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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复仇盛宴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鹍鸡晨鸣，鸿雁南飞，
鸷鸟潜藏，熊罴窟栖。
钱鎛停置，农收积场。
逆旅整设，以通贾商。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一队商旅行于邺城北的林间小道上，雪花缓缓飘洒在这雪白的大地上。
“张兄，真有雅兴啊，这是谁的诗？”说话的一个大汉穿着裘皮大衣貂皮帽，马背上一把大环刀，一身武行的打扮。
一辆马车上书生样子的人探头回道：“曹操的诗，说的是雪景，可却是一首战争诗。”
“哈哈，那还真是应了此景了。”伸手指了指路边被茫茫白雪覆盖的断刃和破甲，都是逃兵留下来的痕迹。“这些都是几个月前高绍义那帮败军留下的纪念品，他们就是从这条路过漳河逃奔北突厥的。”
“真是世事难预料啊，大齐曾经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战士，最后却落到这个下场。哎，王大哥，这一路过来，怎么没有见到周国的士卒看守啊？”
“张兄啊，你这是第一次来有所不知，这个艳雀台跟当地的守军是有协议的，他们保证这一片不出乱军，可这河道商道守军也不得骚扰，听说朝廷出面的还是宇文宪。”
“齐王宇文宪！？”
“正是，所以说这规矩一拍下来，商道一开，各路商人就蜂拥而至，你想这齐国这一灭，遍地都是油水啊！哈哈。”
“那可不是，我们跑商的就靠着这点灵性吃饭，你想那些士卒军官掠夺了财富总不能不变现不享受吧，换金换银纳小妾的，上面那控制的住啊。”
“说的是，不过张兄，你这三车裘皮可真是稀有货，今年北地天寒的厉害，听说贺若谊将军还要整备军队继续追击高绍义，衣物粮草都是稀缺物资，你这一波可是要肥死啊。”
“还得多谢王大哥这一路悉心打点，等小弟在艳雀台把这批货出手了，一定送王大哥十匹上等的战马。”
“张兄，您这就不懂了，当今战马可不是最好的买卖，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远千里来这艳雀台做生意吗？”
“哦？这乱世还有比宝刀战马更好的东西吗？”张看着王大哥一脸得意笑意，知道这是要卖个关子。
“小弟愚钝了，敢问王大哥，这艳雀台可有什么好生意？”
“当然是人咯。”说着王大哥举起马鞭指向远方，一个屋檐已经可以看到。“金檐碧瓦，艳雀在前啊。”
转过两个山道口，就看到一座城池规模大小的建筑在一个山坡顶端矗立着，最亮眼的就是中央屋檐上的金色屋檐和翠绿的瓦片，在几缕阳光的照耀下，好像王冠一样闪闪发亮。靠近山坡下边是一个码头，其次是一些仓库和马棚，还有正面尚未完工的防御工事，和几队正在等待入关的马车。
艳雀台地势高耸，从下面往上看有一种王者般的气魄，让每个仰望它的人都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城墙每个角都设有哨塔和暗哨，戒备极为森严。
推开主殿两重厚重的朱红色的大门，就听到宫廷才有的宏大庆典用的乐曲，中央一个大圆形舞台美艳的舞女们艳舞媚姿，四处充斥着狂欢的气氛和呐喊助威和惊叫声。整个大厅人山人海，左右看不到头，数十根巨大的落地朱红圆柱，屋顶高的得把头仰直了才能看到紫金菱格镶嵌的屋顶。中央一只金雕的艳雀，艳雀的左边右边各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下面一个水池围着的舞台，左边舞台是两个人正在相互搏斗，台面上还有拖行的血迹。右边台子上是几个被铁链锁住的美人，正在被台上的一个拿着鞭子的人高声叫卖。人们正争先恐后的朝着台下叫嚷着，像末日狂欢一样。
在中央艳雀雕像两侧是两道弧形的扶梯，通往上层的贵宾厅，梯口有重甲武士持剑把守着。往上望去都是一群肥肠满脑的贵胄大贾，妖艳的美女环绕在旁，鄙视的眼神看着楼下的下等人，喝着各种送到嘴边的琼浆玉液，享受着专门准备的美奴拍卖表演。
艳雀阁的最上层，金檐之下是个四面通透的室内花园，与下层的吵扰不同，宁静的像个世外桃源，精心装点的园林，耐寒的深绿草坪上种着杜鹃、腊梅，鹅卵石的小道旁摆放着各种奇石怪岩，不时飞进来几只喜鹊黄雀，虽然正直冬季，却四处充满生机，花园中央是个红木楼阁，各处都是豪华的玉石金雕做的修饰。
就在这个华屋之内金屏玉榻之上，一番云情雨意过了，她的绝色秀丽可人貌儿，横波美目之间几分妖娆妩媚，一朵红霞娇喘含香，玉腕环颈斜躺在一个男子身上。
“玉香阁主。。。下次能不能让我先把话讲完。。。咱们再做。。。？”床上的男子喘着气说道。
“崔将军，说的好像你就让奴家说话似的？上来就把我的嘴堵住。。。还怎么说？另外直接叫我的玉香，不要老是阁主阁主的，像个下人似的。”
“软玉温香。。。”说着又抱紧她使劲闻了闻她的体香，满足的感叹道：“真香。。。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把这里打理好。”
“怎么，文达将军，难道您现在还不相信我这个艳雀阁的阁主吗？”
“怎么会，不过当初齐王宇文宪跟你定下契约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你把持不住，毕竟这么大的摊子。。。”
“你们要的军需物资，我们艳雀阁可一样不少的都给你们供上了，这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齐王还要派你这个参军来训斥我不成？”
“齐王怎么会训你呢，就是来让我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不要把人泼了冷水，就赶到冰上，吓得附近村民以为闹鬼，万一传到那些投降的高氏耳里，恐怕会有困扰，毕竟都是他们宗族的。。。”
说到这，香阁主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回道：“他们杀我全家，强暴我姐妹的时候，难道有困扰过吗？”
崔文达知道她得发作，倒也不慌，缓缓安慰道：“你们斛律氏跟高氏的仇，该报就得报，这没的说，只是。。。咱们能不能别那么彰显。”
冷笑道：“咱们？哼。。。我可是亲眼看着我的几个可爱的侄女被他们生吞活剥的，我也没见他们有什么顾虑啊。现在轮到我了，难道就该彬彬有礼？我在她们的尸体上立过毒誓，等我再次起舞的时候，是在高氏他们的尸骨之上。”
“哎。。。玉香，你知道我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帮你，咱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你让我杀得人，只要是我能杀得了的，没一个活下来的。可高孝珩是陛下特赦的齐国重臣，天下人都瞪着眼睛看着。。。”
香阁主嘴唇轻轻亲在崔文达的嘴上，不让他把话讲完。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是也喜欢看我跳舞吗？还是说，你也只是喜欢玩弄我？当初可是你答应替我复仇的，难道你也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一边说着一边跨出白嫩的大腿，将崔文达骑在纤腰之下，探手把床头崔文达的军刀拔出来。
“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我也是复仇的，跟你一样。”
刀锋轻轻滑过他的脸颊、胡须、脖颈、胸口、肚脐、带着一点点的刺痛，继续往下。
“你跟我不一样。”香阁主说着将刀反转过来，刀尖朝着床位，缓缓地用刀柄玩弄了起来。“啊。。。你已经杀了你的仇人，可我的还没有满足啊。。。这不公平吧。。。”
崔文达看着她迷乱的样子，心中抵触狠狠说道：“你真是个妖姬。”却又忍不住欢喜一笑。
“我要让你。。。挥刀砍死他们的时候。。。。握着。。。。这把刀的时候。。。。就会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啊。。。血溅到你脸上。。。铠甲上。。。给我杀了高孝珩！杀光他们！”眼中闪耀着嗜血的红光，声音带着颤抖，分不清是复仇的怒火还是身体的愉悦。
粗暴的将她按在床上，夺下刀甩在地上，对着她的玉肌狠狠地咬上去，直到她疼得叫出声。他知道她喜欢这样，自己也对此欲罢不能，多年的复仇，沙场上的血海，自己已经完全变了，变得认不出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个人。只有跟她在一起得时候，才能将这一切都释放出来，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只有她。。。这个为了复仇而疯狂的女人。
“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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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雀阁最下层的地牢，一个守卫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脸上依然挂着死前的惊恐，七个黑衣剑客轻轻迈过尸体，朝着下个路口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走到一个岔路口，一个黑衣剑客说道：“华前辈，这鬼地方跟个迷宫一样，咱们还是分开行动吧。”
领头的是眼角带疤痕的高个剑客，江湖上人称阳明剑的华南山，也是北派武林十武之一。回道：“鹏天、德辉跟我来，星海你带人右边，找到关剑奴的地方，放了他们，趁乱一把火把这鬼地方烧光。”
星海：“是！”兵分两路。
潮湿阴冷的地牢中四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除了上层传来隐隐若现的歌舞声，依稀能听见远处少女抽泣的声音，还有野兽的低吼声。两发暗箭突然射穿门口两个守卫咽喉，还没等另一个惊呼出来就被华南山一剑背刺穿心而死。这片区域守卫有十来人，三人暗中将他们一个个悄声处理掉后，环看四周，是个关押女囚的牢房，一共有十来个牢房，四十多女囚，另有些被绑在外边架子上，一些死掉的被扔在木板车上的。
华南山将绑在架子上的女孩放下来，多已经不省人事，安排一人放哨，一人将关在牢笼里的人放出来，相互搀扶着逃走。华南山也明白单凭自己这几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救所有人的，此来的目的还是找到这艳雀阁的阁主，只有杀了她这事才算有个了结。
三人刚要准备继续前行，突然头顶上的响铃声大作，女囚们惶恐地抱在一起。华南山看了一眼，知道星海那边可能出事了，当机立断喊道：“鹏天、德辉，你们带她们先走，不用等我。”说完提剑起身正要离去，被德辉抓住衣袖：“华前辈！”
华南山知道他担心，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带她们先走。”说罢便孤身前去。
一路向前，越走越奇怪，一路过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守卫，格外小心脚下绕过两个触发式陷阱，直到一个路口发现一个守卫哨岗，还有烧着的水，却不见人，看来刚离开不久。华南山正纳闷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是个水路。心道‘原来如此，他们敢放心离开这里就是不怕有人能过去，地牢中有个水路谁也想不到。要是没有船，这么冰冷的水先不想能不能游过去，就算游过去如果对面有人拿长矛弓箭守着，任凭自己武功再高也上不了岸。’
这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把自己困死在这边，那就是说真正的危险是在逃走的方向，一定有埋伏！转身狂奔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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