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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寒气越来越浓郁,像是冰冷的水浸泡着我,给我种随时会漂浮起来的感觉。我想抽支烟却连手指都伸不出,只好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吼:“等老子出去一定把《正气歌》刻身上,把你们全送回姥姥家。”
我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脸颊僵硬,连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很难过是吗?”胡丽的表情比我还难过,可她还是强挤出笑容对我说:“很快就会好的。”
胡丽说着转身拉过张桌子,找块抹布把桌上的灰擦干净,抖搂开半红半白的桌布铺在桌上,拿出两根蜡烛也是红一根白一根,点燃立在桌上,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许多饰物把仓库变得像个诡异的喜堂,左红右白,看她虔诚的样子像是准备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最后拿出根红绳用颤抖的手拴住蜡烛的根部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我看着胡丽问。
“没什么?”胡丽露出笑脸:“好看吗?我特意为你布置的,希望你从此消灾解难,平平安安。”
“哦。”我强忍着答应。
“这是冥婚。”瘸子媳妇惊声尖叫:“你们跟我说实话,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什么冥婚?”我突然从棺材里坐起,看着眼前的一切。
胡丽笑笑:“大嫂,哪儿来的冥婚,我们俩都是大活人。”说着她就拿出卷黄纸递到蜡烛上烧,火舌窜起来贪婪地舔舐纸角。“快抢过来。”我扶着棺沿爬起来喊,胳膊无力,从棺材里整个人侧歪下来。
胡丽见到我倒在地上,顾不得烧手里的纸转身跑过来扶起我,瘸子媳妇手疾眼快一把抢过黄纸,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瞧。她手里的纸卷还没有打开,我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几股寒意快速的钻进她的身体,然后她就全身冷得直打哆嗦,翻了几下白眼变得眼神空洞呆立在那里,双手下垂连手里的纸也拿不住落在脚下。
瘸子媳妇儿脸色苍白地站着,毫无表情,我猜她是让我身上的的几道阴魂上了身。这种事我只在屏幕上见过,从没想过真的会发生在身边。我拿出根烟点上哆嗦着慢慢抽,身体在尼古丁作用下逐渐恢复柔软,烟瘾戒断后复吸的短暂眩晕消失后很快就恢复活力。
瘸子媳妇儿站着不动,两只手机械地抬起不断抽自己耳光,一边抽一边念叨:“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没有表情的表情让她看起来透着阴森的诡异。虎子人虽傻可也看出母亲不对劲,走过去拉住胳膊不停的摇却发现她不理自己,委屈地扭过头看着胡丽,看着看着鼻子一抽就哭出来:“姐姐,我妈妈死了,死了,身上好凉,好凉……”
“过来,姐姐抱。”胡丽张开双臂对着虎子,他立刻跑过来扑入怀里。“虎子,别担心,妈妈没事。”胡丽哽咽着说:“她只是病了。很快就好。”
虎子似懂非懂的点头,趴在胡丽怀里扭头看着母亲,小眼睛眨呀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鬼上她的身要干嘛?”我轻声问。
胡丽惊悚地看着瘸子媳妇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着虎子不让他再受到伤害。“我猜跟那张纸有关。”我指着从瘸子媳妇儿脚下的那卷黄纸说。胡丽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那是你和小倩的生辰八字,她说只有结了冥婚你才能消灾解厄。”说完脸上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虎子抬头看胡丽哭了,竟然也忍不住跟着哭,边哭还边用脏袖子去抹她脸上的眼泪,把她涂得像个大花脸。
我连抽了三根烟,把身体这段时间的烟瘾一次过足。最后这根烟也抽到只剩下一口,我狠狠地把它吸到嘴里用力摔地上,烟蒂火星四溅,我吐着嘴里的烟骂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鬼有什么牛逼的。”站起来心里默念《正气歌》大踏步走过去对着痴痴傻傻的瘸子媳妇儿大吼:“滚!”声音响彻四肢百骸,鼓荡着胸中这口正气喷吐而出,冲得瘸子媳妇儿身上的几道阴魂七零八落,在屋子里四散奔逃。
瘸子媳妇儿身体像散了架似的委顿不堪瘫软在地上。
我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抹抹嘴,感觉这几股阴魂萎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准备伺机而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忽然“吒”的一声大吼,传说这个字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奋力发出的吼声,记得在哪部电视剧里看过,说这个字凝聚了天地正气能驱一切妖魔邪祟。这一声吼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感觉整间房子都在喝声中瑟瑟发抖,几道阴魂就像薄霜曝露在烈日下,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瘸子媳妇儿倒在地上吐着白沫抽搐,胡丽和虎子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抻胳膊掰腿掐人中,她迟疑片刻抽动着鼻子缓慢醒过来,眼珠转几圈看看我们哇的一声哭出来,看来她真的是吓坏了。
我起身把桌上的蜡烛吹灭,把上面的东西一股脑划拉到塑料袋子里,有个蜡芯火头没完全熄灭把袋子烫了个窟窿,红色的还在发热的蜡烛漏出头滴着烛泪烫到我,气的我全塞进垃圾桶里伸脚猛踩,把两根蜡烛踩的稀碎。
瘸子媳妇儿情绪平静下来,抽抽搭搭的看着我们不说话,眼睛里没有任何神情,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人。“大嫂,好点了吗?”胡丽关切地问。瘸子媳妇儿点点头:“我没事,全好了,就是身上没劲儿不想说话,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瘸子的尸体还在草帘下露出两只脚,有只鞋脱落,袜底沾满黑黑的尘土。“大嫂,尸体你想怎么处理?”我看着瘸子媳妇儿问。瘸子媳妇看也不看就说:“人是你们杀的,你们看着办,我带着儿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们能去哪里呢?”我笑着说:“现在全国联网,你老公死了只要发张通缉令,天涯海角都能把你们娘儿俩抓回来。”“杀人和我们没关系,抓我们干什么?”瘸子媳妇惊恐的说。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可你前夫的死和你有关。”我点根烟抽着慢慢说。
“什么前夫的死?”瘸子媳妇脸颊突然绷紧,撩起头发紧紧盯着我。
“当然是你前一个丈夫的死——如果你只是嫁了两次的话。”我吐着嘴里的烟说:“这件事你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们被抓了,难保不把这件事也抖搂出来,要知道立功可以减刑,这个机会对谁都是很难得的。”我笑着继续补充。
“你都知道了,对吧。”瘸子媳妇儿沉默很久才开口。
“怎么办?”我抬眼凝视着她。
“还能怎么办?”瘸子媳妇看了眼虎子说:“听你的,只要不让我坐牢就行。”她看着我咧嘴,像是绝望的笑:“其实我早就活够了,如果不是这孩子拖累我,嫁第一个丈夫的时候我就喝百草枯死了,我不会活到现在。”
“这么说自首是不可能了。”我说:“只能想办法把尸体处理了。”
“怎么处理?”瘸子媳妇儿不安地问。
我走过去掀开草帘,瘸子面目狰狞的躺着,胸腹打出碗大的窟窿,血肉模糊。胡丽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把目光战战兢兢地移向死尸,瘸子媳妇却显得很坦然,看了一眼就扭过头抱着孩子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自己不幸的婚姻。
回镇里去的路上胡丽担心他们母子今后的生活,不知道一个女人带个孩子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生的宴是有定数的,福气就像餐桌上的食物,你吃的多了,就提早吃完了你的东西,就得提早离开人生的餐桌——也许他们娘俩儿前半辈子受苦,很快就要享福了也说不定。
我爸脚伤还没好利索,医生建议他迟几天出院。我爸的倔脾气根本就没把医生的话放耳朵里,一瘸一拐的拿着住院卡去排队办出院手续,我妈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劝住。没想到的是胡丽一句话我爸竟然乖乖的跟我们回病房,我妈气得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闹了一整天也不消气,连饭也不去给他打,说是要饿死这个老东西。
我始终找不到机会和胡丽谈冥婚的事,究竟是谁让她这么做的。我曾问过她是不是老太婆让她这么做的,她说不是;我又问是不是小倩,她就找各种话头岔过去,要不就撒娇似的耍赖一问三不知,成心跟我装糊涂。她看来是有些内疚,每次都会买来一大堆零食和我分享,什么巧克力、甜甜圈、夹心饼、各种奶制品……没完没了的塞我嘴里妄想让我少说话。我吃归吃还是对她心生不满,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不该瞒着我自作主张,像个二傻子似的随他们任意摆布而不知。
“你别生我气。”胡丽说:“我心里也不好受。”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自己很过分。她这么做应该是准备好做出最大的牺牲,我那点受损的其实毫无关联的尊严与之比起来简直可以说微不足道,我却一直对她看似自私实则接近崇高的情感耿耿于怀,甚至从自己男人高高在上的角度横加指责,还觉得义正言辞。
我很惭愧。
我决定再也不向她提起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她好受我也好受,谁也不必为过去的事再纠结,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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