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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续是在找到叶绘的时候,才知道俞渐歌晕倒了,这个消息是韩先锋打电话告诉他的。
韩续看看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叶绘,心里念着晕倒在医院的俞渐歌,两头难以兼顾,根本脱不开身。
其实安抚叶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韩续怨着俞渐歌,为了所有人生活安稳,竟真的放弃了他。
叶绘低头抹着眼泪,笑容苍白:“表哥,我是不是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身边人所有痛苦的源头都来自我。”
韩续拍拍叶绘的肩膀,安慰道:“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妹妹,叶航的妹妹,我小姨的女儿。”
叶绘坚决地摇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她身体里一半的血不属于这个家。
韩续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劝叶绘了,事实上他现在分着心,一心惦记着那边俞渐歌,一心顾着身边的叶绘。
这时候叶绘抬头对韩续说:“哥,送我回家吧。”
韩续点点头,回家也好。
将叶绘送到赵丽娟的家,家中自然没有人,叶航前两天出去玩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叶绘回到家,懂事地对韩续说:“哥,我没事了,不用管我。”
韩续惦记着晕倒在医院的俞渐歌,看着叶绘没什么事,也安全把她送回了家,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道:“行,有事给我打电话,其他的不要多想,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会好转。”
叶绘落寞一笑。
离开赵丽娟的家,韩续直奔医院,到了那里却被韩先锋告知俞立莉带着俞渐歌走了,留下一个文件。
韩续接过这个所谓的文件,打开一看竟是离婚协议书,韩续的身形晃了晃,竟向后倒退了几步。
离婚协议下面签着俞渐歌的名字,韩续用力地捏着这份离婚协议,指尖颤抖。
俞渐歌,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韩先锋见韩续拿着离婚协议一动不动,担心地说:“你走之后,她就晕了,但你放心,医生说她没事,只是她一醒来就让俞立莉给她弄了一份离婚协议,让我交给你。”
韩续什么都没说,冷着脸,转身就走。
赵美娟看着韩续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先锋,你怪我吗?”
韩先锋看着同样失魂落魄的妻子,叹声道:“今天你该感谢俞渐歌,如果不是她,恐怕你就成了当年的俞立国,如果她嫂子因你而流产的话,事情真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赵美娟许久未说话。
韩先锋又道:“我居然不知道你和丽娟会把俞渐曲弄进局子里,这实在太过分了,如果确有其事倒是还好,如果不是,那我们家欠俞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赵美娟抿了抿唇,依旧愁眉不展:“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当时我也是急昏了头,竟然同意了丽娟的做法。”
“能弥补自然很好。”
赵美娟看了一眼严肃认真的韩先锋,苦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没想到一向做事光明磊落的我,居然为了自己的私心陷害别人。”
韩先锋目光认真道:“这件事你的确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本以为她知晓分寸,却忘了人都会有迷失的时候。
在韩先锋面前,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是不是自己的亲人,都会不留情面的说出来。
韩续离开之后就去找俞渐歌,他要知道俞渐诗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死心。
谁知到了俞渐歌大伯家,按了十几次门铃,拍了拍大门,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站在门口,韩续又给俞渐歌打了通电话,起初一直不接,他就开始反复地打。
这时候,俞渐歌在哪儿呢?她跟着俞立莉来到了一家酒店。
俞立莉在路上预定好了房间。
俞渐歌躺在床上,手心放在小腹处,模样呆滞。
俞立莉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里:“渐歌,发生了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俞渐歌望着握在手心里的热水杯,一时竟觉得鼻子很酸,泪水好像又要涌出来似的。
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姑姑,我不想离婚,可我又不得不离婚,只有离婚才可以让所有人的生活归于平静,伯父伯母表面不怨我,可我知道他们心里是很不高兴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还和韩续在一起?”
俞立莉坐在床边,说:“渐歌,不要委屈自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不是只有离婚这个唯一的选择。”
“可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离开,离开韩续的生活。”
俞立莉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突然间放在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俞立莉去帮忙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对俞渐歌说:“是韩续,接不接?”
俞渐歌看着俞立莉握在手里的手机,怔了几秒,才摇摇头道:“静音吧。”
俞立莉按成静音,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可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响了。
俞立莉看着一声不吭的俞渐歌,默默地按了静音。
韩续很坚持,一直打着手机,俞立莉反复弄了几次后,竟直接将手机扔给了俞渐歌,说道:“如果你铁定了心要离婚,那就接,起码也要商量个去民政局的时间。”
俞渐歌叹了一声,拿起手机,接通,放在耳边:“喂?韩续我们离婚吧,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
韩续没想到接通电话后,俞渐歌的第一句话竟是说的这个。
他咬牙回道:“我在你大伯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打通电话后你的第一句话,竟是说要跟我离婚。”
俞渐歌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韩续恶狠狠地说道:“俞渐歌,你真的想离婚吗?确定了?”
俞渐歌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不颤抖,“你应该收到了离婚协议吧。”
韩续突然间红了眼:“好,明天九点民政局,不见不散。”
俞渐歌霎时绷不住了,捂着嘴哭了。
韩续说:“还有什么事吗?”
俞渐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字一句道:“别,别忘了,带户口本,身……身份证。”
韩续的心顿时散成一盘沙,闭眼道:“俞渐歌,你比我做事还要绝,好,如你所愿。”
通话终止。
俞渐歌看着手机哭得泣不成声。
俞立莉在一旁看得心揪,同时也有一份内疚,如果不是当年的年少轻狂,或许就不会到现在这种境地。
终究是苦了自己,害了亲人。
第二天一大早,俞立莉开着俞渐歌的车将她带到了民政局门口,韩续也准时到达。
俞渐歌一下车,韩续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影,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相望着。
韩续的目光像是毫无情意,又像是在眼底深处酝酿着还未爆发的风暴。
俞渐歌移开目光,无言地转身,往里面走去。
将离婚协议,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全部递交过去。
不消多时,面前出现了依旧是红色的两本证,离婚证。
期间,两人依旧沉默着,一声不吭。
出了民政局,站在大门口,在俞渐歌准备去找俞立莉的时候,韩续突然出声:“俞渐歌,你会后悔的。”
俞渐歌脚步微怔,捏着手里的离婚证,她难过地吸吸鼻子,望向遥远的天空,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俞渐歌挺直腰身,头也不回头地坐上车,离开。
韩续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一个电话将他惊醒:韩续,快来医院,小绘割腕自杀了。
叶绘会自杀,是他们没想到,也是忽略了这件事给叶绘带来的打击。
不过幸亏叶航回来的及时,发现在浴室割腕的叶绘后,立马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终于救回了一条命。
***
后来,赵美娟活跃了各种关系,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转身对身后的韩先锋道:“你说俞渐曲也够奇怪的,我已经让派出所放了他,危机公关帮他的会所度过了危机,虽然元气大伤,但也不至于倒闭,为什么到最后竟然把畅响卖了?”
韩先锋皱眉想了想,也想不通。
“还有,我听说俞渐歌也把健身房卖给了任洐,好像听说的是她要去香港,真奇怪,我也没让他们非得离开a市。”
韩先锋说:“俞渐歌那个孩子很善良,懂得以德报怨,要离开就离开个彻底,更何况,离开a市,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现在什么都解决了,只有一件事,赵美娟很担心,她担心韩续。
前两天韩续将他和俞渐歌的离婚证放到她的办公桌后,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每天早出晚归,饭吃的不规律不说,也吃得很少。
赵美娟很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
俞渐歌最终离开了。
这个消息还是赵晗说的,俞渐歌和韩续分手,注定瞒不了多久,当时赵晗从任洐口中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对谁错,赵晗不知道,只觉得可惜,意外。
俞渐歌离开的第二个月。
韩续和赵晗联系十分密切,说话也没有重点,顾左右而言他。
赵晗明白,韩续是在向自己打听俞渐歌最近的生活状况,因为俞渐歌和谁断了联系,也不会和她断。
赵晗开始有意无意地聊俞渐歌在香港的生活,起初韩续还装模作样地摆出不乐意听的态度,赵晗没搭理,后来说着说着韩续就沉默了,好似在认真听着,又好像没在听。
有关俞渐歌的情况,只除了一个,赵晗没说之外,其余的全说了。
俞渐歌离开的第四个月。
有天,赵晗跟俞渐歌通电话,说:“你不准备让韩续知道那件事吗?我觉得他有知道的权利。”
俞渐歌淡声道:“如果他知道就更不会放我离开了,虽然在别人看来结局很好,却是对我和他身边人的一种折磨。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他。”
“……好吧。”赵晗还是很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会知道那件事,是赵晗无意间发现的,否则俞渐歌这家伙肯定会一块瞒着她。
俞渐歌离开的第八个月,赵晗知道她离开了香港,却不知她去了哪里,俞渐歌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赵晗失去了俞渐歌的消息,电话不通,短信不回,一切的通讯工具都联系不到她。
自此,俞渐歌整个人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俞渐歌的消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韩续,那些日子,韩续不是各地寻找着俞渐歌的身影,就是整日的酗酒,活像个被遗弃的孤单的孩子。
那段日子,不只是韩父韩母担心,就连任洐和赵晗都很忧心,生怕他出什么事。
最后还是韩先锋看不过去,骂了他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奏效了,之后韩续就停止了寻找,不再整日酗酒,回到工作岗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一点变了,当初那个笑得无赖,没皮没脸的韩续消失了,替代的是对下属要求严格,行事果断一丝不苟的韩续。
直到2016年末,与消失三年的俞渐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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