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幂琰从来不晓得忍气吞声为何物,有谁招惹了她,她势必要一报还一报还回去,而且不是暗地里给人家使绊子,她喜欢的,是痛痛快快实实在在给那人当头一击,怒火不熄绝不停手。
大多数时候,木康是力挺他这个妹妹的,可惜此回的他,不敢由着小妹耍性子。
开玩笑,寒浇最在乎的是什么?权势!他的权势怎么得来的?兵强马壮!当初他怒不可遏杀了淳昶几千人,都快肉痛到骨子里了,可见那些兵马都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他的命根子,幂琰如今要拿寒浇的命根子开刀,木康拼了老命也得拦着啊。
但是,木康晓得寒浇的命根子有多重要,命根子们自己可不自知。幂琰出身名门望族,说一不二的性子又最受将士们待见,她嫁给寒浇时,木康那群护短的手下,一个个都跟嫁了自家女儿似得,即欣慰这个讨喜的小丫头从此尊荣更甚,又担心她不会拐弯的性子在宫里会过不舒畅,说他们对幂琰比对自己眼珠子还要紧张,丝毫不过分。
那传信的小丫头刚从木康那里离开,幂琰受了大委屈的风声就散播了开,木康的手下们气得嘴燎泡,大帅就这么一个妹妹,他们捧在手心宠着都嫌不够,淳昶真是一家子黑心,居然敢往死里害她。
淳昶叛逃的消息本就在军中引起过轩然大波,后来随着淳昶之死慢慢平息了下去,却在此时此刻,余火重生,以星星之态瞬时燎原,两方人马宛如两队迁徙的野兽,双眼通红地相撞到一起,砂石海啸般掀来,汹涌澎湃地朝后方拍打而去,一浪更甚一浪。
过邑临海而建,四万水军驻扎在离海较近的北方,其余兵马屯于南侧,因是军事重地,南北两军交界处把守得极为严密。小九一直对水军的粮草和船只虎视眈眈,但他分属朱鹤营下,便是武功了得,想要穿越防线也不容易,而且他的下手目标是粮草和船只这些大家伙,仅有他一人,显然是不足的。
终于,这一次,南北两军大动干戈,防线松动,机会千载难逢,候在边境的有鬲军在数天前已收到我的调令,自西侧北上,赶往寒军水域配合小九的行动。
本来开展此行动还有一大难题,那就是过王本尊,他心思周密、老练又敏锐,他若身在军营,不光行动很难成功,小九暴露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先前,我和小九商量,由琪儿去通知小九,哪些天是我侍寝的日子,让小九在这些日子里挑一天动手,结果鉴于后来我和寒浇见面的频率过高,该项事宜改成了,由琪儿去通知小九,哪些天不是我侍寝的日子……
那天晚上,送军报的人状如疯魔,从水军军营快马加鞭而来,战马被抽打得太狠,洒了一地血花。
寒浇眉头深蹙,颈侧的伤疤在夜明珠的幽光下狰狞可怖,我有些迷糊地随他起身,瞅着窗外天色,甚为不解。他已经披上外衣,伸手拍拍我的头,道了句你继续睡吧便匆匆离去。
我伏回床榻,听到他略显仓促的沉重脚步,听到来报将士声音里无法遏制的颤抖,破败又慌张,就像断了翅的雄鹰,再无一飞冲天的勇气。
那将士说,沿岸最近的几百艘战船几乎全被烧毁,当日睡在船上的将士死伤过千,更可怕的是,粮仓也被烧了,来人显然对水军军营极为熟悉,直奔着最大两座粮库而去,等将士们从梦中惊醒,火势已不可控,就算他们赔上命去救火,漫天肆意猖狂的火舌还是将两座粮仓吞噬一空,徒留下大把灰烬,轻飘飘的,纷扬上半空。
那两座粮库的粮,占了水军存粮的七成,七成粮一去,木康他们根本无法撑到秋收之日。
寒浇缄默半晌,问:“那些人从何处进得军营?”
他没有问是谁做的,毕竟烧船烧粮这种事对军队影响太大,他们寒家自己人做不出来,而除了寒戏,能下这么大手笔对付寒浇的,也只有一个姒少康。
他也没有问为什么来人会对军营极为熟悉,当年颜夕死后,寒浇已经隐约猜出身边埋了姒少康的种子,可那种子不生根、不发芽,他也挖不出来。
他最关心的还是小九到底是如何进得军营的,他要拔掉所有隐患,让他的队伍永保悍勇军风。
那将士愤愤然回答:“那些人给守夜的兄弟下了迷药,待我们转醒,又都忙着去救火,并未寻到那放火之人。不过……”他顿了顿,我搭在拇指上的食指痉挛了下,耳边传来扑通扑通两声,他沉声道,“臣听属下来报,西区有不明船只靠岸停泊过的痕迹。”
“西区?”寒浇凝神片刻,冷哼道,“伯靡么……本王刚从有鬲撤军,他就不老实了,敢和本王打水战,倒是勇气不小。传令,派最快的战船出海寻人,让木康做好准备,粮草筹备齐全后即刻动身进军有鬲。”
我小心翼翼地松开食指,揉了揉被指甲掐出印痕的地方,悬起的心总算放下半截。
小九平时犯浑,办起事来倒很是干净利索,只要没被当场抓包,基本就再无抓包他的机会。
但我怕就怕在,寒浇揪不出纵火犯,开始东想西想,万一被他联想到最近正闹腾得欢的南北两军,就大事不妙。
所以我特意安排了半夜造访的有鬲军。
在木康的统辖下,有鬲将士想要摸上岸混进军营不容易,但在夜幕笼罩下,让船只往岸边靠一靠就容易太多。
寒浇的船速度是快,有鬲的将士们要真是从老家一路赶来的那铁定会被半路截住,可咱有鬲军现今就住在寒浇隔壁,便是那传信兵从水军军营赶到过王宫和寒浇讲话这会儿,就差不多划到了,哪里还轮得着寒家水军去追?
至于寒浇所说的等粮草筹备齐全了就进军有鬲,那更不用担心,寒浇的粮草再也不会有筹备齐全的那一日了。
若姒少康真有一日能登上王位,一定在处理生计问题上颇有独到之解。
不讲别的,单讲他担任牧正时,能把有仍氏部落养得水丰草美牛羊肥,担任庖正时,能让纶城连乞丐都比别处乞丐多一圈肉,就足以说明了。
他在施行间谍培养计划前,已经开始培养各地的商贩铺主,闲时用于打探消息,迫在眉睫时用于动摇民生。
这些商贩铺主里,当然包括了大量粮贩。
寒浇的征粮令下达后,众粮贩纷纷表示,自己的粮在前几天被一神秘人士突然买空,如今手上的粮也只够自己吃的,根本没法拿出来卖,更不用说提供给四万大军了。
官兵们不信,打算开仓强抢,结果开仓后他们愕然发现,那群一天到晚鬼话连篇的商贩们今天集体转性,居然说一不二,那粮仓里果然是颗粒无存,毫无下手之处。
此乃一举两得之策。
有鬲的三万大军还守在边境,虽然伯靡派出小分队不断往返于两地间送粮,但毕竟路程不短,秦漠雪山内还只是条窄窄隧道,根本送不了多少粮。每天三万张嘴,哪里是好养的,还好我如今贝币多,再加上好几位贩主提供的都是友情价,和姒少康伯靡一起凑凑,买空一个过邑的粮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一来,有鬲军喂饱了,寒家军就要饿肚子了。
寒浇昨日听说自家军营被人放了把火,气归气,还不至于气到发狂,这厢却是动了真怒。
凤柱斝碎在青铜地砖上发出的巨响自寒宸殿飘出,原本好好浇着水的琪儿忍不住就是一哆嗦,面对我投去的眼风,她尴尬地抽了下嘴角,勉强笑道:“夫人您是大人物,有见识,我一小小婢子,胆识自是比不得您。”她停下浇水的动作,手指磨蹭着水瓢上的羊首,努力控制自己企图上扬的嘴角,“夫人呐,过王平日里本就凶,发发火实属正常,那、那、那个……”
琪儿平日里用来浇水的是只羊首瓢,柄端羊首本刻画得栩栩如生,可被琪儿长年累月摧残,硬是磨成了无脸羊。
她憋了半天,脸红成一片,还是没说出口,我等不下去,一挑眉道:“恩?寒浇平日里很凶吗?”
琪儿扶额:“他当然对您不凶。哎呀,我要说的不是过王,是……那个……”她开始用指甲抠那羊首,用的是蛮力,我看了都为那只羊疼,她却不屈不挠地□□人家,嘴里支支吾吾,“恩……那个……”
我实在是心疼那只羊,直接帮她说了:“那个斯斯文文儒雅清秀的姒少康姒大人发起火来是个什么模样,好奇死了,对不对?”
她双眼放光,一手指直接把人家羊首的面门给蒙上了,我撇嘴朝她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姒少康平日里大多没表情,就算有表情也只有三种,微笑、冷笑、皮笑肉不笑。我也很好奇他发火是个什么模样啊。”
琪儿大失所望,提着羊脑袋走了。
姒少康不是那只羊,石头刻的,没心没肺无知无觉,他当然失态过。
我来初潮却以为自己中了毒时,我即将离开纶城离开他奔赴战场时,他都失态过。
但是,琪儿啊,这些秘辛都是被我揣在怀里的宝贝疙瘩,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你只消知道,我和你要助的人都是他,终有一日,我们能为他将过邑覆灭,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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