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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石林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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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天道子、天机子二人告诉了燕晨雪之事,又饮了几杯酒,随即告辞离去。转瞬间,二人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乱石林处。

    此时,太阳还有一小半露在山外,二人站在荒石林中,看着眼前无限苍茫辽阔的景致,生出无限慨叹。天道子道:“我们一生修炼,是为了什么?权利富贵,在我二人看来,如镜中花,水中月,都是虚的;名利,在我二人看来,便如肩抗一座大山,反倒是累赘。你说,我们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机子道:“今日为何有这样的疑问。在我看来,每日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畅游于天地之间,神游于寰宇之内。天为被,地为床,这大千世界,何处不是我们乐园?”

    天道子道:“虽说如此,只是,但凡人在世上,便是要有些追求。人生若无念想,便如行尸走肉。你我二人现在虽然潇洒自由,但是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空虚。”

    天机子听了,默然无语,几分钟后,他说道:“只是,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值得我二人追求?”

    天道子说:“你是否相信神真的存在于天地之间,或者,在一个我们不了解的世界。”

    天机子说:“既然是神,便是无所不能,与宇宙共存。我想,神,怕也是杜撰出来的。”

    天道子说:“我倒是觉得,神是存在的,只是我们境界不够,层次不足而已。就像是,胎儿岂知腹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现在,就像是胎儿一样,若是想要见到更广阔的世界,需打破枷锁才行。”

    天机子道:“我倒是觉得,我二人倒是应该知足了。普通人,能活百年时间,便是长寿之人了,超过一百年的,便是极其稀少。修炼之人,虽然逆天改命,与天斗,与地斗,路途艰险,倒也其乐无穷,有幸活下来的,可以活近千年不成问题。我也听说,更有甚者,活了近万年。我二人历经艰险劫难,能够有如此成就,却也是上天慈悲眷顾,该当满足了。至于传说中的东西,可望而不可即,倒也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即可。”

    天道子说:“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关注燕晨雪?”

    天机子道:“尚且不知。我还好奇,葬剑峰上,我们尽可救下燕晨雪,你为何阻止了我?”

    天道子说:“燕晨雪的天资,乃是我平生罕见,今后他的成就,必不在我二人之下。”

    天机子道:“我看你也如此欣赏他,那为何不救他?”

    天道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在你眼里,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天机子笑道:“很狂妄的一个人,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今天下,能够让他看得起眼的人,怕是不多。即便是我,也怕是不被他放在眼里。”

    天道子道:“你几招可败他?”

    天机子负手道:“不出三招,我必败之。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普天之下,能够击败他的,不到一百人。”

    天道子说:“但他还是被人逼下了悬崖。”

    天机子道:“是啊!他太傲了,如若不然,何至于此。”

    天道子说:“这次重创,对他未必是件坏事。”

    天机子道:“这就是你不救他的原因?”

    天道子点点头,道:“我二人至今难逢敌手,可以说是举世无敌,他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期待,他击败我的那一天。”

    天机子道:“你就那么肯定?要知道,他现在可能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天道子说:“若是以前,我倒还有所怀疑,只是,这些时日对天道颇有感悟,倒是不怀疑了。正所谓不破不立,天若要其成就大道,必先磨其心智。身体上的磨难,和他的心性比起来,不过是微不足道,沧海一粟而已。”

    天机子道:“这么说,我也倒很期待。每天和你打斗,不分高下,实在是有些无趣。”

    天道子说:“现在的他,比以前可怕多了,他是一只蛰伏在深渊中的龙。潜龙出渊,指日可待,到时候,这天下,可就有趣了。”

    天机子道:“只是,他没以前可爱了,我倒是喜欢以前的他,有意思,若是可能,说不定他连天都要踩上几脚。”

    天道子说:“在他身上,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天机子道:“哦?”

    天道子说:“三十多年前,我从一荒岛上经过时,恰好遇见妖蛇渡劫。我细看之时,却见妖蛇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小孩。更让我惊奇的是,这小孩在滚滚雷劫之下,竟然安然无恙。”

    天机子道:“这小孩,莫非不就是燕晨雪?”

    天道子说:“正是。雷劫凶威,我们也不敢小觑,更何况一普通小孩。”

    天机子道:“那妖蛇是谁?”

    天道子说:“正是神女宫三宫主苏媚儿。”

    天机子道:“这倒是有趣了,没想到,燕晨雪和苏媚儿还有这个渊源。”

    天道子说:“这就更离奇了,当时,燕晨雪非但无恙,反而吸收了雷劫。故而,燕晨雪对苏媚儿有救命之恩,苏媚儿自那以后,也一直在寻找他。”

    天机子道:“没想到,这小子桃运不浅,在八岁的时候,就和神女宫三宫主暗结姻缘,这倒是有趣。这命运,还真是奇特了。”

    天道子说:“谁说不是了。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关注他,后来看到他被莫老头带走。莫老头传授他剑道,不到二十年时间,他便举世闻名,让天下人闻风丧胆。他这一生,即便那时候真不幸死去了,便足以成为后人的传说。”

    天机子道:“这倒是有趣了。”

    天道子说:“更有趣的是,神兵阁阁主真是有意思,竟然把孤剑列为十大神兵之一,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天下之人竟然还没有异议。”

    天机子说:“我听闻,那孤剑不过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剑,只因为这把剑被遗弃在剑冢,无人拾取。燕晨雪到了剑冢后,看到此剑被冷落在那里,便对这把剑产生了莫名的情感。自那以后,原本默默无闻的孤剑便随着他的主人而闻名天下。”

    天道子说:“谁说不是了?可见,一个真正的剑客,哪怕是拿着一把普通的剑,也足以所向披靡。世人都无不追求神兵利器,但自己若是没有实力,得了神兵,还不是空有其表,徒增安慰而已。”

    天机子道:“这怕也是神兵阁阁主的良苦用心吧。”

    天道子说:“自从那日我察觉到他的奇异之处后,便行天机推演之术,不料,此人竟被蒙蔽了天机,而且,我也遭到了反噬。”

    天机子说:“那你认为了?他真的如此怪异,连你也推测不出来。”

    天道子道:“虽然天道无常,但总是有迹可循,但凡你我之人,皆有一丝天机泄露,但是燕晨雪,却是朦胧一遍,就好像,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虽然我的天机推演之术只是初窥门径,但是,这样的现象,也绝非寻常。”

    天机道:“所以——”

    天道子说:“所以我认为,我们从未探索的层次,或许会在他身上实现。”

    天机子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天道子说:“不,不会,我敢肯定,他定然不是普通人。能被天道蒙蔽的人,古往今来,我还从未见过。在他身上,肯定有非比寻常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将会打破我们认知,带给我们无限惊喜。”

    天机子默然了。

    良久,他叹道:“难道,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当今天下,乱象已生,诸国征伐。就连紫云帝国,也是不太平静,世家把控朝政,青帝昏庸无能,宗门蔑视国威,北方边界战乱不断,区区小国竟敢挑衅大国威严。遥想千年之前,紫云帝国何等强大,诸国臣服,现在,虽余威犹在,但还是逐渐没落了。”

    天道子道:“你我二人虽然身处事外,何尝不是心在世中。终究不过是一凡人尔,又如何能够做到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了?”

    天机子道:“现在,只能观看时局发展,再做打算了。正所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只是,我们终究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又如何能够放得下了。”

    天道子道:“凡是人,终究是有情感的,不然,何必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你身份特殊,已陷入混局,难免不会挣扎一番,到时候,你该如何处理了?”

    天机子道:“哼,无论是谁,胆敢做有损帝国的事,我必杀之。”

    天道子道:“你还是那样,杀性太重。”

    天机子道:“君子有所谓,有所不为,我不说我是一个君子,但至少力求问心无愧。这就是我的道。我所守护的,任何人不得侵犯。这就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荣誉。我想,有些事情,是时候改变了。呵呵,到时候,这天下,不是更有趣么?”

    天道子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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