱可不是准备让小姐带他们回青阳门的。
“饿!”夏落拉了拉习远袖子。
“董叔,给他们来点吃的,”青阳容雪凑过去对董叔耳语一阵,然后骑上马对着夏落笑道,“我们青阳派管饱饭!”
青阳容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便一骑绝尘而去。“小姐,等等我们!”
董叔翻身上马跟了上去,临走时他回过头来对习远说道,“你们自己来我青阳派报道。”
话音刚毕,一个包袱撞进习远的怀里。习远打开包袱一看,里面除了有吃的,还多了一个锦囊包。习远打开锦囊,里面装了一个墨玉扳指,仔细看包袱里还留了一张纸条:此物到青阳城济世典当行当了。
就在习远看完字条的功夫,夏落就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了这一个包袱的食物,习远就只能看着空荡荡的包袱发呆。
夏落意犹未尽地看着包袱,习远忍着饿他还不得不安慰她道:“待会到有人家的地方我们再饱餐一顿。”
“给你!”夏落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张饼,习远顿时觉得心里一暖。
待习远吃完了张饼,夏落突然说道:“你伤好了去抓鱼!”
习远差点被噎住,果然在夏落的世界里一切都跟食物有关……
夕阳里,青阳城外,摆茶摊的老王头忙了一天后此刻正不停地摇着扇子,汗水不住地从额头顺着面颊往下淌,这鬼天气不是一般的热。
不过也得亏了这天气,茶摊的生意才如此好,老王头想到这里禁不住咧开嘴独自乐着。
就在此时,老王头却是看见两个小乞丐头顶着荷叶,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一瘸一拐地往青阳城的方向走去。
看了看空荡荡的茶摊和路上稀稀拉拉的人群,老王头对着习远和夏落二人说道:“喂,小孩儿,过来喝口茶吧!”
老王头看着两个孩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接着又说道:“来喝茶,不要你钱的。”
习远和夏落一路行来到青阳城外路途还颇远,这一路行来全靠夏落背着习远,此时他们正准备找个地方歇脚,正巧遇到路边茶摊的老头主动招呼,二人便往茶摊里面走去。
“多谢老伯!”习远走进茶摊的时候拱拱手道,随即便拉着夏落坐在了地上。
“来,坐这里。”老王头见二人坐在地上,赶紧张罗着凳子给到他们。
习远二人却是坐在地上并不挪动,他笑笑道:“敢问老伯贵姓,我们坐地上不打紧的,这凳子坐脏了影响老伯做生意倒是不美。”
老王头刚刚只是一时动了善心可怜这街上的两个小乞儿,没想到这小孩说话有礼有节的,老王头心下便有些喜欢起来。
“小老头姓王,”老王头说道,“我看小哥说话有礼有节,倒不像是街上的流浪儿,只是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
习远自然是把父母遇盗贼的故事再说了一遍,末了称自己到青阳城中来是来投奔亲戚的,至于是具体是什么亲戚习远就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
早些年,老王头也是出过门做过买卖的行脚商人,后来家里出了变故,目前便只剩了他一人独自经营着这个茶摊。
老王头对习远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两个半大少年遇此大难还能走到青阳城来,这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说是去投亲,这年头谁家会白养两个闲人,老王头想到这心里便动了恻隐之心。
想到这,老王头便说道,“你二人如此装扮,守城门的兵丁断不会放你们进城,好在我跟他们都挺熟,要不今晚随我进城到我家,明儿再去寻亲?”
习远当然是求之不得,一行三人就赶在城门要关的时候收拾了茶摊往老王头的住处赶去。老头瞌睡少,这一夜拉着习远说了不少话,习远也从老王头嘴里知道不少关于青阳城的渊源。
青阳城乃是青阳山下的一座小城,这青阳城虽说也有县令,但是青阳一族才是青阳城真正的主人。
要说到底先有青阳山还是先有青阳一族,就连当地人也说不好,不过据说青阳一族在此开宗立派已余千年,青阳门的历代掌门都由青阳一族的人担任,而且这青阳城中的产业十有**都是青阳门所属,所以才有青阳一族才是青阳城真正的主人一说。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天刚放亮老王头就出门去了,习远这才知道原来老王头下午卖茶水,这早上却是去卖点吃食。
习远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王头的住处,怪不得老王头放心他和夏落待在这里,老王头这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习远摇了摇头,老人家一片好意,自己如此揣度岂不是小人之心。刚刚老王头出门时夏落迷迷糊糊地醒了一阵,这会又睡了过去,她这贪睡的样子活脱脱的是个少女。
习远心下这么想着便准备起身,他忘了自己受了伤,这一动便牵扯住了伤口疼得他直呲牙。夏落听到习远这么一哼,便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你,还没有好?”夏落说话还有些不利索。
“没事,去看看医生就好,”习远边说边招了招手,“来,你来扶我一下。”
夏落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习远给背了起来,就这样二人便来出了老王头的家门。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路上净是趁着天气还凉爽出门采买的行人,习远一路上问着人来到一条街上,他此时站在这里有点迷惑,这街上有两家医馆紧挨着,一家门庭若市,另一家却冷清得很。
习远见旁边一个大叔刚从医馆出来,赶紧抓着他问道:“大叔,我这腿断了,请问这两家医馆哪家好?”
大叔看了看习远道:“你睁开眼瞧瞧不就好了,若是旁边这家好,为何无人上门!”
说完,大叔就径直走了,习远让落落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医馆。
谁知一进门就被小厮给拦住:“走走走,大清早的跑这儿来讨饭来了!”
习远赶紧说道:“小哥,我兄妹不是来讨饭的,我们来此求医的。”
小厮拦住在那里就像门神一样杵在原地,他厌恶地摆了摆手道:“看病可是要花钱的。”
“小哥,这是我们此次带来的诊金,你看是否充足?”习远掏出了之前的几粒碎银子。
小厮斜着眼看了一下习远手中的碎银,呵呵一笑道:“这点银子还不够陈大夫瞧上一眼的,你还是趁早出门左转到隔壁吧!”
习远低着头长吐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原来这家医馆治不了病,我们到隔壁去吧!”
说完习远就准备出门,小厮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他伸出手来就去揪习远。
结果小厮刚刚伸出手,落落就叼住了小厮手腕,只见她略一使劲小厮就跪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听见身后哎哟一声,习远回过头去,见得那小厮被落落扣着手腕半跪在地上嚎叫,他一愣之后对着落落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这小厮哪里得罪了二位,须得下此重手?”一位大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这人年纪轻轻,却是小厮口中的陈大夫陈冲。
“得罪谈不上,我们二人本来是来求医,”习远说完这句突然加重了语气,“不过先生的徒儿学医不学德,我二人是断不敢在你家求医的!”
“好一个学医不学德,这句话我喜欢!”
只听得见门外传来啪啪拍手的声音,一个中年人信步迎面走了进来。
此人乃是叶士添,他跟陈冲的师傅吕朝采乃同门师兄弟,二人乃是朱明派之人,朱明以炼丹之道闻名江湖。二人同门学艺时不知为何已是不和,后来吕朝采为避开叶士添就来到青阳城开医馆。
这叶士添是个怪人,他偏偏在吕朝采隔壁另起炉灶开了一间医馆。
闻听此话,陈冲就手中的银针往衣袖里藏了藏,面上露出恭敬的神色道:“是师叔您来了,这两个小要饭的是存心来捣乱的。”
陈冲本来有心要教训教训此习远二人,但见师叔叶士添出面便作罢。
“哼,你个小兔崽子,”叶士添皱了皱眉道,“你师傅医术不咋地,可是这医德还是有的!”
陈冲知道叶士添这个师叔性情有些古怪,便笑着说:“师叔你不是不知,师娘久病未愈,也不是我们势利眼,我们这收取诊金也是为了救治师娘。”
叶士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
接着他转过头对习远说道:“小子,我看你有点意思,不过我给人看病也是有条件的。”
习远有些摸不清情况,不过听那陈大夫叫了一声师叔,料想此人的医术定是有过人之处,想到这一茬习远赶紧说道:“叶大夫请讲?”
“叶道长!”叶士添皱了皱眉就纠正道。
“好的,叶道长,您请讲。”习远一开始也奇怪为何此人身着道服,原来还真是个道士。
“我出手,你全部的身家都必须给我,”叶士添略一沉吟道,“所以我一般不治病,我只,救命!”
习远苦笑了一下道:“可是,叶道长,我这全部身家就这几粒散碎银子,恐怕入不了您的法眼?”
“那说明你的命就值这么多钱,我当然也救,”叶士添说道,“随我来吧。”
待几人出了门,陈冲对着他们的背影小心地嗤笑了一声:“老怪物和小废物。”
跟着叶士添穿过正门来到了后院,习远瞧见一个小道士正围着一个铜鼎炉不停地加柴火,铜鼎炉不停地往外冒着白色的蒸汽,搞得整个后院烟气弥漫。
这烟气中的柴火味还夹杂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药味,习远不禁好奇地问道:“道长,这丹药可真香,是用来做什么的?”
“什么,你觉得这丹药是香的?”叶士添停住脚回头怔怔地看着习远。
“难道不是吗?”习远缩了缩头,他看了看落落,只见落落捏着鼻子摇了摇头。
“好,好,太好了,”叶士添突然大笑道,“小子,我不要你钱了,你就在此处替我看守丹炉,如何?”
习远这时才仔细看了看那围着丹炉的小道士,只见他额头上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却一直紧锁着,整个面色看上去萎靡不振。
“叶道长,”习远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守丹炉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
叶士添说道:“这点你放心,绝无大碍!”
“可是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法现在就答应道长,”习远说着拿出玉扳指,“我答应了别人须得拿这个玉扳指去典当。”
“小子,你可是不老实,”叶士添大喝道,“叶某看病须得你奉上全部身家,你刚刚为何不提你有这玉扳指!”
习远没想到拿出玉扳指还惹出这么个误会,赶紧解释道:“叶道长莫生气,小子绝非故意隐瞒,可是这玉扳指绝非小子所有,乃是小子路上的救命恩人所托之事。”
习远将路上之事娓娓道来,当说道此物乃是青阳派之人所托时,叶士添眼睛一亮伸手便将玉扳指夺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习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叶士添动手一刹那,落落便闪电般地跟了上去。
叶士添本来也没把这兄妹二人放在眼里,呐知就在自己刚拿到玉扳指的时候,这小女童却如闪电般地袭来。
叶士添心下一惊一个侧步向一旁滑开,哪知这小女孩脚下一蹬,硬生生地变化了方向朝自己袭来。
叶士添情急之下手上三根银针朝着落落的飞去,落落也来不及闪避,三根银针深深地扎入了她身体。
这三针扎住人体的穴位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是,落落并没有如叶士添所料停了下来,仍然速度不减冲了上去。
“落落不可!”习远大声叫道。眼看落落就要冲到叶士添身上,听到习远这么一喊,她硬生生地在叶士添面前停了下来。叶士添骇得往后退了一步,看看落落脚下的石板被生生地踏裂,他心有余悸地拍拍了胸口道:“你不是人,你是妖族!”
习远脑筋急转,待落落慢慢回到身旁后他才说道:“道长受惊了,落落确实有些特殊,我二人本也不是亲兄妹,只是有人将她托付与我!”
落落能把叶士添逼得如此,倒不是她真的强于叶士添。叶士添醉心于修道炼丹,被人如此近身攻击自然是没有更多的手段使出来,再加上他也没有像落落一样时刻准备着战斗,因此才吃了大亏。
眼看落落回到习远的身边,他拍了拍道服,又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道:“又是受人所托?”
习远尴尬地笑了笑道:“是的,那位姑娘姓柳,名笑笑。不知道长是否听过?”
“花魅柳笑笑,原来是花门的人,怪不得,”叶士添一听这姑娘是花门的人也就释然了,不过他转身又问道,“那她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习远不自觉摸了摸身后的藏锋,一个谎话需要另一个谎话来圆,这时他也只得摸了摸头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遇到她时便是这样。”
叶士添略一沉吟道:“我的条件现在变了,这个玉扳指我要了,你也要帮我看守炉鼎。”
习远一听叶士添如此要挟,扭头便往外走去。
“花门的人也是妖族,她若没有花门的庇护,一旦被人认出来,便有蜂拥而至的猎妖者来猎取她的灵丹”
就在习远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叶士添幽幽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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